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二百三十五章 歐陽叔 文 / 十緒
第二百三十五章歐陽叔
趙瀧……
一幕浮到眼前。他抓著一人往死裡打,我戰慄在一旁猶豫。他臉上都濺了血,像足了一隻嗜血的餓狼,他說:「你要再不下手,我他媽就打死他!」
……
有誰見過為放人而心軟的劊子手?有一次,別人找了狠手來報復,我被劃傷,流了好多血。趙瀧比我強悍多了,一個打仨,有一個跑了。趙瀧發起狠來人命都不顧了,我應該還記得的,那天是我最喜愛的天氣。
趙瀧半邊頭上的血,他把那人揍的不成人樣,另外兩個也不敢跑,跪著求饒,求他,求我。我也看不下去了,那人活生生被趙瀧打折了腿,我給說情,趙瀧打得更狠。
「趙瀧,別打了,再打會出人命的……」我拉他回家,他不肯回,將那人打的只能在地上抽搐時站起來指著幾乎要嚇死、無助的惶然不知所措的我說:「堂堂一男子漢!你敢掉一滴淚試試!」他手上一把搶來的刀,隨手拽起一個人推給我,「你他媽今天敢哭!給我打!你他媽不給我把他打出血來我廢了他!」
我竟只是為了趙瀧不廢一個敵人的手腳而被逼的下狠勁動手。
「不夠!遠遠不夠!」他咆哮著抓起另一個與我差不多大的男生,「是不是要我示範給你看?是不是?」說吧,一拳直搗那男生肺腑,直打的那人痛哭流涕,身子蜷的像只蝦般。
「要是有一個地方不到位不夠重,我他媽就……」他扔了刀,在一旁撿了根棍子,說著突然一棍子下去,讓那縮著的男生立馬大呼一聲,背上骨骼喀一聲,直接疼暈過去。
「你要是敢留情,我他媽一個個廢了他們,把他們骨頭一節節打碎,讓他們痛苦一輩子!」
「不!」我汗流浹背,牙齒打戰。
「打!」
……
那大概是我曾經的十五年中下手最狠的一次,也是最痛心、幾乎拼著命的想保護幾個不想關的人而奮力毆打的一次。那是被趙瀧逼的太狠了,我肩上血還沒停流,他也不顧。看著他那狠厲凶煞的模樣,我都由心底的怯了。
起先還讓趙瀧不滿意,他二話不說朝地上人就是幾下,骨折的聲音,骨頭碎裂的聲音,聽的我不敢再不下重手,手下那人也求著我下重手──要是我遺餘力,從趙瀧那得來的教訓只會更慘重!
拼了命的打,記下了趙瀧每一步的攻擊,打在哪兒。瘋狂後我幾乎站不穩,血流得多了,一陣陣眩暈。趙瀧哈哈大笑,說這才當得上他兄弟,以後都要像今天,我就不會再拖他後腿,我也不必因拖了他後腿而自責懊悔。
可自那日後,與他反目前,我幾乎再沒什麼時候能做到那般狠過。
「趙瀧……」漸漸能看清眼前人,但身子還是虛弱。歐陽叔圈住我身子,手按上我腦袋,另一手一勺一勺的餵藥給我吃。
丸子藥,他搗成粉末了在勺子裡餐水餵我。好多藥,味道大多難以忍受。仰著頭被強喂,必須吞下去,一天還得三次,經常還在昏睡時就被叫醒,苦不堪言。
手上還是無力的緊,每晚歐陽叔都給我按摩身子,趙瀧每天都來,在一邊看我嗆著喝藥,看我在暖房裡褪了衣服只一條褲衩被全身揉按。他冷眼瞧著,我只覺羞辱,但無力,許久不曾有過的無力感再次侵襲上我這具身子。
數著日子過,被迫喝進藥的第五天,也就是我最後一個校考的那天,我自然是去不了。晚上著睡衣被歐陽叔扶出房門時撞見黃寺,他正迎面走向我。
他向歐陽叔欲言又止,跟在我們後面進了暖房。我伏在鋪上昏昏欲睡,背上不知道擦了什麼,在歐陽叔手下一番揉搓,灼燒到我骨子裡,疼痛突來,比前幾天都狠得多了,我不住呻吟。
「是有點疼,等一會兒就好了。」歐陽叔搓到腰椎處,力道減小,一邊安慰。
他那隻手所過處,我只覺是帶起了一條火龍在肉裡翻轉,辣痛交疊。半晌,整個背上都融在了火焰裡,我都替我背上的那些肉焦急了,它們似乎被火炙燒的都在求饒。
一會兒歐陽叔沒有動靜,我汗流浹背,眼前一片模糊。閉眼睡去,才輕鬆下來,腰背上、臉上都給溫熱的毛巾擦洗了遍。
「給,歐陽叔,我還有幾盒。」半醒間撐起頭看了下後面,一人於歐陽叔談著。
「用不著那麼多的。」歐陽叔聽那男生說了什麼,又說:「好好,就放哪那兒吧。」
那男生看著我,「第一次要擦兩遍。」自是對歐陽叔說,歐陽叔走向我,「我知道,你在那邊坐下吧。」
「嗯。」
脖子後側酸疼,我繼續趴好。一隻手在我脖子上拍拍,又拍我肩胛、再順著脊柱而下。倍受拍過的地方一點清涼,我正感愜意,身後人兩手齊按上我背,我下意識一驚,抬起脖子。
「別動,還擦一次。」
心下一駭,我忙撐起身,卻被歐陽叔一手按下,一手掐在脖後,「別動。」
「歐陽叔。」這是我這麼多天來第一次叫他。
「乖,躺好。」他恰到好處的按住我肩脖那一塊,只憑左臂我還真起不來。
另一手如我預料地強力下去,我腦海中閃現出一幅畫面:歐陽叔的手在背上推拿,那一塊的肉避之不及四下逃逸,跑得稍微慢的都會被他一掌反覆蹂躪至癱瘓。
「啊!」那一條火龍去勢更洶湧,我痛哼出。歐陽叔雙手已合力將火勢推到腰間,我欲揚起身,背上忽多出一隻手來按住我,「別動。」
側頭看不到那人,眼前還不大清晰,但聽聲音我已知道是誰。
「怎麼樣?」他問,問歐陽叔。
「這一遍後就好了。」
「胳膊腿不用嗎?」
「他腿傷沒完全好,搓起來可能會把他疼暈過去。」
「有一隻腿沒事……他左胳膊也好像沒什麼事了。」
「你還抓這麼緊……」歐陽叔笑出,黃寺說:「不是明天還是後天就要回去了嗎,歐陽叔難道要跟著我們一道回去?」
「哈……」笑聲突然聲勢減了減,「小瀧來了。」
「趙瀧?」黃寺微覺詫異。
「他每天都來的。」歐陽叔解釋時手下極重,我哼出來,歐陽叔一笑,對我道:「這裡肯能會疼點。」沒等我有所心理準備,腰兩邊肉處被揉按的更得力,我低吼,黃寺的手按著更緊。
「呵。」黃寺不屑。
趙瀧也站在附近,「後天的車,歐陽叔明天在辛苦點。」
「我打算回a市看看,在你們房子住個幾天,怎麼樣?」歐陽叔樂呵呵笑道。
「真的?」黃寺欣喜。
「真的。」歐陽叔笑回。
「假的也會熱忱歡迎。」趙瀧也笑了。
「呵,有多熱忱?前幾天你還差點沒把我氣死。」
「哈,那個……我道歉。」
「一個道歉就夠了?餓那個也就算了,還餓我的病人,」
「歐陽叔……」趙瀧歉意的笑。
「他被餓了幾天?」黃寺突然語氣鄭重其事來。
「歐陽叔。」趙瀧乞求,歐陽叔一笑,「敢做還不敢說了?」
「歐陽叔。」黃寺詢求,歐陽叔手上勁道緩下來,「他已經被養五、六天了,還這麼個樣子,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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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預告:
「趙瀧!」黃寺一怒,鬆開我。
模糊中一人站起,我心中戰慄,下意識地伸手拉住黃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