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一輩子的 文 / 十緒
第三百五十四章一輩子的
一天後我出院，黃寺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電話裡一聽說我立馬奔去了醫院。這要見他睜眼一次太不容易了，而在病房門口我卻陡地停了步子，激動與歡喜，似乎表現的太突兀了。
踟躕在門口數秒，身邊突然伸來一手給我開了門，那人搭上我肩，身上的力幾乎都壓到了我身上，害我一踉蹌。
房內的人驚訝的看著我們，我乾笑著，周映甩開我，自己蹦到沙發邊，指著我說：「看他在門口愣半天了，硬是不進來。哎，累死我了，改天能把我調到黃寺隔壁住就好了，每天跳來跳去，我這好腿都快廢了。」
趙瀧笑出聲，「乾脆改雙人間好了，對吧？」周映眼裡笑開了花，搓搓手連稱「是」。
他們笑鬧完了，目光又重凝回我身上，我坐在沙發上強裝淡定地喝水。
「徐波，站門口老久幹嘛呢？不會是──不敢進來吧？」周映如舊地調侃。
慢條斯理的放下杯子，我笑著迎上他們目光，黃寺臉色未見大好，虛弱地半倚著，嘴角帶笑。
「全看著我幹什麼？鮑偉呢？」我逡巡一圈，果斷換話題，「黃寺你可醒了！我還在猜測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見我才裝睡那麼久的，每次醒我都不在。」
黃寺的笑未變，趙瀧就變了些臉色，隨後接道：「怎麼會是故意？」又瞟了眼黃寺，黃寺輕點頭，等我解釋。
不由卡殼。不想會當著這麼多人面解說這個問題，又想，也許黃寺自己還不知道我所想的這一層面哪，可不能不打自招。
見我皺眉不再說下去，周映很歡快地抓住了我的把柄，眉頭一挑，「什麼事呢，怎麼，不想我們知道？只能黃寺聽見？」
「你想多了──」餘音未落，房門被人急急撞開，一臉興奮地鮑偉提著一袋子什麼東西出現在我們眼前，幾乎兩眼放光，「看！我來的路上竟然看到了一家板栗店開業了！」
嚥了口唾液，我的心沉下來。鮑偉見我們呆住，愣了愣，隨後笑著忽略這短暫的冷場，逕直向黃寺招了招手，「嗨，你醒了，特地買給你的。」話轉得很快。
黃寺笑著搖搖頭，指了指我和周映等人，「太少了，不夠分。」
「開玩笑，十五塊一斤勒，這價長的，嚇死人了！」鮑偉走過去，一手托著還冒著點點熱氣的板栗，「就買給你一個的，他們，我開始就沒計算在內的。」
「鮑偉，你可真夠有意思。」周映惡狠狠地說道，我想的也是這麼句。
「當然了，要吃也是可以的。」鮑偉剝好了一顆遞給黃寺，瞟眼周映，「要幾顆？哥給你送過去！」
「鮑偉，才沒個幾天你又囂張了是不？」
「哪裡哪裡，我一直都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鮑偉也不謙虛。
周映佯怒，一抓我，「徐波，上！」我默默起身關門。
「徐波，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周映吃著我抓給他的板栗一邊抱怨，鮑偉笑著，「也不看看還有個誰是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看戲，你偏找個和你一樣手腳不順溜的，嘖！」說著還邊搖頭表示惋惜。
周映視線轉移到趙瀧身上，趙瀧丟了顆板栗進嘴，嚼了幾下，突然吐出來，「壞的嘿！」又呸了幾口，周映這才比較平衡，指著我們道：「你們一個個的，夠狠的，真不愧是兄弟啊，這麼陰我。」
黃寺笑容更深了，不大一會兒便疲乏了，躺了下去。我看著他閉上眼，「你累了就先休息吧。」
「不早了，你跟趙瀧他們回去吧。」黃寺又睜開眼輕聲交待。
這一晃，便是深夜十一點了，鮑偉早回了去，趙瀧坐門外等我，可我並不想離開。
「你老呆在這裡，我也睡不踏實。」
沉默。他閉了會眼復睜開，「徐波，先回去，明天再過來。」
「你……好。」我挪開椅子，「有事就叫趙瀧，他整晚都會在，明天再過來。」
「我知道，嗯。」
看他疲憊地閉上眼，我輕歎一口氣，由趙瀧的人帶我一起回了去。
二日早上、三日早上，黃寺恢復的很緩慢，但精神漸好，臉色紅潤，時常與我們大笑。
中午吃飯回來，黃寺剛喝完粥，見我們興奮著，「吃的什麼，這麼開心？」
「不是，就郭場火鍋雞！可惜你吃不成油葷大的，要不然一起去就更好了！」我忙不迭地接道。
周映「嗯」了聲，「什麼火鍋雞，來回一路上都聽他抱怨──」他輕蔑地頂上我的憤怒，「怎麼，敢一路上嘀嘀咕咕的現在還不敢承認了？」
「說什麼？」黃寺開口，好奇。
「你看，正主兒都發話了。」周映故作無奈，「還不是一直念叨，說你不在，吃什麼都沒味道，無聊透頂。」又一歎，「嘖，哪來的這麼深厚的感情哪？」
「我可這麼說！」我瞪住他，面上已開始發燒了。
「是，你是沒這麼說，但意思就這麼個。」周映痞笑道：「到這裡的路上又歡天喜地的，走得比人家救護車都快，怎麼，你敢說不是麼？」
我白眼無聊到頂的周映，一仰頭，咕隆隆下去一大杯水。
二人獨處時，黃寺突然問起我們逃亡那日凌晨的事，一邊撫著我的左手。我心裡麻麻的，「幹什麼幹什麼，別弄得這麼雞皮疙瘩掉一地的。」
「趙瀧說，會留疤。」他歎道。
「留疤又怎麼了，多大點事啊。黃寺你怎麼變婆媽了？」
「噢？不是你一直以來挺在意留疤的嗎？」他的聲音爽朗起來，「以前每次傷到，你哪次不是叫著會留疤，擔心到死，現在弄這麼狠，反就不擔心了？」見我臉色微變，他哈哈大笑起來。
無奈，「這麼久前的事了，不可同日而語，你也不盡記些好的。」
「怎麼，這不是好的？」
「你就盡以糗我為樂。」
「呵，想來，以前咱們都覺得天大的事，現在甚至都忘了個乾淨，所以說啊，要放正心態。」
「嗯，對的！」
黃寺一笑，抓住我手臂，直打量我手腕上未褪盡的疤痕，「徐波，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嗯？哪一句？」
「你答應我的。」
「從未敢忘。」我振振有詞。
「別鬧，你認真點。」
我卸下那一口氣，鬆懈下來，「我記得，怎麼會忘。」
「徐波，我還想告訴你的。」他眼中似有了別的情緒，我看不出來，他說，「我們是兄弟，一輩子的。」
「我知道。」我迫不及待的打斷他。
「趙瀧是你可以信任的，無論什麼時候。你一定要相信他。」突然嚴肅與鄭重，我也不敢再玩笑態度，聽他繼續道：「如果以後有什麼事我不在身邊，或者說沒人在你身邊幫助你，你可以隨時找趙瀧。他說的或許你一時想不明白，但不會害你。絕對不會。」
「周映你也可以掏心肝子信任，即使他總是在我們跟前拆你底子，可也只限在我們這個圈子裡。也許就像你以前常說的，並沒把他當兄弟，但是，真有事，他絕對是可以信賴的。」
「我知道。」我看著他的堅定，也正色了回復。
「徐波。」他歎了口氣。
「怎麼了？你還想說什麼，都說了，我聽著。」
「真的我說什麼你都會聽我的？你在前幾天答應我的，可不是一時哄我的？」
在冰窖裡答應的我都記得，但現在倘若一一搬來就不大好了，我皺眉，無奈道：「說過的話絕不反悔，只要不是叫我回學校和去c市以及相關的事，我什麼都聽你的。」
黃寺給了我一巴掌，「你考慮的挺周到呵。」
「因地制宜。」
「我想揍你。」
「我給你揍，絕不還手。」我一本正經。
「那等咱們一個個傷好的差不多，都跟我去海南玩吧。」他話題挑的相當迅速。
呆了下，「好。」
他笑著點頭，「我爸都快把趙瀧電話打爆了，這幾天趙瀧都把手機扔我這兒了。我看我們這段時間再不回去，你黃叔就得直接飛來拎我們過去了。」
除了笑再沒有什麼表情能持續這麼長時間，「我知道，所以你需要快點好起來。老早以前就聽你爸說你家『柿子』生了窩崽，我可想養只大獒了，可就不知那幾隻崽是不是正宗的──」
「還正宗的狗不理包子勒。你這話我記住了，改日回我家我讓『柿子』好好給你解釋解釋，嗯？」黃寺瞪大眼。
「好啊好啊，我正好借口把『柿子』一夥抱回家去賣咧。」
「呵！你這是打得什麼主意！還打到我頭上來了！」
「那是，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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