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我們 文 / 十緒
第三百三十三章我們
洶湧的怒意陡止，遲緩了幾秒。
「徐波，當初夏東梁對你動手你為什麼不還手？」
突如其來的問題令我驚愕住，他還記得！
「你知道你之後昏迷了多久嗎？」
他的聲音低沉，隱隱的怒氣，「整整八天你才清醒過來，你知不知道頭兩天你除了呼吸什麼反應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們的擔心？警/察守在哪裡，只能固定的人進去看你……你又肯定不知道你被警/察/帶走後我們的日子……你一心找死你知不知道我的感覺？」
我的煩躁氣焰自己收斂了許多，夏東梁的事從頭到尾，黃寺都沒有對我有過指責，今天他突然說起，沉鬱的感情下只是生氣，繼續了好久的無可奈何、憤怒、不安、擔憂、緊張在一個個字中發洩。這還並不是他全部的情緒，在他真生氣起來的時候，我的這些情感真的不值一提。我為自己的曾經而感到愧疚。
「我……」歎了一口氣，我放棄了辯駁。
「今年暑假跟我回去吧，其他的事都再說，號碼？」沉默了一會兒，他又提出了他的打算。
沒回他，他電話來了，看了眼來電顯示，還是接了。
石白恰好出現在拐角，看到我和黃寺在驚詫了一瞬，黃寺朝他輕頷首算是打了招呼，自己去一邊通電話了。
「嗨徐波，什麼時候過來的？」
「三/點多。」
「怎麼，這麼沮喪？」他往病房中瞅了一眼，過來我身邊坐下。
「住院一共多少錢？我昨天忘了問你。」
「不用了，這都是小事。」他連擺手。
「對我可不是小事，多少錢？」
「不用了。」
「我又不是沒錢，再怎樣也不能讓你全部承擔啊。」
「真不用了，這錢我……」
「這張卡裡有一千多，你先拿著，這總行了吧？」我遞他卡，他遲疑下接了，「就這一次，下次免了。你還是學生，我這邊手頭寬鬆……」
又和他隨便扯了些，黃寺過了十幾分鐘才回來，朝石白一點頭，「這些天麻煩你了。」
「嗯，沒事，白天沒什麼事，過來看看舉手之勞。」石白客氣著。
「徐波，朱哥請吃飯，我們先走吧。」
看一眼病房，猶豫中石白說：「徐波，你們去吧，有什麼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黃寺哪容我拒絕，我只有跟過去，走前再三叮囑石白要是曲致海醒了千萬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海市蜃樓，a市著名的三大餐飲所之二。
「還要吃什麼菜，自己點。」歐陽叔坐在朱哥旁邊張羅。
鮑偉周映等人都在，還有兩個我沒記住名字的青年，他們喝酒喝的正痛快。
「來來來，一起來，干了！」氣氛很活躍，越是熱鬧我越是提不起精神來，無比沮喪。
後背上被突然拍了兩下，黃寺剛呷了一大口關公坊，被辣到的表情還未褪盡，見到我狀態不佳似乎是意料之中，一笑，「要不要喝一點？」
搖搖頭，想說什麼，鮑偉突然側身過來，「徐波，你倆一起在底下嘰歪什麼呢？徐波，你的酒呢？」又向人一招呼，轉了一瓶就過來，開懷道：「還是，他今晚還一杯都沒干吧？來，給他倒上，一小杯，就一小杯！」已有醉意。
黃寺給我倒了一小杯，眉眼裡的笑意濃濃的。
「我不會喝……」未說完，鮑偉打斷道：「我知道你能喝，一點點怎麼了？來，今晚來了，怎麼說都不能一口酒都不沾吧？嗯？」他招手示意我快行動，我只有與他碰杯。
辣意炸開來，我咬緊牙關怔了一秒才坐下，耳邊鮑偉吸了口氣道：「開心點嘛，大家一起吃個飯──」
沒功夫回他，胸膛裡一陣滾燙的浪沖刷下去，好一會才緩解。黃寺給我倒了杯啤酒，端起手中杯子，我無奈地回了一下，一口仰盡。
「還放心不下？」正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難受著，黃寺湊過來小聲說了句。
放下心放不下心都對曲致海於事無補，道理我都明白，可是……與黃寺對視上，心裡沒企盼什麼，但後面就聽見他說：「要不要我帶你出去透透氣？」
這是一場普通的聚餐，只鮑偉看得挺重，一聽我們要走人，眉頭立刻皺起來，揚手叫嚷著「走什麼走，正玩得開心」。周映攔下他的話頭，直叮囑我們別出去太久。
走了很遠，橫穿a市，中間多是沉默，但我知道我想的他都知道，想要說的他也明瞭。和他走著走著就心平氣和了，或者說是氣餒了。現在有時候想起來，直覺我們間的緘默也是種語言，即使一路兩三個小時都沒得話說，卻在之後回味起來，滋味無窮。
晚上直接回了家，鮑偉他們還沒回來，差點沒直接倒床上去。
「徐波，你身上帶個手機吧。」黃寺提議道，「要不你一個人出門聯繫我們多不方便。」
「我不會一個人出門的。」
「我有時候找你出來聯繫你也不方便。」
「我不想要手機。」
「……那你以後只出門帶上怎麼樣？」
「再說吧。」
夜半聽到一點動靜醒來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沒想到喝了點酒走了那麼長時間的路都不能讓我有一個好的睡眠。想著以前的事，腦子裡混亂異常，抱著頭不想再想了，那麼累，可是睡不著。
我們行至江邊，我率先將其過去：「我記得我們以前晚上常來這裡走。」
「嗯，第十/三/棵楓樹……」他快步數過去，在一棵大楓樹下站定，「當初它還沒有這麼高的。」黃寺比劃著自己與它的高度。
當年的這棵楓樹是才移植過來的，與周圍生機勃勃的同類相比，很衰敗與落魄。那幾年，只要有時間，我和黃寺都會去壓馬路，特別是江邊的楓樹道，這裡的樹我們一棵棵都不知摸過多少遍了，還起了外號。有一棵樹齡十幾年了，最粗壯，我們叫它「楓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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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預告：
「黃寺兒，我感覺我沒有人需要了。」
「你是為了別人的需要而存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