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二百零五章 五分鐘 文 / 十緒
第二百零五章五分鐘
被裝箱抬到一個房間,身子下壓著冷硬硌人運動器材零件,手腳被捆個結實,翻個身都那麼麻煩。
搖搖晃晃的箱子突然一停,有人說「就放這裡吧」,後面還有幾句聽不清。隨後箱子猛地一震,我被身下零件硌得痛不堪言。
「提他起來。」一人才說這話,箱子被人掀倒,我隨著零件被一齊倒出來,衣服被刮蹭破。
腦子渾渾噩噩的,有人將我提了起來,我站不住,硬生生的栽地上,要不是嘴被封著,我定要嘔出來。掙扎無效,我心中騰出火,這就是雷文彬找的人麼?
身前幾個長相惡劣的年輕人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我,身後還有一人,他們穿著俱樂部裡統一的工作服,送我來的幾人這時卻不見了影子。我心中懊惱,這叫什麼事!
「瞪什麼瞪!」身前一年輕人走上前來,我躺地上掙扎著後退也退不了,這種被人居高臨下的壓迫可不好受,一點倚靠都沒有。
怒視他們,心裡有太多憤懣與不解,可是問不出。
「還看!」他腳重重的踢來,我心中一驚,身子盡可能的的往後仰。即使明白躲不過,還是由於害怕本能的去閃躲。
後背盡濕,他的腳踢上我下巴時力已撤盡,「呵,還是會怕嘛。」他只是一味的玩弄與羞辱,「現在就不瞪了?」
心裡窩火,我盯向那人,他手上突然多出一把水果刀,「還真敢?找死?」他手中刀直指我。
熊熊大火燒得我體內血沸騰起來,他忽彎下腰,刀指在我眼前,刀鋒讓我眼睛疼。
「你可能不怕死,呵,我也不能讓你死,還要拿你誘趙瀧呢!」
趙瀧!心中一悸,這一番折騰我幾乎忘了他們的目標,心中幾欲嘶吼出這個名字來,他們是想拿我要挾他!
「不能殺你,但可以剜掉你這雙眼睛!」他重重的一句,我汗流浹背。他手裡的刀在我眼前晃蕩,刺得我避之不及。
「喂!」正緊張的不敢動彈,刀鋒貼在我眼周圍遊走,衣服又被他拽住,我哪敢再掙!閉眼聽他獰笑,一人讓他鬆了手,我癱地上。
「小心傷了他。」那人勸道。
「怕什麼?」折磨我精神的青年脫掉工作服,一件背心緊貼在其身上,露出他明顯的幾塊腹肌來。「不傷了他,怎麼引趙瀧來?」陰陽怪氣的語氣令我心怵。
「拉他起來,帶裡頭去。」他大約是他們中主事的人,指揮著一干人。我被粗魯的推倒在房子最裡邊,身上骨頭都快散架了。只見他在跟前不遠一邊拿刀無聊的戳著木桌,一邊用我手機給趙瀧撥電話。
手機沒有擴音,趙瀧和他說了什麼。只看得見他四分之一正面,他右手上的刀在桌上刻刻畫畫,刀入木幾分,他猛地抬起頭來,戳出一小截木塊來。他忽回頭,目光森冷的追來,「你不是趙瀧,他自然不是你兄弟,最好叫趙瀧來聽我說話。」
估計那邊人說了趙瀧不在,這人輕笑聲,「他不在?」一邊示意人撕下我嘴上封口膠,我面上辣辣的疼。
他走來,一邊口氣惡劣,「別激我,我給你五分鐘──」他手上的刀貼著我身子劃過,我無法避,背後頂著牆。
「五分鐘……」
「啊──」這一聲長長嘶叫出自我口,我痛得幾近昏厥,腿連著一道痛了。他竟然真下手了,他還真敢下手!我低吼著,連罵人都沒力氣,只能憤恨地盯著他。痛!
「聽見了?這一刀只是屁股,屁股上肉多,不怕失血,要是趙瀧五分鐘不到的話,你聽說過千刀萬剮的吧,一分鐘一次,我相信我能讓他生不如死。記好,一個人,茂葉貨倉……」他掛了電話,笑容裡的殘忍讓人只打冷顫。
「給他止下血。」他站起身,像看著一場戲劇般,「你最好祈禱趙瀧能在五分鐘內趕到,否則,呵。」他擦掉刀上的血,眼睛陰沉可怕,「呵……」他沒說出來,我右臀上陣痛,臀上那部分濕濕黏黏的,我再是不敢掙扎。
──趙瀧會來麼?企盼他來的想法還是居多,可是一個人,他真會一個人來麼?一個人對這麼多暗藏凶器的人有什麼勝算?我怎麼能希望他來呢?我不是一直覺得生已無所依了嗎?為什麼還這麼恐懼?──不是害怕死掉,是沒想過這麼死,這樣死,真的好痛!
趙瀧會來麼?他一個人來?他一定會佈置好的吧,這不是我該擔心的事……
驚惶而焦急,那只著了背心的青年讓人呼吸幾乎停止的陰冷目光又望向我,「四分鐘了。」
汗濕了眼簾,浸入眼睛,刺激得我只眨眼。我忍不住,終於問出來:「你就是雷文彬安排的人?」
「呵,那小子?哼,他還沒資格安排我。」他看下手機,嗤笑聲,「你不是一直想要趙瀧死麼?我這不是在助你一臂之力麼?」他又看了看手機,刀在手中轉了個圈,「雖然受了點傷,但最終是結果了趙瀧,,兩全……噢不,是三圈其美。」他伸出手指比劃了下,招人提了我起來,我臀上痛得更厲害了,只覺血經這一折騰又流了下來。
他提起我,「站不穩了麼你?時間就要到了,你兄弟還沒來哪。」他盯著手機,「十三秒,十二秒,十一、十、九、八……」
離得有十幾米的大門口一陣喧吵,一會兒後,趙瀧手執一棍出現在門口。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點,身子被向前推了一把,正磕在那被劃得凹凸不平的桌上,未翻倒在地,一隻手在背後按住我,臀上劇痛著,我哼出來。
視線還不及看到前方的趙瀧,左腿後一痛,我低吼出來,但只叫出幾秒,我硬生生地忍住,船上幾口粗氣,汗再次如雨下,我無力地趴在桌上,腦內燒灼得厲害,眼前霧白一片。
「啊!」劇痛才麻木,冰涼的刀鋒觸碰上右腿後傷處,我忍不住哼出來,挺了挺身子,還是無力得緊,只能老實在那隻手下呼呼喘息。
「你來遲了,遲了半分鐘。」身後人笑聲也那麼陰冷。
「我來了,你也該放人了吧?」
看向趙瀧方向,霧白中一個模糊的人影,汗自額上、面頰上、鼻上滑下,我嘴唇麻木的張開喘氣。趙瀧的聲音不見什麼感情,冷冷的,我大腦似乎停止了思考,只是茫然的聽著……
「放人。」
「人就在這裡,你自己進來領他。」
「鬆開他的繩子!」
「你自己來松。」那人放開我,後退幾步。
「放開他!」趙瀧一點怒意,但語氣裡更多的是逼人的冷意。
「難道你還怕我有什麼埋伏不成?哼,我一個人乘的士來,這一路都被你的兄弟護送著,你還擔心著什麼?」
漸漸的,我也能看清了,趙瀧手裡的棍子是棍中帶刀的,他身前身後隔了幾步分別站了好幾人。我動了動身子,下身劇痛無比,讓我不敢再使勁。
「放下你手裡的東西。」
「先放開他!」
「哼,你別太得寸進尺,五分鐘內,你……」
「你可以儘管放干他的血試試!」趙瀧突然提高音量,「我相信即使這裡就我一人,我也能將你對他做的,十倍奉還。」趙瀧後一句悠悠道出,其中的殺意也似悠悠哉哉地實實在在的現出。
趙瀧!心裡木然中一絲火燎起來,卻不是怒火。
「好,反正你也走不出去,我放他。」話後,有人來松我繩子,拽我起來,我試試腿上力道,靠自己邁出一步雙腿都堅持不了,要不是身後兩人強攙著我,我估計我會跌地上起不來。
腿還顫著,只聽身邊一人說:「過去吧。」在同時,兩人發力推了我一把,我哪站得住,趙瀧的身影近了點,但他並沒有來扶的意圖,我直直撲倒在地,震到臀上,腿上肌肉,痛得我又一次汗浸透衣服。
趙瀧一點上前的意思都沒有,身後那青年頭兒說:「他能不能過去,就看他自己了。」
勉力撐起身子,臀上劇疼,血大概又是流出來了的,退後的傷口崩得更厲害,血浸染到褲子前。以右腿撐地站起,左腿幾乎承不住那傷口的扯心裂肺,我哼聲,咬牙沒叫出來。
未站直身子便跪下去,膝蓋疼,右腿後側更疼,右臀濕冷冷的一片,胸口背脊上卻燒得異常燙。那垂頭的一瞬,我只瞧見趙瀧就那樣冷眼的立在門口,眼裡沒有任何情緒,如我身後的一夥人般看著我的戲劇,我醜陋可悲的一場戲。
心裡火燒成平原,憤恨無邊無際,它是火光中的薪柴,火上澆油,旺火燒熱了我身體裡的每一處,每一滴血都因氣憤而跳動,火勢攀氣而上,幾乎燒乾了那所有的血氣。
這腿頭又算什麼,大不了一死,痛著死又怎麼了,我本就是活該的,那些被我殺死的人,又有多少不曾遭受過我的**!這邊是報應了!但,死也要死的有一點尊嚴吧,我的最後一點尊嚴!
「啊!」輕嘶一聲站起,左腿抖著,我邁出右腳,重力在右腳上時,臀上的劇痛差點讓我再次跪下去。
一步、兩步……感覺到有濕濕的東西順左腿沿下,疼痛這是也麻木不了,每一提腿一被施力就是一種新痛,我汗了不知多少次,腦子恍惚了,數次差點看不到趙瀧的身影所在。
走到趙瀧身邊,我抬頭看他的力都沒了,也不想看他,雙腿疼得我說不出話來。
「走,不要停下來!」趙瀧低聲命令。
你呢?我稍轉頭,沒力氣說話,到嘴邊的話因為胸中那股吐之不出的情緒堵著而吞回去。
「走!」
既然他都叫我走了,他必安排了後手,他輪得到我擔心麼?一步一瘸艱難地往前走,那些圍著趙瀧的人退開了一條路,面上有的是一點驚詫,有的是譏誚,是戲謔,是冷眼……
身後那青年頭兒說:「人我也放了,你也該束手就擒了吧?」
「我要看他安全離開我的視野。」
「好……反正你不過是我囊中之物了,他那種廢物,我留著倒是個麻煩了……」
身前是看不到盡頭的田野,田野邊是延至天邊的公路,路上沒有車……一輛的士出現在眼前……車上下來人,幾個人,似乎熟悉……這是我倒在地上的最後一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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