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十四章 心傷 文 / 十緒
腦子在夢境與現實間亂穿梭，我憎惡著趙瀧，在心中咒罵著他的狠辣，一會兒思維又飛向兩年前，那是初中，那時的我怎樣我倒不記得了，只清楚我被人欺負趙瀧就會站出來給我打抱不平，我們兩個那時都是屁顛屁顛的小孩，可我卻覺得他好成熟了，看他在籃球場上大汗淋漓，高聲呼喊，自己站在一邊，滿心的驕傲與崇拜，那幾年所謂的榮耀，幾乎都來自於他，有他在我身邊，我就又膽！
我苦笑，我現在肆無忌憚般的作為，如果不是又趙瀧、黃寺的撐腰，我是真的、真的很無能吧。學習上也不行的我，又不守紀律，如果沒有他們，我就真的什麼都不算了吧，被很多人甩以白眼、唾棄。
趙瀧……我克制不了眼淚，疼痛阻止不了我想哭的衝動，我對他竟心生恐懼了。他大言不慚的說他們時渣滓，然後眼睛都不眨的殺人，看著血的蔓延。我很想要救，可是我終究時屈服在他們的冷血下了，我怕我再不顧一切下去趙瀧會不顧多年的兄弟感情痛下殺手。
——我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恥。
咬緊牙關的戰慄，眼前的朦朧不知時真實還是夢境，我一點骨氣都沒有了，我急切的想逃掉，血腥味讓我抓狂，我想回家……
四周太安靜了，血腥味令我作嘔，胃裡翻騰個不停，我強烈的想回去，再也不多管閒事，回家、回學校……
「趙瀧！」一人的聲音打破駭人的寂靜，我聽得不大真切，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外面又嘈雜起來，我煩躁的難受。
「徐波！」聲音高亢，又焦急。我在一瞬清醒大半，這個熟悉的聲音讓我開心，難以抑止的激動、歡愉，像在黑暗裡無助的跌撞了好久突來的光明，而且是熟悉的人提了盞燈尋來。
正是寺！
「徐波呢？他在這兒吧？」雖是問話，卻質問的大聲。
「黃寺……」我才發現我的聲音已嘶。
「徐波！」是來找我了，我好開心。聲音越發的近了，還有些凌亂的腳步聲，我興奮於我要得救了，又有些擔心他被誤導去了其他地方或者被阻攔不准進來。
「我……我在這裡。」我顧不上肩後的疼痛喊出來，嗓子就像一張細密的網，聲音從喉裡突出去，在破網裡穿插後變得瘖啞難聽。
「滾開！」門口傳來黃寺的吼聲，我愉悅極了，渾身輕鬆，卻笑不出來，心裡真難受。
牆的那一邊感覺很混亂，聽到門口的幾聲呻吟後，我下意識的抬頭，看到正喘著氣的寺。
「徐波。」聲音裡還有些余留下來的情緒，他呆愣了下，快步走過來，我可以在他俯身時看到他起伏不止的胸膛，感動與難過的情緒紛雜的差點讓我掉淚。
「怎麼了？」他看到我衣上的血印，迅速地吧我肩膀扳過來，突來的痛苦讓我哼出來，來不及阻攔與遮掩。「怎麼會這樣？」
他語氣裡的憤怒令我心驚，我慌忙起身，麻木的雙腿適應不了我的舉動，我趔趄一下，坐倒在地。「沒……其實……」我也不知為什麼，脫口的竟是要去維護趙瀧的話，不過在我未結巴個所以然來，黃寺憤懣地哼了聲後逕自走了出去，留下滿腹愧疚的我。
待腿有了點知覺，我扶牆慢慢站起，向外挪動步子。外面異常的安靜，我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事，心中忐忑，但由一個是可以確定的，黃寺是去找趙瀧了。我喘口氣，一片陰影籠過來，幾乎嚇死我，鮑偉走來腳下竟沒有聲音。
「你的手機。」他把我手機還我。
「你……你嚇死我了。」我的心臟還不安的跳得飛快。
「我送你去醫院。」他的話讓我一愣，他現在知道關心我了，先前我叫他幫忙他理都不理我，我憤憤的退開，「不用勞煩你。」
「你自己去的了嗎？這裡離市裡好幾十里路，你當這一路都有牆可以扶嗎？」他斥責人起來還真有一套，還底氣十足，像是我做錯了樣。
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嘴硬道：「我寧願不去醫院都不要你假惺惺的現在來幫人。」我欲繞開他走過去，他很不滿的扯住我左胳膊，抽動了傷口，我痛的齜牙，怒視他，他的目光倒坦蕩，始終是底氣十足的，盯的我心虛。
「趙瀧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和你一樣，不管做什麼，哪怕是你加上我，趙瀧決心要做的事我們都逆轉不了的。」
我低下頭，我已經不想再對趙瀧的事好奇或者加以干擾，也沒膽子再對他說什麼了，我害怕。
「黃寺叫我來送你去醫院的，你走不走？」
門外安靜的異常，我剛踏出門，就聽見黃寺的低吼：「想必他已經知道了吧，刻你怎麼能對他下手！」
聽到這話，我呆滯了下，鮑偉扶著我，並沒打算停頓，他掃我一眼，神情淡漠，我的心驀地一痛，垂下頭跟他走過去。
黃寺背對著我，趙瀧面上有被打過的印跡，目光無焦點地盯在一處，周圍有些人站著看著這情景，卻沒人出面說個什麼。血腥味淡了很多，地面上的血和那些死人統統不見了，沒有一絲痕跡，我佩服於他們的迅速動作，憎惡他們所有人。
黃寺情緒很不穩定，「你開始怎麼跟我說的？不是說交給三哥就完事了嗎？」他壓低了憤怒的語氣，可我就在他身後十幾步，我聽得清清楚楚。
「不這樣說，你會幫我嗎？」抬起眼簾，我正對上趙瀧的目光，他的笑容裡帶著絲狡黠。他的語氣帶著自嘲，讓我心中一酸。
黃寺就要發作，我猶豫著要不要出聲阻止，黃寺突然回過頭，目光中的恨意還未消散，那眼神冷漠的讓我發怵。
「快點去醫院，還在磨蹭什麼？」好生威嚴的口氣，我未反應過來，鮑偉就已接過黃寺拋來的鑰匙，我被他拉走。
坐上摩托車，在摩托車發動的一剎那，我還是忍不住回頭，視線無阻礙的通過去，趙瀧被揍得摔倒，他迅速地爬起，眼睛看向我這處，抬起笑容，似在對我笑，笑得令人悲傷且心痛。
從醫院回來就已是晚上，鮑偉一路上都沉默著，我勉強著找了些話題同他講，他眉頭緊鎖，弄得氣氛超尷尬。
回到家裡，我正思索著是否厚著臉皮去鮑偉床上擠一夜時看見黃寺，他坐在我房間裡靜的像座雕塑，也不開燈，差點嚇出我的魂來。
「黃寺你怎麼不開燈？」我脫口就是一句抱怨。
「徐波。」沉默良久，他突然開後叫我名字，我正在書架上漫無目標的找書緩解氣氛，他這一叫讓我不得不去面對他，面對今天所發生的事。
「後面的傷醫生怎麼說的？」原來只是要問這個，我稍稍鬆下一口氣，強作輕鬆道：「沒事啦，醫生說沒什麼事，就皮外傷。」雖然當時醫生給我消毒時我疼得齜牙咧嘴，但好歹沒事，只不過留了點血劃傷了皮肉而已。
我在他身邊坐下，想了陣，那些問題都不用問了，我們都心知肚明了，只是趙瀧他太狠了，狠的不像他，我都沒見過那麼兇惡的他，那麼冷血，那麼暴戾。
黃寺一直垂著頭，我的雙眼沒有目的的掃來掃去，腦子裡糊成了一團。趙瀧、黃寺你們一直有事瞞著我對吧，想來鮑偉應該知情，可是他寧願袖手看我被趙瀧他們以多欺少都不為我說上幾句話，他的冷淡還真叫我心寒，又是什麼讓你們變得這樣？還是刻意為之？趙瀧會是刻意這樣做嗎？他這個屠夫，竟然肆無忌憚，不怕被別人發現嗎！這是犯罪啊！憤怒讓我緊握的雙手發顫。
「怎麼了？」
「沒事。」我反應過來，垂下頭，對於這想法我不知怎麼開口，都是多年的兄弟朋友了，我說不出口，很難過。
「徐波，有什麼直說，別像姑娘家羞羞答答的好吧。」黃寺看出來了麼，也是，我太耿耿於懷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我想問，張嘴，卻說不出來，只有輕歎一口氣。
「扭扭捏捏的想什麼？要說什麼直說。」他把我看透了，我想他知道道我要說什麼，可他還非要我自己來說，我很用力的迫使我自己不去想起那些殘忍的畫面了，不去想趙瀧他帶有強烈私慾與恨意的話了，可是那種恐懼，想已在心裡紮了根，我又恨又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