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三百二十一章 痛楚（二） 文 / 十緒
第三百二十一章痛楚（二）
「你就是周映對吧？」
一瞬間，久違的熟悉的聲音響起，儘管是經過了一道機器的轉折過濾，可是我死寂的心卻會因開場的這麼一句而猛地抽搐了下。
「是……我是，請問您是──」周映遲疑而謹慎的回道。
「我是徐波的媽媽……」甚至能想像出這句話之前輕輕地呼吸聲下媽微微一笑的動態。
心臟猛烈的跳動起來，炎熱的天氣下我竟然有點顫抖。周映將我神情的變化都看在眼裡，我強忍下鼻中的酸意，拋開那已在手中緊握而致發熱的厲害的錄音器，「你因為誰？她？」
眼前的人有點模糊，低下視線逼回眼淚，「她是誰？」轉眼頂上周映目光，諷刺的笑道：「我媽已經卜再樂，這樣一次一次的冒充她很好玩麼？」又是氣惱，又是一種難言的痛楚湧上心頭交雜在一起，「這種把戲我早玩過了，周映，你不覺得你們的行為太愚蠢了嗎？」
「那你的聲音抖什麼？」他鎮靜地看著我，正好襯出我的慌亂。也就是他眼中的寧靜與平和，才讓我自亂陣腳。
「我……」這一刻我不敢正視他，無法面對他的鎮定與不迫，無法面對這真相，我在心中努力、嚴令告誡自己，這是他找人來自己錄製的假象，不過耍我而已，不可信不可信！顫抖間怒問自己，為什麼心底深處卻早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相信，哪怕不是真的，也願意相信的**。
他靜的我害怕，我不願面對這現實，牴觸自己給的定論。可是他就是這事實存在的證據！
「聲音還真像，你別以為你能騙到我，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摸著自己良心，你看著我的眼睛，給我再說一遍，她不是你媽，她……」
「她已經走了，她早那麼早！她走的時候你們明明都和我在一起，你們怎麼可能坐在一起說話！」胸口作痛，嘶吼出來，大腦內又「咚」地一聲，彷彿是在我。
心臟彷彿被一根枯爪緊緊地攥住起來，乾枯嶙峋的手掌很刺人，掐的我幾乎窒息。那乾枯的爪間黏糊糊的毒液緩緩滲入我五臟六腑，疼得我唯有咬緊牙關，全身都抖著。
「所以說你還不懂你媽。」
「你知道什麼！」如遭重擊，我咳的難受，更疼。
「你媽……你又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媽，要不是你媽，我憑什麼救你，我為什麼幫趙瀧救你！」
「你滾！你沒資格和我談她！」猛錘擊床榻，我按捺不住的挺起身子來，痛徹心扉。
「那算什麼？」劇痛令人慘然變色，我勉勵撐起身子，一手指著那錄音器，「那……什麼……你少匡我……」想露個笑嘲諷他，可汗流浹背，「欺騙……你們……」
「這就是你媽！你心裡該最清楚！難道她走了，你就是這麼對待她的？表面一套，背後又一套！」
「徐波！」
來不及看清門口的人，我腦子裡炸開了。
「徐波！周映！……你跟他說了什麼！」僅聽到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我無力地看著那一片花白，體內焚燒起來。那絕不可能是她！絕對不可能！他們所造就的，就是個假象！可是……為什麼我就這麼堅定的相信了！這不是真的！
「徐波！鎮定點！徐波！周映，你他媽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
「映子，過來幫忙！」
「閒雜人都出去！」
「……」
痛不欲生。
「您……」周映遲疑的聲音，惶惑又誠懇。
「幫我好好帶帶徐波，在為人處事上盡量提點下他，他……」
「我們知道，也會坐到的。」
「那就好。身為母親，能為他做的，也就這些了……」
「您其實跟他自己說更能警醒他一點，據趙瀧他們說，他無論在家在外，對您可是實打實的聽話。」
「總要長大的……你們是他最好的兄弟，更是他難得交到的好朋友。他以前每次回來，雖然和我講的不多，可是我知道他，你們也是他這些年來所交的最體己的朋友了。……」
……
昏昏沉沉了沒多久，幾個小時而已。但就這幾個小時內，我腦海裡總是重放那些話，兄弟、朋友、六年情誼、過去、快樂、至交、混、做人、提點、正途……媽當真是有所瞭解嗎？真的是在偶爾我與她的聊天中早察覺到了蛛絲馬跡嗎？她早就知道我在這邊的所作所為了嗎？連帶我與趙瀧關係的破裂她也知道？
……怎麼可能！我們一起說話，彼此長途通話中，她也沒有帶及一絲半毫相關內容。
一定是騙局。
──可是、可是為什麼那麼強烈的酸楚聚集心頭？
──可是她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一定都是欺騙、偽造！
陡地驚醒，惶恐的睜開眼，卻發現還是在這該死的地方，聽到床腳有人的聲音，奮力抬頭但是動彈不得，憋屈！
深深吸了口氣，驚動了他們。
「徐波，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黃寺握住了我的拳頭，穩住了我的戰慄。
「是、是你們不讓我回去的。」我哀弱的恨道。
「徐波，好好休養。」他似沒聽到我的話，岔開了去，眉眼中儘是關切。
「黃寺。」周映拍了拍他，「喂，該走了。」
黃寺蹲在旁並沒起身，仰頭道：「我換你在這兒看著。」
「手續你都不清楚，回去吧。」
「趙瀧不是在嗎？」
「你太感情用事了，走吧。」周映拉起他，他卻不肯走，「我就在這兒！」
「你在這兒能有什麼用？白添亂，待會兒他們來了又是件麻煩事。」周映抱怨的看了眼門外。
「怎麼？他們又要派人來看著？」
周映一笑，下巴點點我，「還不是他。動靜那麼大，能不來嗎。」
黃寺定定地看了我數秒，「你過來。」話說著扯了周映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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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一心求死，但不欲拖上誰下水。
他們的胃口很大，總想著連襟關係。
我不會連累誰的，不知是我太愚昧還是被悲與憤沖昏了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