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三百四十七章 承諾 文 / 十緒
第三百四十七章承諾
涼意緩緩擴散至全身,滲入到骨髓的寒意。乍然睜眼,未翻身起來,胳膊上一痛,只得反手勉力撐起。右肩後的傷已簡單包起來,但似乎沒多大用,整個手臂俱麻且僵。黃寺不在,所處在哪我都不清楚。捂著後腦靠在一方柱子上環視四周,不見天日,昏暗中一扇大門緊閉在我十米開外的地方。
這個地方像一個巨大的冰窖,透骨的寒意,坐著沒多大一會兒就開始手腳冰冷,卻不足以置人於死地,胳膊上傷口淤腫卻沒化膿大約也是這個緣故吧。
站起來後頭腦愈發疼得厲害了,可是最重要的是,黃寺呢?
「黃寺!」叫出來的聲音瘖啞,腦勺似要裂開般半摸索的走到大約兩米高的鐵門前,聽不到外界一絲聲響,巨大的踹門聲也不能引起外面絲毫注意。
累了,不由在一側坐下,歇息中恍恍惚惚有光影在眼前晃蕩,捂著頭未站起,噗咚一聲,我看見跟前被推倒在地身上血污混雜的人,心中一緊。
黃寺!撲上去,怒火沖天而起,看那三人神哉哉的模樣,我忍不住直指他們:「你們到底要幹什麼!你們──」黃寺在身後扯了扯我,有人想上前動手,被同伴拉住,只有冷冷地哼了聲,「別他媽自找罪受!」丟下話,幾個人將大門匡的一下反鎖了。
「黃寺!」心揪緊了,他的左臂腫的不成樣子,四條血痕,傷可見骨。
他拿開我還沒碰上去的手,「沒什麼,別衝動。」說的時候嘴唇都在顫抖。
昏暗的光線下可以見到傷口被大致的處理過,可是其腫脹程度,恐怕再不好好治療就得生出膿包了。他們、那些人!
「黃寺,對不起!」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他抓緊我的手自己坐起來,「我還好,只是不想讓他們看見我還這麼有精神。」說完一笑,臉色蒼白如紙,還有冷汗在額間冒出。
「黃寺,我……」
「不關你的事,讓我歇會兒。」
「好。」扶住他肩膀,感覺得到他身子的戰慄,手腳冰冷。
「他們……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我看著他的傷,幾乎說不出話來。「怎能下手這麼重?」
「徐波,你在心疼我?」黃寺的話不似在開玩笑,但是又似乎帶著一點輕笑。
「我……」我搖頭,不知說什麼。
「就像當初,我聽映子說你絕食。」他突然提起舊事,嘴角一抹自嘲,「你每次弄得受傷,我見著你,就是這樣的心情。」他指了指我的胸口。
「我知道,我……」
「你知道個屁!」黃寺笑出聲,「每次自暴自棄,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兄弟的感受,嗯?」
「我……」認錯悔過在此刻毫無用處,我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徐波,我沒事的,他們不會輕易讓我死的。」黃寺咬牙切齒的緩緩道出這一句,讓人心幾乎要給擠出血來,這意思,豈不是……
「他們是什麼人?」「你的頭還疼麼?」同時道出,我慌亂回答:「早沒事了。」下意識地摀住後腦勺,反倒給疼得直眨眼,忙望向別處去。
「你躺了一個晚上了。」
「徐波。」良久,他叫了我。
「嗯?」我還以為他睡著了。
「記著,別為我求任何人。」
「嗯?」話出口才真反應過來,預感到了什麼,「這……他們到底什麼人?他們、他們好像……還是有預謀的。是不是那天晚上……還是一直都跟著我們在?」
黃寺勉強出一個笑容,「不是好像。徐波,你答應我。」
我怔怔的不說話。心底不能、不敢去料想後果,也可以去敷衍,可是就是張不了口。
「你這樣會害死我的。」
「不會的,怎麼可能呢?你不是說……」我聳肩,「他們想要什麼,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他們……」
「徐波,別為我求任何人,他們不敢弄死我的。如果你開口求他們,會弄巧成拙的,知道嗎?你記住了,不准忘記。」
我還沒答應呢。他抓緊了我的手,似乎全身力氣都集中在了這一握上,似乎是在交代什麼,必須凝重的接受,不是玩笑。
「你答應我!」他低吼出來,額上的汗更密了,手中也沁出一層涼涼的黏膩來。
「我、我答應你。」看他帶著怒意的眼睛,我又著重道了遍。「我答應!我不會求任何人的,無論發生什麼情況!」
「你要是違背今天的話,徐波,我黃寺不會再認你做兄弟!」
心中一震,這到底是什麼事。
「徐波。」一會兒後,黃寺打斷了我的震驚。
「他們是什麼人?」我著急地搶先道。
「映子的事,恐怕也是這趟計劃中的一步。」黃寺無力的道出,虛弱的呼吸著,眼神恍恍惚惚,似是想著了什麼事。
先是周映賽車出了情況,再是我引發直接導致黃寺被困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在a市的地界內……
「那趙瀧──」
「他不會有事。」黃寺簡單明瞭,「他大概也會知道這是有預謀的了、」
「他什麼時候能來救你?」我急切問出,黃寺突然露出了不快,「徐波,你不能總是靠別人。」
我一愣,「可是我救不了你,而且,現在的處境,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只是想讓你能獨立一點。」黃寺的手搭上我的肩,歪坐的姿勢使他受累,我忙攙住他,和他坐到一處。
半晌無話,剛要開口,嗓子嘶啞,咳嗽聲,驚動了他,我岔開話題,「這是個什麼地方,涼颼颼的。」
「冰庫。」
「冰庫?」我只能想到兩種東西要用這麼大的冰庫。
「已經廢了。裡面更涼。」
「黃寺。」聽到他沉穩的聲音,我急躁的情緒也被感染的冷靜下來。
他應了聲,好久聽不到我聲音,用肘杵了我一下,「老是叫我,也沒聽你說出個什麼,要說直說。」
「我只想叫叫你。」我不知道說什麼,可是總想喚他名字。其實也是有想要說的事,可是才開口那些話又作煙消雲散,總吐不出來。
醒來後的第一個夜晚他精神還是好的,我們講了些話,一直到各自都覺口乾舌燥,最後聽著他勻稱的呼吸,這種時刻,這種地方,我竟然生出滿心安逸。
——————————————————
下一章預告:
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