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三百一十四章 似燈油枯盡 文 / 十緒
第三百一十四章似燈油枯盡
頭幾次接觸她時,嘴上髒話還挺多的,不過自她調/教數月,還沒兩個月,除了被激怒,我已經不會在隨隨便便吐髒字了。她說,經常說髒話,就好像經常往窗外扔垃圾潑髒水一樣,久而久之,那扇窗就再開不了了。
起初,我還心裡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後來,大約是漸漸的對她生出了一些感覺、感情,我漸漸也耳濡目染了她的優良品德,甚至在得知她討厭醉醺醺的味道後自己也對酒味頗為反感,但終是由於生活的不穩定性,我也喝慣了。
睡覺前多回憶多沉湎有助於睡眠,但偶爾也挺令人頭疼的,多數時候睡不深,醒來後總感覺根本沒睡過去,更甚者,分不清究竟是醒來了還是在夢中。
有一周的時間沒叫黃寺陪伴了,不知什麼原因挺心靜的,心靜的彷彿不知自己處在黑夜的籠罩下,常在夜半三更起床獨坐,有時候只是突然的走神。什麼也沒想的走神,回過神來後還挺舒服的,但是便害怕了,想開燈,又怕驚醒他人,躲進被子裡,又開始思憶。
一直會做假設,若是那天我沒去,若是那天吳賢虎的人只帶走了我而放了姐,若是我在傷了吳賢虎後姐出現時自己叫她走並往刀尖上撞,就不會這樣了。思考每一步,思考著每一步要是發生了一點移位後之後的事也許又是另一番景象,思考……會一瞬的暴怒,恨自己,惱恨,悔恨,胸中的怒火熊熊燃起,但腦子疲乏過去後的第二天早晨,心中又重歸平靜……週而復始,我平靜以待。
離高考只有五天的前一夜,我在夢中不知觸到了什麼,猛一抽動,驚惶的睜開眼,一人影陡地坐於床前,我心中一駭,但看其模樣,又不似……
隔著薄薄的被子他握住我的手,我身體戒備一鬆,重躺下來,「你半夜來幹什麼,嚇死人了。」
「你最近怎麼了?」
「你怎麼突然在這裡?」我心跳尤未回復正常。
「前幾天上廁所,看見你一個人坐在床上,嚇了我一跳。」
「噢,一時睡不著了,就起來坐坐。」
「你也許不止一天這樣了。」
「你每天都來看我?」我稍驚,一絲怒意漫上心頭。
「有兩次下來喝水……你,你醒了要是睡不著可以……」我知道他是隱指我怕黑這一事,他熟知我的一切習性,夜晚絕不提任何關於「怕黑」以及「黑暗一切詭秘事物」
心中靜靜的,「我已經不怕了黃寺。」我微微一笑。
他靜默著沒說話,我習慣性的在床頭櫃上摸了摸,才想起我嫌鬧鐘那秒針每一步的清晰可聞而拿到了書架上,想了下,身子往一側挪了點,拍拍床,「上來躺著吧,看天色,還早著呢。」
「嗯。」
一會兒又聽他道:「有什麼事告訴我。」他握住我手腕,氣息平緩。
「我知道,我的事不都是找你的嗎?」說到這個,我笑出,「真睡了哈,你大半夜的可再不能這樣嚇我了。」
「呵,我知道。」
「笑了,睡了。
高考前一天會放假,請考場。便宜了高一高二,又將放幾天假,不過這清理考場搬桌子的一切事物都是他們操勞的,我們當年也做過,放放假也不錯,遲早大家都會這麼一遭的。
其實我已經無心再高考了,每天早起跟去上課也只是為了安身邊人的心,抄抄作業。不知是否緣於高考多年的威勢壓力,我變得易發暴躁了,內心的躁動,更是在放假的那天晚上有衝動直接告訴趙瀧他們我不要考了。
三年苦讀,只為這兩天。這三年,我有過認真紮在學習上嗎?細想,還是有的,那是當年達子他們的施壓,我知道是吳賢虎的施壓,知道是九哥天天叨念著要吳賢虎督促我的緣故,也已知道是九哥與趙瀧達成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約定而已,可是我還是為達子不平,為青雲而憤恨,恨自己。
古人十年苦讀,如今上的學已不止十年,可我有用過心麼?不過,那是肯定有過,可是在這用心的途中,我卻發現了好多生活的規則,弱肉強食,又開始崇拜強者的風姿,努力的朝單純的勢力一方靠攏,而後似乎明白了些道理時,那個似乎知道了我在外面幹了什麼的、但在背後一直默默引導我的母親又離開了我,接著便是身邊的兄弟,這一切嗎,又是為什麼?我還有什麼追求,我前行又是為了什麼。數樁時間後,我要達到的終點也開始飄忽不定了……
絕望麼?害怕麼?我笑自己的愚蠢和遲鈍,這片黑暗,已經沒有光明了,那盞給我唯一光明的燈已經油盡了,她不在了,所有身邊的,都不在了。這片黑暗,還有盡頭麼?
我還會害怕麼什麼?絕望是什麼東西?我幾乎要對一切都喪失感知能力了,茫茫人海,廣闊的世界,我看不到盡頭,我也不希冀有什麼彼岸等著我了,就這樣走著吧,走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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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預告:
可我不想放過自己。
「好好考,goodluckyou!」臨近考試前的分手時刻,鮑偉突然甩來一句英文,我竟然還聽懂了,一笑,「youtoo。」
「喂,加油!」很難得聽周映直接的鼓勵我,我回以一個自信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