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三百零五章 花明柳暗 文 / 十緒
第三百零五章花明柳暗
「徐波，你撐下去，就要到了，真的，你先相信我！」她一直忍耐的淚水這時終於克制不住，每一步，傷口都要被撕裂，一步一步，嘗試了幾次都站不起來，她的身子也單薄，怎麼拉得起我一個人。
「姐，求你了，走……」
「徐波你看啊，那裡，就是那裡，」她抱著我的頭，指著一個小黑點，「只要到了那個路口，就會上公路了，也會有人家了，你再堅持一會兒好不好？」她淚水滴在我額頭上，我眼前又是一陣黑。
這麼長時間都沒人追來，太不妥了，我已經覺得不安了，可她……
「九哥……」
「走都走這麼遠了，快起來啊徐波，不要躺下好不好？要天黑了，我們快走……」她執意拉我，我眼淚直掉，她哭得我心疼，卻連她的眼淚都無力擦拭去，不免心碎。她抽泣著說：「別……快起來，你說你要陪我的，這麼黑……」
無助攥緊心臟，我不可以拖累她的，心裡這個念頭強烈。「別、別哭了。」
「徐波。」她擦淚，卻哭得更厲害。
「別怕，我不會死的。」
「……就要到了。」她指著遠處，那個地方就像她的希望所在。
努力爬起來，腰間劇痛，如火燒，血似乎流乾了一般，每一個動作，都會牽扯的它干坼坼的刺疼，每一番痛都在前一秒挑撥人清醒過來，後一刻又令人疼的疲憊。
站起來，直不起身，這已是我最後的一點力量了，我知道是誰給了我這生力。冷風紛紛朝我撲來，打了個冷驚，我清醒了許多，幾處大的傷口被風撓得生出些微的癢意。看遠處一條燈籠亮起，似夢境，但我卻突然有了信心。
可突然覺得不對，身後似有似無的一陣喘息聲。
涼意灌進身體裡，我才抓住身邊人的手臂，由於是背對來人，未及拉扯她到跟前，劃破空氣的一聲悶響，輕微，但劇疼。刺穿了層層風力，一頭扎進皮肉，我撲到在地，痛！
血再一次蔓延出來，身上被地上磚塊不知又磨出了多少傷，倒地的一瞬推開了身邊人。
沉重的呼吸聲又出現了，不是錯覺。吳賢虎！
姐驚叫出來，「三哥，你放過他……」痛徹心扉。
「別求他，快走。」拉不住她，她站到我腳邊，擋住了那只魔鬼的視線。
眼淚不爭氣的出來，我擦去，勉力站起，左腿抖個不停，卻不是恐懼了，只是疼，右腿完全是虛站著，疼。
「姐，你讓開。」
「不！三哥！不要！我求你好不好！別殺他！」
黑夜裡，吳賢虎半邊臉糊成一團，一隻眼睛還閃出嗜血的光澤。「三哥，錯在我，她是無辜的，我隨你處置，你放她走。」這一刻，只覺萬事無懼，只要他不傷及她。
「姐你走！」猛發力掀她去了一邊，我知道吳賢虎還是不想傷及她的，畢竟他噎死看著她長大的，而且這個事，只要姐沒事，九哥那邊他還有退路。
大力後身子不穩，直向後跌去。劇變只在一瞬。吳賢虎很默契的開槍。
悶響，身子一震。我全身都抖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沒意識去克制，模糊視線。吳賢虎也愣了，驚了，眼中嗜血的神采一變，臉色更是陰晴不定。
「楊直矗！」
天知道她為什麼會在被推出去的半路中突然折身回來，一彈乍血，胸口。
「姐！」驚怒！
「你幹什麼！」全身抖的厲害，身子在他中彈的後幾秒就彈跳起來，我身上那些傷這時都啞了口一樣，我也沒法顧及，抱住她。
「你在幹什麼？」我控制不了自己的顫音。
「三哥……」我看向那個肇事人，「三哥，救她……快救她！」眼淚肆無忌憚。
那人立在黑夜中，似驚呆了，反退後了一步。
「三哥！你就她……你幫我！救她啊！」我無法給她止血，止不住，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而身經百戰的那個人，竟然在我的呼喊下無動於衷，呆呆地看著，一步步後退，倉惶離去。
「姐！你怎麼能這樣！」眼淚滴下去，她握住我的手，笑容漾開。
「楊直矗，我不是叫你走開嗎？你怎麼能擅自行事？」怒吼，卻無法救她，心痛，想死，想嚎啕，卻不是時候，生生忍住一切情緒。
「楊直矗，你怎能這樣？」淚如泉湧，我摀住她胸前的一處，滿手的血，掩不住，止不了。
「救命啊！誰來救她！」我仰頭大呼，一側，一條燈龍正沿著姐所指的希望之路駛來，可是那麼遙遠。
「姐，不要死，不要離開我。」我抱著她的腦袋，心疼的無以復加。
「別哭……」聲音如蚊吟，我立刻閉了嘴，仔細去聽她說話，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了眼淚奪眶而出。
「……沒事的……」
「不要。」我嗚咽出，「你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蠢！為什麼要返回來！為什麼要做這一切！不知道會死嗎！「不……」
她都快撐不住眼皮了還在安慰我，我要怎麼救她？我要怎麼樣才能把這一刻暫停，讓希望的火光快快到來？
「……別哭……」她的手舉起來，我趕緊擦了淚握住她的手，濕膩膩的手心與她細嫩的皮膚貼在一起，「姐，你撐著，別怕，他們來了，你說的是對的，那裡就有希望，你看……不是，你不用看，聽到聲音了嗎？他們來了，他們來救我們了，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要閉眼睛，你看著我，這裡黑，我一個人也怕的……你看你看，他們來了！」
說話的同時，剎車的聲音，在急剎的同一時間，就有門打開，有人跳下車，我看到熟悉的面孔。
「周映，快，快救她！」幾乎泣不成聲，想抱起姐，卻站不起來，一邊急著鼓勵姐撐下去，眼淚模糊了她的面容。
「不要死……救她……」
周映接過她，「救護車就要來了，會沒事的！」
「救她！要快！一定要救她！」我被人攙起，自主邁上一步都不能，這雙腿太不爭氣，周圍的人拉住我，混亂異常。
「徐波！」
「快上車！」
「她會沒事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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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預告：
夕陽的餘光灑進窗來，卻沒有溫度。有點冷，我腦子漸漸昏沉，要睡去，手卻被什麼人抓住，我已經，卻是姐！
——這是我們此生最後的見面，最後的一次對話，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