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事出（四） 文 / 十緒
第三百四十六章事出（四）
心裡莫名地煩躁起來，那些笑臉是多麼刺眼，那些吆喝又是多麼的嘈雜，令人生厭。我為什麼要走到這裡來，自討苦吃，自找無趣？心裡厭煩下，我直接推開前面路上擋了道的人，奮力跑過去，所經之處叫罵聲不絕。
夜市末端明顯沒中間地帶熱鬧，我邊退後邊看著那已看不見闖來路的人群，已經聽到黃寺的叫喊聲了，我滿意的頭也不回的繞進了一條小路。
大約有十一點了，加上天氣原因，除了夜市那種地方，連主幹道邊上的商舖都全部關了門。寥落的心裡煩躁不已。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向哪裡，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想法，只是經過那幾條鬧街時該回憶不該回憶的全湧現了出來，清晰的人和物，卻又混亂的全堵塞著，腦子渾渾噩噩沒想逃離開這些不清不白的是非。
慢悠悠的沒晃幾步，就聽見身後熟悉的叫喚聲，心中不由惱怒，側身避進了左側路邊上的一個狹窄的夾道內。
夾道很黑，我努力的縮起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觀察者外界。
十字路口上很快傳來粗重的喘息聲，這一帶樹木特大，路燈所製造的光明僅限於樹頂和樹與樹之間的葉縫下。
要不是被夾道外的廣告木牌絆了一下我不會發現這個隱蔽的所在，黃寺四下叫著我的名字，「徐波，大晚上的，別跑了！」
他向著這條路跌跌撞撞而來，「徐波，你一定就在這附近吧？聽到我的話了就回一聲！大晚上的，雨要下大了！」
「這麼晚了，別竄了！這麼黑……你有什麼事我們一起解決！」
「徐波！」
說實在的，我是挺怕黑的，尤其是在他點明後，我才意識到自己背後的汗水已成冷汗。夾道裡悶悶的，最重要的是，我正處在黑暗中，我不清楚我身後是一堵封死了的牆還是死角還是什麼。一瞬間，我害怕了。
「徐波！」
微弱的路燈投下來的光影中是較為明顯的雨滴，片刻功夫它們就抱團落下了，又急又大，一滴還撞進我後衣領裡，激得我一個冷顫兒。
正在打電話的黃寺背後的黑暗裡慢慢走出一個人……還不止一個！我正恍惚間，兩束強光自黃寺背後的路上直直刺過來，在閉眼擦雨水的剎那，我似乎看到了那些黑暗中的人手中有什麼東西，光澤一閃而過。
黃寺！
也許是畏懼身處的狹窄的夾道環境，又也許是雨越下越疾冰涼的寒磣到我了，衝出去的瞬間我的腿竟然在打顫。
「快走！」我拽住他就跑，他被燈光刺激的還未反應過來，一手擋著強光一邊扯著我往旁邊退，還驚喜的語氣叫著：「徐波！我就知道你肯定怕黑！」
「混蛋！」有些明白來意不善了，暗地裡給了這個完全沒注意到周圍情況的傢伙一拳。
「怎麼？」
前面一輛車，還有拿著傢伙的三、四個人，我帶著他轉身，未料早已有一輛車堵在路上了，車門大開，幾人正在下車，車邊上還有三個人等著我們的自投羅網。
「這、這……」雨點大了，我喘著，抓緊了黃寺的手，黃寺還在安慰我，「沒事。」
打量週遭，一點可利用的東西都沒有。黃寺抽開手，反握緊了我戰慄的胳膊，「別擔心。」口氣平淡的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
稍稍鎮定，可終究難安，這絕對是我的過錯。一剎那我就明白為什麼黃寺他們不讓我一個人出行的緣由了，周映和朱哥相繼出狀況，這絕對是在預示著a市內的不平靜啊。我這個蠢貨，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難道、難道我又要害了他！
又害怕又要強咬住牙克制，我還從沒在被圍困的時候彷彿凍著了般的戰慄不止過。或許有過害怕，但這一次是如此的清晰，令我只想拉著黃寺逃而不是奮戰下去。我是十足的在恐懼什麼。
是什麼……
不是他們手中削尖了的管製品，不是他們一身彷彿演電影似的一身黑衣黑褲，不是那光潔的豪車，不是從豪車裡出來結果旁人給撐著傘的墨鏡男，不是……
我不知道是什麼讓我打心底的慌亂，即使黃寺鎮定淡然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他的手掌溫暖有力，可是豆大的雨點疾密下來，漸漸濕透衣襟的涼意擴散至全身，到骨子裡的冷。潛意識似乎早已告訴我原因，可我害怕面對，不敢去接受這真實。
「徐波，別怕。」
「我可沒怕。」笑笑，站直了身子，「你們幹什麼！」吼出來的聲音還算鎮定，瓢潑大雨就在這句話喊出來後沒幾秒驟然撲下，一顆顆雨珠死命的砸在地上，我瞬間上下透濕。
「別亂說話。」大雨聲撞擊在耳膜上，對跟前的情況我毫無辦法。就在這種渾渾噩噩的恐慌中黃寺手上的力道猛一重，「拿好！衝出去！」
──至今憶起，還會有一股滾燙的血氣湧上心頭。他那樣鎮定，又鄭重、嚴肅，又像是一道不容否決的命令。我聽到這句話時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他塞到我手裡的是什麼，而這句話後，他將我已猛掀出了圍困的圈子外。他那樣敏捷、迅速和果決。
也許如包圍所說的樣，我這樣的戰鬥力早脫離戰場反而更有助於己方的勝利。
我半脫出圍困圈，身邊二人對我也不在意，我劃到了一人手臂，那人只是象徵性的擋了擋。果然，他們的目標是黃寺！
看到黃寺所在的包圍圈縮小，我當先的反應竟不是立馬逃跑，一點都沒想到珍惜黃寺拼了命給的跑出去的機會。往回拼過去時一遲疑，後腦上猛地一下，跌下去時才感覺到痛，痛得四肢完全失去了反抗力。
被架起來時眼前都是昏的，模糊的影子被劇痛攪得亂七八糟。在黃寺的驚呼聲後才聽到身邊人的笑，也只有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還不住手！」身邊人喝止的同時，我膝邊一痛，撲倒在雨水裡。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糕的了，滂沱的大雨也沒澆冷發熱的腦子。咳嗽著，泥水濺的到處都是，眼睛裡也蒙上了，每一聲咳嗽都會加劇後腦上鈍鈍地痛感。
「住手！放開他！」黃寺的這句怒斥最後換成懇求，我在心裡恨死了自己。
「你還有條件和我講嗎？」一刀插在肩頭，我差點沒再次軟下去。
「黃寺！他們目標就是你啊！」叫出來的代價是刀上猛加力，我痛得失聲，幾欲昏厥。跪下去的同時聽見黃寺方向武器落地，毆打身體的聲音。
黃寺！
雨水徹底模糊了本來就不清晰的畫面，我大概會永遠記得黃寺丟掉手上傢伙的一瞬。如果不是我的遲疑，黃寺也許會脫困而出，而我，明明有機會去搬救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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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預告：
這是一個無盡的、無盡的……深淵，即使努力逃脫出來，瘡疤再也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