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二百二十二章 餌（二） 文 / 十緒
第二百二十二章餌（二）
「你、你們……」
雙臂被反縛，他們拖了我到校門附近的樹下，那是一片黑暗的地方，我驚恐的掙，的來的是更慘重的代價。
嘴巴被封，我急得眼前模糊一片，想滾出陰影，被人踢了回去，一番拳腳下來身上動動就痛，也再不敢動。
他們站在我身邊一會兒，突然砸了個東西在我身上，那東西掉到我身側，可我再沒有力氣抬頭去看。
「走！」一人發號個施令，所有人片刻間除了我目所能及處。
冷，一會兒後我身上的熱血就降下溫來。全身上下無一不痛，也在打顫兒，咬緊牙關也不止。
「咳……咳……」一直卡在喉嚨中的東西被我悶咳出來，但含在嘴裡吐不了，一股腥味。
不敢平躺在地上，雙手凍得都感覺的到疼了。側臥，右手臂貼著雪面，衣服早已濕透。身下的雪這會兒都已凝成硬硬的冰疙瘩，我嘗試站起，可是右胳膊竟使不上勁，小臂處似骨折了般痛徹心扉。
一番折騰，心裡又燒起來，背上冒出熱汗，身上暖了點。半邊臉都僵硬，我幾乎抬不起頭來，換個胳膊也撐不起身子來，肚子疼，胸口也疼。
仰頭止了會兒血，頭髮好些都與雪凝在一起。我看前面不遠馬路面，幾盞路燈路人似的聳立在外圍角度，再無其他人影。
心裡已揣測到一些真相：我就是一個餌，世上最蠢的一個餌。可雷文彬只說了一番話怎麼就知道能吸引我來呢？他們早備好了繩索，搶走我衣服丟我在這兒，無非是想凍死我了。引黃寺來，黃寺一定會來了，我都能猜測到。即使他恨我與外人合謀趙瀧，可他還是會來，這是我心裡深知的，他就是個什麼事都顧、唯獨自己的事不放在心上的。這樣的他，遲早會被人害死的。這麼大個弱點，趙瀧也該知道的，為什麼都不叫他改？
黃寺會來麼？他來了我也跟他走不了，又要成為他的累贅……早在一年前，我就數次成為他的累贅，他們的累贅。要不是我，於洛怎麼會注意上趙瀧他們，徐蕭遠又怎麼會知道趙瀧這樣一個小人物……他們也不會入幫，不會弄到今天這個局面……
頭腦清醒了，也迷糊了，竟然想到這個，竟然一想到個頭就不能罷休繼續想下去的勢頭。
寒意早已滲透貼在雪地上的右臂，之前最後一次奮力的站起，好不容易站起，不料右腿會支撐不住身子，我身子砸雪上，右胳膊再次受重創。
先是冰潤濕了衣服，潤透了，右臂冷，再疼，疼到骨頭裡，血液都要凍成冰了。身上也冷，腿腳蜷縮起來也覺艱難。衣服汗濕加被雪濕透，這會子寒風前後夾擊，我冷得牙關只打顫。
……為什麼不經大腦思考就來了？如果不是我，那麼誰將是引誘黃寺來的餌？
雷文彬與黃寺他們不過是地盤、勢力之爭罷了，為什麼還要鬧到殺死人的地步？我動了動，貼地的衣服被冰雪黏住，我仰直向上，衣服還好沒被扯破。
雙臂疼，臉上血已沒在流了，半邊臉經地面寒氣侵蝕已僵硬，血硬在臉上。漸漸的臉喘息聲也不再，鼻子吸進去的是冷空氣，吐出來的是體內僅剩不多的暖意。我已瀕絕望。
肩上、背脊上、臀部、大腿、小腿骨，寒意俱已沁入骨肉，我再想動連心也感到無力了，凍到骨頭都在疼得呻吟，牙齒隨著情緒的平穩似乎也不相撞的厲害了，後腦勺被雪、冰潤的除了濕冷再無其他感覺。
黃寺會來麼？那些街角的黑暗裡到底藏了有沒有人呢？我想翻身，後背衣服被大面積黏住。
起先風經過，臉上還會被拂弄的生出癢意，而現在除了肩肘的骨痛外就是麻木的寒意。這種僵硬的只剩大腦可以稍微運轉幾圈的狀態我從沒遇到過，我心中啞然失笑，今天看來是真要被活活凍死在這兒了。那雷文彬為了今晚的這一切，可真是付出不少。
或者說，他成功完全是因為我是個智商為零位負數的蠢貨。
……冷……
不敢閉眼睛，怕再想睜開也不能。一會兒困意襲來，我咬著舌頭強迫自己清醒，猛力翻身，「咚」地一下，胸口帖雪面上，肚子下挺著一塊東西，似是那夥人之前砸我身上的。
側起身，後背又出汗。我這是躺了多久了呢？
輕喘著，額上也出了汗，靜下來後我狠狠地嘲笑了下自己，我居然這麼長時間了，恨他這麼長時間了，還那麼傻，傻裡叭嘰的衝回來；躺在這裡已快半死不活了，我還要下意識地強迫自己清醒。清醒過來做什麼呢？……要是在前面的光影裡看見他，就可以提醒他快走人！
想笑，我要怎麼提醒他呢？嘴巴被封，怎麼喊出來使他聽見呢？
又咳嗽一陣，我吃力地喘著氣，大腦因為缺氧思考都不能，臉上因為呼吸不暢而燒灼起來，頭暈目眩一陣。
徐波！
嗯？
一回頭就和一個雪球來了個親密接觸，黃寺站在一幢樓前發行大笑，手裡還揉著個大雪球。
「噗」一下，臉上一陣寒意激醒我，我搖搖頭，臉上的雪晃了些到地上，看來是某樹枝扛不住雪的壓力塌下來了。
徐波。腦海裡黃寺站在我面前，把他的圍巾取下給我帶上，他說：知道你羨慕我這條圍巾很久了，趙瀧說你每次買圍巾都照著我這條的模子買的，總買不到……
多少錢，我給你錢。我掏錢，黃寺卻說：就當下回你的生日禮物好了。
啊？這麼廉價的生日禮物？我這話一出就遭黃寺推倒在雪地裡，我心疼剛帶上的圍巾，他故作猙獰地笑道：反正廉價。一邊把雪揉我臉上，直至我求饒為止。
腦海中記憶又轉，他在我們曾一起住的屋子裡一拍茶几，「啪」地一聲巨響，趙瀧都惱了，他的手拿開，幾上一把匕首，正是我求了他好久的，他說：當你的生日禮物好了，快拿走，要不我要後悔了……
他究竟送了我多少個禮物？和他在一起的生日不過三個，我所想要的，他擁有的幾乎都給了我。
小波，黃寺是個不錯的朋友，你和他們在一起要學會取長補短噢……這是媽的話。我說：媽，我都還沒察覺到他們的那麼多好處你怎麼就都瞭解的那麼清楚了呢？
媽一笑：小波……
媽……心疼，思緒又飄到這個痛處，我想她，這次是意外，也大概是天意了，我在心中一笑，就這樣下去，也挺好……只是不知，明天的我會是怎樣的狀況呢？被埋在雪中，或者半埋？嚇到了第一個來的學生或者老師……二高死了個學生，應該在w市校考的學生……被活生生凍死會上報紙頭條吧？
爸會看見麼？他會懊悔麼？他真的那麼狠心麼？……可笑臨死前我還這麼多胡思亂想。
徐波……
回憶又開始了，在回憶中死去……有人知道麼……
徐波……
有人叫我……是在回憶的哪節車廂裡……
徐波……
清晰地聲音中，一段段鈴聲伴隨而來。
徐波！
黃寺……確實是他的聲音，可鈴聲怎麼會這麼熟悉、刺耳，就在身邊般……
猛地驚醒，腿邊一東西亮著，是我的手機。腦子瞬間清醒，清醒同時，頭被托起，那是很暖和的一隻手。
「徐波！」
黃寺？我竟在懷疑，可手動不得，這說明是真的！我徹底清醒，可吼出來的不過是嗚咽，我自己一句完整的話都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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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預告：
「……你就欺我現在還不了手是吧？你和他們一樣，這樣玩我很有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