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二百零九章 活 文 / 十緒
第二百零九章活
似乎窒息了很久,突然一大口清醒空氣襲來,胸腔裡悶著的一團東西張嘴就嘔,一點腥味。
白晃晃的一片,情緒有點麻木,這裡都沒有媽的身影了,我找了她那麼久,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離開我了。是我以前認錯後就把錯誤拋到九霄雲外她生氣了嗎?就決定嚴懲我一次?
累……我改錯,這次一定改!
……
睜開眼,明晃晃的光線刺激得我淚水都湧出來。
「徐波。」床邊蹲了一個人,他關切切的聲音裡十分的焦躁。
「媽……她不在了……」脫口而出,心裡不再扯心扯肺痛,木然的道出,恍惚一會兒後才看清身邊的那個人,「趙瀧──」
他手伏在我肩上,眼中全是關切與擔憂,我呆呆地看著他,心裡渾然無覺。大腦運轉的超標,不想再思考了。
一會兒,門外進來一中年人,趙瀧站起來同他說著什麼,那中年人一直盯著我看,與趙瀧說了什麼事就走到我近前,「徐波……」
他叫我名字時我一怔,他怎麼會知道我名字,他是誰……
「徐波,聽得到我說話嗎?」他的最後一句話我才回過神來,但懶得張口。夢裡哭得太久,沒有力氣做什麼了,我合上眼,再次睡去。
再次醒來,是夜裡。之前發生的事一一呈現在腦海裡,平靜地想了片刻,身子僵硬的酸軟,我稍向右翻身,右臂上承不住力,背上汗微出,半側,身子果然好受了些。
「徐波。」身後突然輕輕地一聲,我嚇了下,沒有回身。
腳步聲很輕,來到跟前,人影蹲下來,又叫了我一聲,給我將被子沿著身形掖了掖,隔著黑夜看了我許久,輕歎一聲,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他垂頭想了許久,一直坐到房間裡微微泛白,我這才看清他穿得單薄,身上都沒多披件衣服。
他的手有點發青,撐在膝蓋上。他抬手揉按了一會太陽穴,按了下後脖子,又歎了一口氣,看向我。我先一步閉上了眼,心裡默念出他名字:趙瀧。
恍恍惚惚醒來,天已大亮,我無意識地右翻身子,右臀著床,痛得一驚,趕緊側回去,乾脆趴床上。
「咦,醒了?」頭側向門口,周映正進來,驚詫了一下,後退一步到門外,向另一人叫道:「嗨,歐陽叔,他醒了。」
「嗨,徐波。」周映還是那一副玩謔的語氣,「什麼時候醒的,餓不?」他一邊開窗。
門外腳步聲微急,我不願看見他們,轉了頭去。估計是那中年人,他步子在門口一滯,放低了聲音,「他真醒了?」
「對啊,剛就睜著眼,我一叫人他就把頭轉過去了。」
那中年人猶疑一陣,走過來,拍拍我的背,「小波──」
「叫徐波就成了,還叫什麼小波……」周映打斷道。
「感覺怎麼樣?餓不?」中年人和藹的問道。
「喂,徐波……」周映突然沒再說話,估計是被人制止了。那中年人耐性十足,「餓了嗎?我給你……」
「我不吃。」話音未落,肚子咕咕一長聲,那男人說:「我給你弄點開胃的粥……周映,你們出去,你你,別在這兒滋擾他了。」
「他……」周映被推走。
肚子確實餓極了,但不想吃,我不上眼,媽的事讓我疲乏,她已不在了,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呢。
渾渾噩噩的狀態下被叫醒,趙瀧端了粥來,濃郁的味道直鑽入肚裡。他端到我眼前,「吃一點。」我閉上眼,不予理會。那個被稱為「歐陽叔」的男人親自來,溫了粥,插進習慣,忙了好長時間。我的冷漠讓周映氣極,趙瀧也恢復了他的冷酷本性,剛硬的臉龐輪廓,鋒銳森冷的眼神。他說:「你不吃就不吃吧,餓的是你,別以為你不吃東西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
折騰到暮色降臨,身子保持著一個姿勢變得僵硬,但不想動。肚子大約覺得叫喚無用,漸漸失了聲,大概餓極,此時連疼痛也懶得給予了。
迷迷糊糊的睡去,驚醒來是因為受傷一痛,被紮了針,我才想拔針,另一手臂就被抓住,只能看著左手被綁上固定架。一股冷流自手背不停歇地湧上手臂,隱隱地疼。動不了,索性不動了,趙瀧按著我肩頭仍不鬆手,我也懶得管了,閉眼去睡。
每天早晚掛兩次針,他們當然不會心疼,針插在我身上。兩天了,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醒著再強迫自己睡去,身子乏得很,頭時而暈上片刻,模模糊糊的想念媽,思維都無力。我想我是缺水了,明顯的感到渴了。
中年人對趙瀧說:「這樣下去不行的,必須要讓他吃,都四天了,掛再葡萄糖液沒用的,你們兄弟到底怎麼回事?他這樣子……」
恍恍惚惚的看到中年人又端來了粥,還有藥水,長長的針頭,我頓覺無力。
「右手嗎?左手……」又是左手,他紮了橡皮筋在我手上,這幾次我都是木然的隨他們動作,他們也不再防備我了。看周映和趙瀧站在中年人身後,中年人拿棉簽沾了消毒藥水給我擦手,他臉上一絲不忍,長長的針尖上幾滴藥水滾落出來。中年人蹲下握著我的手,手背上還有兩個針孔,看著他手上長長的針尖,我突然怕了,猛抽回手,趙瀧他們瞬時過來抓住我手臂,我將雙手藏在枕下,奈不過他們力大。
「放手!我不要打針!你們就算一天給我扎上十次針也救不回我的,放開!」
「你他媽就是想死嗎?」他猛按住我肩頭,我昂起的頭砸在枕頭上。他吼道:「你想死就可以死嗎?你以為死是那麼容易的嗎?你想死我就偏不讓你死了!」
「放手!」臉頰忽被他用手掐住,他一把掐住我下顎,面上是惱怒起的赤紅,「你就以為我們真拿你沒辦法了嗎?周映!」
「喂,周映!趙瀧,可不能這樣!」中年人阻止不得。
周映鉗住我雙手,趙瀧提了我起來,我右臀著床那叫一個痛!他全然不顧,拿了水直灌我。
「放開!放手!」我喉嚨裡干喊,水漫出嘴巴,灑在身上床上,搶到氣管裡,我咳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還不放手。
「趙瀧!」中年人勃然大怒,「會弄出人命的!你麼還要不要他活了!」
趙瀧也怒,「歐陽叔你別管,這幾天他不吃不喝逛吊瓶他也活不了,還不如我強灌!好歹他還能吞些到肚子裡!」
「趙瀧,你們這樣只會讓他反抗更厲害,還不如先解開他心結……」
「他的心結?他恨我們到骨子裡了,還怎麼解開?他這樣子下去,命沒有了還解個什麼心結?」趙瀧暴怒,「歐陽叔,他要是再不吃,你必須給我弄套設備來,多少錢都沒關係,他就是恨死我,我也要讓他活下去!」
「周映。」他又叫,周映遞來粥,我強行轉也轉不過頭,嘴也閉不上,涕淚泗流。
「你是自己吃還是要我灌?」趙瀧鬱火上頭,忍不住問了我一句,我冷眼看著他,才一瞬,他當即做了決定,掐了我的顎迫得我上前來,他倒了一點進我口裡,我掙扎著喝進,難受萬分。
迫著吃進了幾口趙瀧才住手,「歐陽叔,不好意思弄髒了床,等下我來收拾。」他鬆開手,我倚著床靠跪倒,胸口難受,臉上疼,氣管阻塞,「咳……」
「明天你要是再不吃,我直接餵食到你胃裡,你想死,也要先想想你還有沒有能力自定生死!」
心裡難受,他這樣說無非是要激得我活下去,可是我即便活的生龍活虎也贏不了他啊,更何況,媽走了,我再努力著向上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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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離開前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