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五十九章 黃寺的爆發 文 / 十緒
「徐波。」於洛在老遠的門口就叫了我的名字，許多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哼。」我跳下高椅，於洛走過來，他帶來的幾個人圍住我。就算不圍我，我也逃不了的，前門後門都堵了。
「你也是和趙瀧一起的？」我踢開一人後就已力不從心，是久沒打過架了，身上的舊傷也未好，胳膊酸疼無比。
於洛仍是面無表情，「別傷了他。」
心裡像被剜了一刀。還別傷我？不知道帶人來對我動手就是在傷我了麼？根本就無心打鬥，胸口憋得難受，而且每動一次，身體就裂骨般痛的更厲害。
一人直向我面門衝來一拳，我勉強用雙手抓住，後退好幾步，頭暈目眩。「徐波，跟我回去吧。」於洛總是能夠很好的把握住時機給人台階下。
我抬起頭，站定看他，視線漸漸清晰。要是在平常，這個台階我會十分感激的順著走下去，但是今天不同，我不能回去，要是回去，我更沒有希望了，而如果真的是胡文陷害我的話，那麼這一次我的離開，他將躲的更深，再沒有機會抓住他了。
「對不起。」我脫口而出，手自然的掏出槍。
於洛笑起來，沒有害怕的情緒，他是有備而來的麼?我強自鎮定，槍要揚起，他緩步走過來，一手抓住槍頭，「你想把事情搞大麼？」聲音很沉，帶著責備。
你帶人來不就已經把事弄大了麼，再說我的事難道還不夠大麼。我氣惱的盯住他，扳了槍扣。他的膽子很大，十分鎮定，十分肯定我不會下手般，「你真要開槍的話，先打我，打這裡，低調點，別把事弄得天下皆知，別讓事情發展的無法挽回。」他把槍口掰向他肚子，雙眼沉靜有力的看著我，看得我心理防線一寸寸潰堤。
「嗯？」
「你別逼我，我會殺了你的。」我惡狠狠地道出，我想他大概也知道我的戰慄了。我真不明白，他們是憑什麼可以鎮定，這麼無所謂般，憑什麼就敢賭我不會下手，憑什麼他們憑什麼！
「跟我回去吧。」
我幾乎拿不住槍，也不敢與他對視。槍在慢慢地脫離我的手，我甚至沒有勇氣去握緊它。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心裡想，現在還有機會，我只要現在迅速抓緊搶，就還有機會！但是，我不能，我不敢想像對於洛開槍，我不能對他開槍！
「我們回去。」
槍已經脫離我的手了，他拍拍我的肩，摟著我欲走，我掀開他，「我不能回去。」
然而時機已過，旁邊很默契的上來兩人扳住我肩膀，抓牢了我的手腕。
「我真的不能回去，於洛。」我哀求，他的眼神瞬間變冷，語氣生硬，「走。」
「於洛，我草你，你怎麼能這樣！」被帶走就什麼希望都沒了，顧不上許多人的目光，我拚命掙扎，可惜都是無用功。從一開始就計劃錯誤，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於洛，他們都太狠了，我總是贏不了他們，心理上我就輸了，這一次，我輸的一敗塗地。
回到家最先撞見的是寺，他與我擦肩而過只瞥了我一眼，極其陌生的感覺，我的心越發忐忑了。
「你去洪波酒吧幹什麼？為了去那兒，竟對兄弟下手，還拿槍。徐波，你的行為還真是可笑，可恨。」趙瀧的話蠻傷人。
我看著趙瀧手上的槍，對自己很無語，槍和匕首都帶出去了，卻一樣都沒有用上。被於洛一「好言」，堅決的心沸騰的血都動搖了，真是活該被逮到了。
「你沒話說了嗎？真不簡單，膽子大到這個地步。」趙瀧的語氣輕佻，我憤恨的盯著他，「不是我膽大，是你逼我的。」
「我怎麼逼你了？我逼你拿槍威脅自己弟兄，還是逼你去洪波酒吧找胡文？」他嘲諷道。
「哼。」我與他對視一眼，「我拿槍威脅怎麼了，我去找胡文又怎麼了？我樂意，我想怎麼樣怎麼了！」怒火湧出，得到的是拳頭回應，毫無阻攔的挨著。
早就預料到會這樣。我笑出來，抬頭笑他：「你除了拳頭還會什麼，你有本事也拿槍指著我啊，你有本事也……」剛站起他就掄來一拳，他是故意的，故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教訓我的。
我擦去嘴角的血，用手撐住身子，繼續冷笑道：「你打的手不疼嗎？再用點勁，或者朝我開一槍得了，你不就想我死嗎？」說完這話，黃寺恰走進來，面上的火氣讓我退縮，後悔了，不過不及他發火，他身後的周映逕自邁過來，揪住我，「小兔崽子，老子早告訴你你會後悔的。」眼睛瞪得老圓。
「哈，那讓你失望了，我不後悔，我一點都不後悔！」一字一句，當著黃寺的面，看著他的神情變化，我瘋子般地興奮著，又痛苦，這種交雜的情緒幾乎要窒息死我。
「媽的，周映你給我讓開！」黃寺果然忍不住了，上前來一把拉走周映，提起我就往我房間裡走。「你他媽找死啊，我讓你去找死。」滿腔忿恨。
「放開我！」我欲掙開他，被他用眼看住。那雙眼睛包含了太多，恨我不爭氣，惱我知錯不改，悲痛我什麼都不明白。在被他雙眼瞪住的那一刻，我只覺心臟都被人擰了一把，痛感直接從心裡頭出來。
「你對得起我們所有人嗎？你對得起你爸媽嗎？跟我們說死，你他媽才多大點就跟老子們說死，你他媽太讓人失望了！」他猛地掀開我，我低下頭，壓不住牙關，鼻子發酸，眼睛濕潤。
我永遠無法想像他們經歷了什麼，經歷了多痛苦的事才得以保住我們這樣安然生活。他們在世界的另一面掙扎生存，從來沒有對我講過，一直到現在，我也只能從跟隨他們的兄弟口裡聽到他們曾經經歷的隻言片語。所知的僅僅一點點經歷，也足夠震駭我，更可見當初的我是多麼愚蠢幼稚，我真是做錯了太多了。
「呵，你們誰還對我抱以希望了啊，真是高抬我了，我還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啊。」我嘲笑道。黃寺眼裡的不敢相信讓我直想笑，笑自己。「別拿我爸媽來說事，這是我們的事，要解決找我就行了，別扯別人！」
很重的一下後，我聽到寺的喘息。他竟對我動手！震驚之下想想，我說這番話不就是在逼他動手的嗎，逼得他不能中立，必須果斷利索的處理我這個事。現在這種狀態，我也可以確定了，黃寺終是不信我的。
心如刀絞。他不信我。
「好了，現在可以確定了，你們都不相信我，哈，快點解決吧，我心急如焚的等著呢。」
「不是我們都不相信你，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媽的，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能不能正常點？」黃寺的話讓我不敢與他對視。
「你看著我，今天我們把話說清楚，說清楚可不可以？把你心裡的不痛快都講出來好吧，先講出來了我們再說別的好吧？」寺蹲在我面前，雙手扳住我的肩。即使沒有對視他，我也可以感覺到他眼睛裡的真摯與耐心，可是現在說出來還有用麼，現在將這些是不是太遲了。
「草，還講毛，黃寺你還不死心嗎，你看看他這幾天的德行……」「夠了！」黃寺吼斷趙瀧的話。
「哼，你只會包庇他，媽的，平常我也不說什麼了，現在，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徐波就是你這樣給縱的。「
「趙瀧，現在不是我們爭論的時候……」「都不要吵了。」周映與於洛異口同聲。
於洛招手示意跟他來的兄弟出去後，冷淡地掃了眼所有人，「明天還要去上學，難道又準備把事兒弄大了明天請假嗎，你們曠課次數好像都超標了吧？」
「要解決也不是非要現在，你們說呢？」周映也來勸解。
可以聽到趙瀧克制了火氣的深呼吸。我倚牆吃力的站起，未站穩，就聽於洛開口道：「徐波，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只是單純在氣自己兄弟，而那些你認為誣陷你的人此刻正逍遙在外，或許你們鬧僵，正是他們希望看到的。徐波，玩這麼久了，你不會還那麼天真吧？這個社會，只能自己救自己。」
找不出反駁的話，也不想說什麼了。我不敢去看他們的表情，捂著肚子回了房。他們在我走後討論了很久才散，那時我早已洗漱好，在床上輾轉反側數道了。
黃寺進來時，我正疼痛難耐的用藥酒揉搓著胳膊。他站在門外看了我許久後才說話：「要我幫忙嗎？」他邊問邊伸手來拿藥。
我挪開藥酒瓶，心中實在慪不住，轉眼看他，「你能幫我什麼？「
「徐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