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二百零二章 雨 文 / 十緒
第二百零二章雨
我真的恨他們到無以復加嗎?就算恨著,這恨也該我自己去解決,為什麼要借別人的手去了斷?我一直是個沒用的廢材般的存在,即使再不濟用,也不能借別人的手成自己欲,不能助他們欲。自己的事當自己做的,否則真該去死了。
「徐波,你最近畫上進步神速啊。」趙瀧突然說話。
「嗯……」神思正收不回來,菜端上來,趙瀧給我添了飯,熱騰騰的,我胃口大開,狼吞虎嚥,要不是飯太燙舌,我鐵定口裡塞得滿滿的。
「慢待你吃,又沒人跟你搶。」趙瀧竟也願意與我多說句話。
「嗯。」我嚼的慢了些。
「徐波,你的畫很不錯,但是你的文化課要抓緊的知道嗎?」
「嗯?」我掃他眼,吞下口裡的飯菜,行動慢下來。
「在a市喻寧給你補課補得怎麼樣?」這句話讓我夾菜動作一滯,他又道:「你各科都補到哪個位置了應該記得吧?」
──也許記得!我剛剛歡愉起來的情緒一些字跌散,不由心裡這樣回上一句。這些天除了畫畫就是玩,那些課業早被我拋到九霄雲外了,哪還記得什麼!
見我沉默,趙瀧又道:「要是這一個月真全用來畫畫,我估計你以前學的都要忘個乾淨。你現在的專業水平我問了老師,他說你過聯考不是問題,我想平常沒事給你補下文化課,怎麼樣?」
──還能拒絕嗎?還問我想法做什麼?我心中暗惱,「我不想補。」
對於我的拒絕他也沒有怒,「聯考過了就是校考,回a市幾天又要來這邊耽誤上幾個月,六月份就要高考,我們校考完又要花時間調整自己學習狀態,你自己想想,你又有幾天能真正去學文化課。」
細嚼慢咽,一頓好好的飯被他這一番話下來變得幾乎食不知味。
「你既然都安排好了還問我幹什麼?」我惱道。
「你不想我給你補我可以叫喻寧或者曲致海過來幫你補。」
叫他們過來我瘋了。看來是真的不能拒絕了,我咬牙按捺下胸口裡火燒火燒的氣道:「不用叫他們,你給我補。」
教科書都不成問題,趙瀧也不知是否是早就給我備好的,他和鮑偉幾個箱子裡各裝了幾本。講課時他也多半可以不用書,公式哲理單詞什麼的信手拈來,讓我不得不暗暗佩服於他的學習能力。
週末是沒有門禁的,隨時可以出入,宿舍裡也沒燈禁了。周映鮑偉在網吧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有位,他們通宵到二日早上六點半才回來,悠悠閒閒的吃了早點,洗個澡漱了個口後才趴床上睡覺。
八點多起床時周映還打著鼾,鮑偉蜷著身子側睡,後背都在外面露著,我下意識地趔趄到他床上給他扯被子。他睡的淺,被我驚醒,床不大,我在床邊上被他一驚,險些栽下去,幸得他一隻手抓住。
「你跑我床上來幹嘛?」
他驚醒時我窘得臉上發燒,「你背心都在外面。」
「噢。」他往裡睡了點,扯好被子,「過去吧,我會注意的。」
「嗯……」我復小心地彎腰過去。
趙瀧還在睡,我洗漱好自己出去吃了。學校右方一千米的位置時防洪江堤,我想回去也沒事,便在堤上坐著吹風。天色將暗,堤錢時沿江小道,沒人居住,只供人行走乘涼之用。我本想翻過去玩一玩,只是堤另一邊實地較低,我要再回到公路上就難了,起碼還要走上幾百米。
這算是郊區了,身後公路上車很少,零星的幾個人經過。身前遠處有兩個老翁在鄰近江面的石欄邊垂釣。風呼呼的掃走心頭的煩悶情緒,寒意侵入背脊。不可以避免的想到晚上的飯局,趙瀧還沒有提及,他一定會帶上我的麼?雷文彬為什麼會知道趙瀧的行程?我阻止或不阻止雷文彬的計劃都會實行吧,他說除了趙瀧黃寺那兒就好對付多了,他到底要做什麼,雖說是給我洩恨,但還不是為了他自己。這一場後趙瀧結果會怎麼樣呢?我還是那樣恨麼?我又恨他們什麼?不停地重複這些個問題,捫心自問。
江水猛烈地拍擊在岸上,遠處的兩老翁收拾東西走了,趙瀧昨夜提醒我多穿點,早上出門,我在窗前站了好久,許是四周高樓林立擋住了風力,我看樹枝搖晃不厲害便只添了件薄外套出門。
雲沉沉的,幾分鐘前還只是灰白色。愈來愈冷了,我搓搓凍得發紫的手,才跳下江堤,手機就叫起來。
「趙瀧。」默念出他名字,我靜聽他言。估計是他醒來不見了我而且我半天不回,他急了吧。
「你在哪兒?」果然會被詢問,我如實道出。
「帶傘了嗎?要下雨了,快回來。」「嗯,我在回來的路上。」說完才掛電話,雨珠子連串砸下來,我帶起帽子加快腳步。雨斜衝撞在臉上,風狂得直催人往前跑,才跑百米遠,雨珠驀地變急變大,砸手上冰涼,茫茫雨幕中,這時就我一個行人在路上疾走。
路邊一個公交站牌,唯一可以目及的、能稍微擋些雨的地方。前腳踏進站點內,雨後一刻嘩啦嘩啦打下來,無停歇的雨線。膝蓋以下濕透,雨水早浸入衣內裡,劇烈地奔跑過來後,後背騰起一層汗,起先還熱得厲害,後來冷得直打纏。
正焦急尋找出租車,手機又響起。「徐波你現在在哪裡?」才接通,趙瀧的聲音急切地問出。
「我在路邊……躲著雨,雨太大了……」
「你沒淋到吧?」他又是急急地一句。
「嗯……」
「路上有的士嗎?」他的嗓音實實的,昏沉有力,即使急切也不慌忙,這大約也是我與他的區別了。
「……沒有。」回神來左右探目,只有一輛私家小車從路上飛馳過。只幾分鐘,天就昏暗下來,現在才中午十二點多。
「你在哪兒,我來接你!」
「呃……」我舉目查看此站名,「我在慧豐一路的站牌下,慧豐一路你知道嗎?」
「師傅,慧豐一路……」這話時在對別人說,趙瀧催促著,又對我說:「你站那兒別動,我來接你。」
風亂刮著,一會兒將雨直打向我,我無處可躲,顆粒大的雨密集而來,我牙齒直打顫,從頭到腳都濕了。早知會濕透,寧願直接這樣跑回去了。要是趙瀧不來,我估計在被雨淋透的同時我也就跑了。
伸著脖子期盼著哪輛車在這裡停下,外套裡浸的涼水讓我怵到心裡的涼,乾脆脫了它橫在身前擋濺進來的雨。
好一會兒,一輛車馳來,一人撐傘奔過來,「徐波!怎麼濕透了?」趙瀧攬著我帶我回車上時還一邊斥責。進車內時,司機沒料到我的濕度,不願帶,趙瀧強推了我進去,說加錢,司機還不願意,「不是錢的問題!」趙瀧勃然大怒,「別欺人太甚!叫你開車就開車!我兄弟要是因你在這裡的磨蹭捱病了,老子砸了你的車信不信?」
司機「呵」一聲,側過頭來,想說什麼張張嘴沒說,隨即扭了車鑰匙發動了引擎。
趙瀧的怒令人呼吸都頓了,隨即心裡一熱,我抓緊被扭成一團的外套,手裡全是水。身上冒起熱汗,車裡開了空調,暖暖的。但下身更濕了,明顯感覺得到褲子裡濕濕的。
「喏,換上。把你身上衣服都脫了。」趙瀧說話時接過了我外套,遞來他身上皮袍。
「脫?」難道要我在車內脫衣服?我尷尬地猶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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