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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你錯待了我 文 / 南覓

    「公主。舒殢殩獍」

    沉醉此時心情不好,連虛與委蛇也不想,淡淡頷首叫了一聲,就想離開。

    迦綾腳步略移,攔住了她去路。

    沉醉心中又煩又惱,抬眼蹙眉看她。

    迦綾不動聲色地笑,「剛剛聽見下人來報,說庸皎妹妹回來了,我這時去看看她,妹妹要一起去嗎?甾」

    沉醉毫不掩飾不耐煩,「我和她素無交情,看她就不必了。公主與她自小閨蜜,自然不同,快些去吧。」

    迦綾含笑看著她,「這話似乎不對,看這情形,她會在府中常住,妹妹是家中主人,理應去看一看她。否則禮數上稍有疏忽,極容易落人口實,我也知為難,但是這就是我們的身份加在我們身上的束縛,有些事,我們不得不做。」

    迦綾眼中光華里流動著自信和高貴,似乎她與生俱來就能享受自己的高貴的地位,即便那高貴的地位同時也賦予了她無數的無奈和束縛條反穿越之妻上不下全文閱讀。

    可惜,此刻沉醉心情糟糕透了。

    沉魚一個不省心的,聯合了眼前這位,真是讓她煩透了。

    她漠然道:「身份麼?我只知我如今的身份是懷陌的妻子,我只要顧及懷陌就是,別的我不懂,也不想。」

    「這話差矣,顧及懷陌,也是要想著他的身份和處境。」

    「是嗎?我想懷陌應該會比較願意我想想別的,譬如他這個人。」沉醉笑了笑,眼梢譏誚。

    一剎那,迦綾臉上毫無破綻的笑似乎有了裂隙。

    「公主快些去吧,我先回房了。」

    沉醉說罷,繞過迦綾離開。

    迦綾轉身,冷冷看著她的背影,一側拳頭握緊

    懷陌親自送庸皎回到住處,宮中隨行的嬤嬤將庸皎的東西安置好,庸皎笑著說了謝,便將她先行遣下。

    懷陌自始至終不置一詞,只冷漠地立在一旁看著她。

    庸皎似乎全然感覺不到懷陌的冷淡,遣走了外人,她逕自笑得如三月的桃花一般,又嬌又艷。

    「要不要再幫我把脈?在宮中住了幾日,我的傷已經全好了。」庸皎嬌笑著往他走去,皓腕伸出,遞向懷陌,同時壓低了笑,刻意靠近他,「我知道你心中惦記著我的傷,給你看啊。」

    懷陌淡淡瞥了她一眼,「你這樣做有意義嗎?」

    庸皎的笑凝了凝,隨即無趣的將自己的手腕收回,「你說呢?沒有意義我冒死進宮做什麼?文帝可是一隻老虎,我也害怕他,但是為了你,值了。」

    懷陌不耐擰眉,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惡。

    庸皎看到了,無所謂一笑,「我知道你這時心中一定在責怪我不要臉,女子的半點矜持也沒有。沒關係,我不介意。我就是不要臉,你都那麼明白的趕我走了,我還要厚著臉皮留下來,除了不要臉,我也想不到別的詞語來形容我自己。但是為了你,我願意不要臉,我願意把自己唯一的自尊也拋出去。」

    庸皎無畏地看著他,與他目光對上,毫無退縮,滿意地看到他的眼神閃了閃。

    她微微一笑,「怎樣?我如此為你,你心中也很開心對不對?不論男子還是女子,對待愛情都會有虛榮,你騙不了我。」

    「不,你錯了。」懷陌神色冷淡至極,糾正,「我不是開心,我是難過,因為我連累了你到這個地步。」

    庸皎臉色僵了僵。

    「什麼連累啊?」

    庸皎還未回話,一聲輕笑從外面傳來。聲落人至,迦綾橙色的裙擺堪堪及地,蓮步輕移走進。

    懷陌、庸皎往她看去,懷陌冷漠,庸皎熱情,連忙上前將迦綾挽過,扶了進來,「姐姐怎麼來了?」

    「聽說你回來了。」

    兩人說了兩句,庸皎又看向懷陌,笑問,「爺,要留下一起用膳嗎?」

    「不必了蓬萊山語。」

    庸皎和迦綾聯合……懷陌只覺太陽穴隱隱作疼,忍了下來,忽地對庸皎溫然一笑,「你先住下,你的寢居一切我會派人過來打理,你如今傷也好了,若有其他的需求,自己來找我。」

    懷陌說完,不顧庸皎微微僵硬驚訝的臉,對迦綾淡淡頷首,離開。

    迦綾的目光看了看懷陌的背影,又看向庸皎,眼底有譏誚。她看到的,可不是懷陌對庸皎冷得結了冰。雖不算熱情,但言語之中的關懷若有似無。

    庸皎扯著唇,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進退兩難,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幾乎忘了,懷陌在情緒以前,總是習慣計算的

    懷陌回房時,沉醉仍舊躺在床上,闔眸睡著。

    他走近,她聽到了動靜,睜開眼睛來。

    懷陌沉默著坐在床前,不置一詞將她從床上抱起來,抱到自己懷裡,頭隨即微微沉重地埋在她的脖子裡,靜靜呼吸著她的味道,他的氣息也噴灑在她的肌膚。

    沉醉有些無力的讓他抱著,兩人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懷陌悶悶的聲音傳來,「有沒有話要問我?」

    沉醉沒出聲。

    「我知道你跟過來了,我發現你了,你就躲在柱子後面。」

    「……嗯。」她原本不想逼他太緊的,回來混亂不堪裡又躺回了床上,還想假裝不知道。

    「對不起……」苦澀的聲音,帶著低啞,道不盡的挫敗。

    「好。」

    「對不起,沉醉,若早知我此生會有你,我一定不和別的女子有任何牽扯。」懷陌說著,一面纏纏綿綿地側頭吻她的脖子,滾燙的吻落到她的肌膚上,每落下一個吻就是他的呢喃,「對不起,沉醉……」

    沉醉心中酸澀難忍,似乎不怪他,可是又怪誰?沉魚堅持留下,目的怎會是留下那麼簡單?

    「你早知有今日了是不是?」沉醉細弱地問。

    男人的氣息霎時間凝了凝,而後,輕輕「嗯」了一聲。

    「從無遇勢落,你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沉醉懨懨說著,確實十分的肯定,「所以你也著急讓她離開,可還是沒有她快。那一日,小白沒有找到沉魚,立刻就去稟報你了,那時……她見到皇上了嗎?」

    其實心中一直排斥這個問題,但是它就像是火一樣,在心中越燒越烈。從見到他迎了庸皎進府那一刻,她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男人的身軀重重僵硬。

    她心中長歎,緩緩閉上眼睛。答案,已經清楚了。

    她黯淡下去的氣息讓他心中揪疼,懷陌幾乎是手足無措地抱著她,緊緊抱著,生怕他鬆了絲毫她就會離開他。

    「對不起,對不起……」又是一連串的道歉,帶著措手不及的顫抖絕品天醫全文閱讀。

    「我一得到消息,立刻就派小黑去攔她,那時,她已經到了皇宮,可是還未見到文帝。小黑將她攔下,但是她以死相逼……就這樣,我失了先機。」

    從來沒有一個時刻像現在這樣清楚,他做錯了。

    可是,無能為力。

    那時,沉魚刀抵著自己的脖子,冷硬與小黑對峙,「要帶我走嗎?可以,我只容許你帶走我的屍體。」

    「你決定不了是不是?沒關係,我等你,我等你去請示懷陌,讓他決定是要我死還是要我活。」

    ……

    最後,小黑並沒有請示懷陌。他看到鮮血從沉魚的脖子上流下,自作主張放了行。

    其實小黑瞭解懷陌,他知道,懷陌不會要沉魚的命,問與不問,都是那決定。小黑對懷陌很忠心,他以為他不請示,這錯就可以攬到自己身上,到時沉醉追問,懷陌還可以推到他身上去。

    可是懷陌壓根沒有提及小黑沒有請示他這事。

    懷陌坦蕩,即便錯了,也坦蕩承了。

    因為,那決定,也是他的。

    錯了,但是沒有後悔的餘地。他畢竟欠了沉魚。

    沉醉縮在他懷裡,身子微涼,懷陌將她摟得更緊了,沉醉默默的不說話,懷陌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思,不由慌了。手足無措的向她保證,「沉醉,不過半年,眼前我們被動的局勢就會扭轉,到時,再也沒有別人,只有你,好不好?」

    沉醉沉默良久。

    懷陌一面慌亂地保證,一面綿綿密密的吻她,低喚她的名字,「醉醉,別生我的氣……」

    沉醉的手忽地動了動,去握他的手。懷陌一顫,立刻反手將她的手緊緊握住。沉醉拉著他的手緩緩覆到自己的肚子上。

    手掌地下微微動了動,胎兒又動了。

    懷陌驚喜莫名,又是一連串的吻落在沉醉的眉眼,嗓音含著不可遏制的激動,「醉醉,孩子在和我們說話。」

    沉醉將頭埋在他懷裡,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淒涼的笑了。

    「懷陌。」

    「什麼?」

    「愛你……好難。」

    懷陌喉間有什麼驀地哽住。

    「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沒有對不起沉魚,你真正錯待的人是我。」

    皇宮那邊連日來沒有動靜。然而,直到復澤、薄秦終於帶著文帝的秘詔出現在錦年面前時,錦年卻又不答應了。

    「你什麼意思?」文帝身邊最信得過的兩人動怒了,「分明說好的,用詔書換人,你竟敢出爾反爾?」

    錦年悠然笑道:「我從未打算出爾反爾,我只怕,想要出爾反爾的另有其人無限之最終惡魔全文閱讀。」

    「詔書在此,聖上一言九鼎,你還有什麼不滿?」

    「詔書不過薄薄一張紙,誰知道呢?到時他矢口否認,我找誰去說理?」

    「那你想要如何?」

    「回去告訴皇兄,我要二十萬兵權擔保。」錦年雲淡風輕一笑。

    「你……!」復澤怒極,一步上前,險些動手。

    薄秦及時將他拉回,兩人一同怒視錦年那張貪得無厭的嘴臉。

    錦年含笑看了看兩人,轉身,囂張地走開。

    復澤薄秦相視一眼,挫敗,只得捧著秘招原路回去。

    錦年到了地牢。

    這時的地牢,比起前幾日,已經明顯的多了腐肉的氣息。無遇還被掛在鐵鏈之上,連日來的折磨,傷口未及處理,手腕腳腕上已經有多處潰爛。

    他的頭垂著,頭髮散亂地遮住了他的臉,又是汗又是血的往下滴落,似乎昏迷了過去。

    錦年走近,不動聲色地拉了拉那貫穿他手腕腳腕的鐵鏈,空氣裡隨即是隱忍的粗喘,無遇緩緩抬起頭來。

    他的臉上全是血,可那血之下,皮膚裡卻動盪著黑色。

    他似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沒有,只瞇著眼睛看向錦年。

    錦年微微一笑,「宮主,屬下過來給您請安。」

    「呸!」

    無遇一口血沫子直直吐到了錦年的臉上。

    錦年措手不及,被吐了個正著,臉上頓時一陣陰狠,就要動手,只是,卻又忽地笑了。

    他抬手揩了揩臉上的血,笑著搖搖頭,「宮主息怒。不必激我殺你,你對我大有用處,我不會和利益過不去。你還要謝謝我,若非我念著你我主僕之情,幫你解了幾樣致命的毒,以蕭越仁那玩法,你此刻已經全身潰爛。」

    「哼!」

    無遇冷哼,如看最卑賤的髒東西一樣看了錦年一眼,嫌惡地別開頭去。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錦年仍舊笑笑的,「你心中罵我卑鄙無恥嘛,我知道。可你要珍惜你在我手中的時間,至少我就這樣,不會再怎的折磨你。可是,等我拿你換了蕭越仁二十萬兵權和他的遺詔,你跟了他,他恐怕會將你做成人彘啊,哈哈哈!」

    錦年說完,仰天長笑,笑得暢快淋漓,滿意地看著無遇像困獸一樣,因為憤怒掙扎,因為掙扎,鐵鏈乒乒乓乓作響,鮮血又一次厚重地滴落。其實,錦年不是不想折磨無遇,常年屈於人下,他心中妒恨,巴不得折磨他。只是文帝的意思是要親自動手折磨,錦年也樂得借刀殺人,犯不著爭這個差事做。

    錦年滿意地將無遇氣得如猛獸一樣低吼躁亂,這才離開。

    直到走出地牢之外,仍舊可以聽見無遇的嘶吼。

    無遇嘶吼終於悉數變成了挫敗,他無力地緩緩垂下頭去。然而,這時,他身後濕冷的地上卻忽地傳來動靜,他眼皮也未動一下。

    他身後那塊地面忽地破開,繼而,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

    無遇仿若未覺,那人緩緩走到他身前,「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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