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十五章 孩子氣 文 / 十緒
「對我還有什麼芥蒂嗎?」寺的笑容很親切。
我笑起來,撓撓頭,「我是想問,趙瀧他,他現在的情況。」
「呵呵,」寺撇撇嘴,「關心他啊?他還有什麼值得你關心?」我收住笑,無法回答,「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我說不下去。
「他被人送去醫院了。」寺打斷我。
「他傷得很重嗎?」話脫口而出我就後悔了,黃寺盯著我,我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我也不敢與他對視。
「不重,就一點皮外傷,可能是怕回來很尷尬吧,他就裝作傷很重去醫院了。」
「嗯。」我想起最後趙瀧對我的一笑,有些哀傷,那個混蛋,怎麼能幹出那種事,還大言不慚的說出我不會對他動手的話來,我想若沒有他兄弟對我的那一擊,我恐怕會被逼急了真下手吧,那種無措與窘迫,我這輩子再也不要嘗受了,我恨趙瀧,恨他殺人如麻,更很沒一個人對我伸出援手。
是不是我太孱弱了,所以趙瀧對我無所畏懼,光一個眼神就嚇到我,而他聽到黃寺即到的消息,一直平靜無波瀾的臉上竟出現驚慌,儘管只出現一瞬。為什麼會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我攥緊床單,死死控制住欲爆發的情緒。
可是我還有黃寺,我記得趙瀧被黃寺揍兒無一人幫忙的情景,還被我們看著,其實他又是那麼的可憐。為了不是我們相見尷尬,他現在還在醫院孤身一人,而我還被寺關慰著,這樣一想,我又覺得我對不住他。
「什麼?」
「黃寺,你說這樣會不會對他很過分?趙瀧他——」「怎麼過分啦?」寺略帶不滿,「我可不覺得過分,過分的是他,竟然傷你傷成這樣,這樣不說,他還敢……」
「寺,其實我不是他傷的。」我支唔出來,不想寺因此誤會趙瀧。
「我知道你不是他傷的,可是這是他手底下兄弟做的,他看著人家對你下手卻不阻攔他就錯了,可他還敢不馬上送你去醫院。」寺情緒有些激動,「我量他也不敢對你怎樣,他媽的,他要敢真對你做出個什麼事來,老子非殺了他不可!」一番狠話下來,我有些慚愧。
不知寺怎麼這麼激動,不過在愧疚的同時我心裡也蠻欣慰,黃寺對我的這個好我是說不清的,我為此而開心,不過想到趙瀧,我不免又開心不起來,我不知是要同情他還是恨他,同時心中也愧疚,我們關係曾經都那麼鐵,可如今,我們好像就把他隔離在外了。
「寺,趙瀧他……」我說不上來,「感覺我們好像人多勢眾一樣,而且我覺得,接的好對不起他,我——」我對上黃寺的目光,他的目光很有力,又堅決,他說:「你覺得對不起他?你該想想他做了些什麼,他又對你做了些什麼!」寺一說起當時的事就激動,我知道他時關心。
「可是——」「你開始不是說什麼『為什麼』嗎,繼續。」他打斷我。
「啊?」我沒想到他還記得。「我剛打短斷你了的,你準備問什麼?」他來勢不弱。
為什麼?為什麼趙瀧會變得如此暴戾?難道你又準備安慰我嗎?我沉默住,這些我都不想問了,全都是在敷衍我。
「趙瀧每天會回來嗎?我們每天去看看他吧。」我沉吟道。
寺拍拍我的肩,「你還真是心軟,也不怕被說成貓哭耗子啊。」他故意皺起眉,「徐波你還是沒變,這樣下去,將來一個人生活可怎麼辦噢。」
又調侃我,我還擊道:「將來還遠呢,再說將來我怎麼會是一個人,起碼也會找一個陪伴終身的嘍。」
「靠,你還想的真遠。」寺的手壓在我的腦袋上,欲再給我壓下,鮑偉敲開了門。
「噢,鮑偉,進來玩。」黃寺向他招手,手臂隨便的搭在我肩上,揚聲道。
鮑偉一邊用乾毛巾擦著頭髮,一邊很誇張的打量我和寺,最後搖搖頭,一臉無辜樣,「很抱歉,我沒……沒你們那癖好。」笑容蠻僵硬,其中還帶著一種意思……我明白過來,他是在取笑我們,「喂,你——」黃寺健步衝去,他早已撒腿不見。
「喂,我說,你小時候到底撞到過什麼。長這麼大了怎麼還害怕成這個樣子?」黃寺頭枕著手,仰面朝天花板。
關了燈,房間裡全靠窗外的那點月光照著才不致於什麼都不可見。難得黃寺今晚會在加睡覺,還陪我睡,我很滿足,那些趙瀧的事我也顧不得憤恨了,就這樣,很好,也不用害怕。
「你問幾遍了?我小時候沒撞過什麼,怕就是怕,我有什麼辦法,又不是我要它怕的。」我就是怕,我討厭人和我爭論這個問題,「我也說不清了,反正我就是怕。」
「十幾歲了耶,真懷疑你是不是投錯胎了,你是個女的吧,你……」他倒還沒完沒了了。
「誰說男的就不許怕啊,我、我……你才投錯胎了呢,只不過不怕的男生佔大部分而已啦,憑什麼……我、我不跟你扯了。」我自己也攪和不清了,跟他都強調好幾次不要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他沉默下來,我轉頭看他,只看得到一個人形橫在那兒,還聽到到他平穩的呼吸聲,我看了他一會兒,以為他睡了,欲叫醒他,他突然歎了一口氣,道:「你將來怎麼辦?」
「嗯?」
「我是說,你將來要還這麼膽小,你有女朋友了怎麼辦,難道你打算靠你女朋友?」說玩,只頓一下,他便發出笑聲。
我用肘在他腰上擊了一下,「黃寺你很過分啊,別亂扯,我不要女朋友的。」
「我是關心你。」他撲哧一笑,「真的,要是晚上去約會,那條路偏僻沒燈,你豈不——」
「還扯?」我翻身起來,怒視他。
「你將來不想找女朋友我可想找,嘁,我才不想單身一輩子呢。」他嘁笑一聲,語氣慵懶。
「你——」
「你你你什麼?我可不想和你睡一輩子啊,,還有,將來我找女朋友了,你可別三更半夜來敲我門說你怕,更別叫我過去陪你誰啊,要不我女朋友以為我有那個癖好呢。」他還描述的一板一眼的,很有邏輯般。
「你太重色輕友了,我今天算是認清你了,哼。」我身子一側,捲走他大半薄被,他在另一邊硬拽,我得意的笑著,說不清怎麼回事,心中竟沒來由地生出一絲不滿來。
「早知道還是和你分開蓋被子的。唉,你怎麼還這麼孩子氣。」他把手搭過來,整個身子也側過來,「你小心鬼噢,就在那一邊。」幽幽地迅捷地道出,然後他迅速回過身,蜷成一團。
「喂!」我慌忙往裡擠,知道挨到他才勉強定下心,「不是跟你說了嗎,晚上別說那個字!」我氣憤道。
他的手拍在我大腿上,暖暖的,「哈,誰叫你晚上跟我鬥。」
「你——夠狠!」我咬牙切齒,卻再不敢挪動,他笑得更是猖狂了。
現在把這些零碎的憶起來,感覺時撿到了一絲絲陽光,那封閉已久的心房,不知會不會因這拼湊起來的一塊塊溫暖而敞開呢。我摀住臉,那一切光是想想,都叫人好開心,那時候,真是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