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二十三章 文 / 無你不歡
陳老太太喜滋滋地說:「穿穿給我們看看吧,讓我們老人家,也開開眼界。」
陳安扔了袋子,跑過去,吧唧親了老太太一口,然後一勾奶奶的脖子,「把我當動物園的猴子了,是吧?」
老太太啐了一口,拍了拍孫女的手背:「要是猴子啊,也是只漂亮的皮猴子。」悌
「可不……」張阿姨接了話茬兒:「我記得,當年我剛過來做事時,安安還那麼小,白白胖胖的,小臉圓得像個紅蘋果,小裙子也好看,招人待見極了……就咱隔壁的姑爺,哎呀,成天招貓逗狗的,那才叫一個皮呢,可就喜歡跟安安玩,倆人啊,簡直淘得沒邊兒了,一個大院裡,一到晚上就聽到親家公氣得在那兒直吼吼……要說起來也真有意思,姑爺小機靈鬼兒一個,那時對著安安,小小年紀也知道會臉紅,說話也會結巴……」悌
奶奶似乎也陷進回憶裡了,笑道:「還真是的,不過現在看看姑爺,人高馬大的,一表人材,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一天給咱家安安當女婿。」
「哎,這才叫青梅竹馬呢,這樣好,多親……」
陳安低了頭,輕輕抿了抿唇,奶奶和張阿姨的笑響在耳邊,似乎越來越飄渺,那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她幾乎忘記了。
老太太覺得纏繞在頸間柔軟的手臂,驀然一緊,她仍然笑著,抬手捏了捏孫女的小臂,那裡,細瘦而僵硬,她又捏了一下,似乎想給她捏得再度柔軟起來,「安安?」諛諛
陳安一驚,急忙直起身子,她歪了歪頭,顯得有幾分調皮:「好吧,好吧,皮猴子要表演脫衣舞了。」
張阿姨指著她,笑,「脫衣舞?」手指顫微微的,笑起來沒完:「你……你個丫頭,跟誰學的這一套哇。」
陳安也笑,老太太一拍手:「得啦,咱去安安房裡,看她試衣服吧,在一邊幫著參謀參謀。」
於是,陳安扶了奶奶,張阿姨提了袋子,老少三代一起進了西廂。架子上,已經搭了一粉一白兩件禮服——董鶴芬買給女兒的,老太太送給孫女的。
老太太坐在榻上,張阿姨則從袋子裡取出禮服,笑著說:「先穿這件吧,我覺得安安,比較在意這件。」她把衣服展開,平鋪在床上,然後先拿起襯裙,輕輕抖開。
陳安的手按在肩窩處,有些為難……一抬頭,倆老太太正笑呵呵地望著她。
她背過身去,將套頭長衫脫下來……兩個老太太眼前,頓時一亮:潔白無暇的背,纖濃有度,配著優美的天鵝般高貴的頸子,美極了。
奶奶倒沒說什麼,張阿姨卻忍不住了:「我的天……」她吃吃地笑,「我們的安安,原來從外面到裡邊,都美得耀人眼目。」
陳安紅了臉,穿上襯裙後,這才褪下長褲。襯裙細細的帶子吊在肩頭,下擺齊著膝,隨著她動作輕微晃動,看似飄渺而靈動。薄綃的絲綢,映出勻稱的腰肢和細長的大腿,朦朧間,那凹凸起伏處,透著說不出的誘惑和嫵媚……
晚上睡覺前,陳安敷了一片面膜,等待的時候,她看了看手機,有一條短訊。
「早些睡,晚安。」
這人,什麼時候變得喜歡發短訊了?
早上,陳安吸溜吸溜吃著雞絲面時,張阿姨幫她把禮服、首飾和鞋子分別小心收進袋子裡。
奶奶在一旁說:「還是穿齊整了再去吧。」
陳安一邊吃一邊擺手:「我要開車,那裙擺太礙事了。」
「讓司機送你啊。」
「司機不是得送您嗎?」
「先送你,再回來接我。」
「那多趕,路上堵車就麻煩了。」
張阿姨在旁邊也說:「讓張叔送你去,他也會開車。」
陳安死活不同意。
……
陳安到達禮堂時,賓客還沒有來,只有現場的工作人員在做最後的檢查或調試,尤其負責鮮花的,因為只能今早佈置,所以格外忙碌。陳安把自己的道具放在休息室,就過去幫忙。花束在店裡已經紮好,運過來後,只管分發或佈置到需要的地方。
陳安小心地把襟花、腕花挑揀出來,分門別類放在托盤上,連著往後台跑了幾趟。
……
一堆人熱熱鬧鬧簇擁著一對新人進來時,陳安看到,三哥和寶詩臉上,那幸福又燦爛的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隨行的服裝顧問很有架式的拍了下手掌:「男士們沒事的話,陪新郎倌兒去休息室休息吧,新娘子要穿婚妙了。」
鍾家弟兄幾個,嗚嗷一聲,全散了。濱川握了握寶詩的手,會心一笑,也出去了。
Ellen一扭臉,就看到了鍾立維,俊朗挺拔如白揚,又如碧玉樹一般,站在那兒沒動。
「喲,瞧瞧這衣架子……」她對著寶詩夾了夾眼睛:「戳在這裡幹嘛呢?」
寶詩抿嘴兒樂:「看寶貝呢!」
女人們一陣大笑,唯有陳安紅了臉。
立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住陳安的手在笑聲裡出了門。
Ellen一邊麻利地抖開禮服,一邊笑問:「這就是傳說中那位?」
寶詩說:「是啊,我未來大嫂。」
「喲,那一會兒我得跟鍾少套套近乎,上海的Lawless早就說過,讓我爭取把鍾太的生意搶到手。」
「不用爭取我大哥,爭取我大嫂就夠
了。」
Ellen吃驚道:「這麼情願給套牢?」
「那是自然,我大哥,癡情著呢。」
Ellen翻了翻白眼。
門外。
陳安壓低嗓音:「幹嘛?」
立維仍攥著她的手不放,另一手從褲袋裡掏出薄薄一個信封,拍到她掌心,「三哥給你的!」
陳安立即明白了,想必是搶新娘那個環節裡,從門縫裡塞的紅包。當時,一定很熱鬧吧,寶詩這邊,有一幫弟弟護駕呢,穩重的立昆,機靈的立銘,可愛的立風,還有活潑的立文……三哥那邊費了不少力氣吧。
她低頭看著紅包,想著那個場面,不由笑了。
過道裡的燈,是溫暖的橙黃,她臉上,因為化了淡妝,腮上撲了薄薄一層紅粉,真真兒是白嘟嘟粉撲撲的,彷彿是一顆水蜜桃,皮薄得一掐就破,所以不能用手碰,只可以用嘴巴吮,而且一定特別的甜……
立維頓時覺得嗓子發乾,他急忙放開她的手,清了清喉嚨:「那個,你進去吧,有事兒找我。」
自己能有什麼事兒呢?陳安進了屋。
Ellen正替寶詩整理著禮服的下擺,看到陳安,她笑了笑,說:「陳小姐,Lawless經常跟我談起你呢。」
陳安愣了愣,Lawless是誰啊?一抬眼,就看到Ellen胸前佩戴的工作證,那上面有一個醒目的Logo,她立時想起來了。她說:「Lawless很熱情,為人很好。」
Ellen差點笑噴了,Lawless熱情?這是第一次聽別人這麼評價她。Lawless最大的毛病就是,最不樂意把店裡的服裝推銷出去。她常常說,好身材的女人海了去了,關鍵是氣質,氣質不符,也會砸牌子的;既然影響品牌,那寧可爛在倉庫裡不賣。聽聽,多苛刻的一個人。
但這話,她沒法跟陳安說。
陳安從托盤裡取了腕花,走到寶詩面前,略一打量,寶詩像個穿了婚紗的芭比娃娃,美得無懈可擊,只是眼睛有點兒紅腫。
陳安問:「哭過啦?」
寶詩無辜地眨眨眼,嘴硬道:「沒有啦。」
旁邊一個女孩笑道:「必須的,這才叫完美呢,不過呢,也是幸福的眼淚。」
陳安認得,昨天一起綵排來的,大概是立昆的女朋友吧,也是伴娘之一……她笑著,將腕花的絲帶纏在寶詩的腕子上,嘗試著想打一個漂亮的結兒……那姑娘也熱心的,幫著打起了另一隻。
寶詩看著陳安認真的模樣,不由摸了摸她的發,她的發光亮柔順,像絲綢一樣。
她在心裡輕歎了一聲,說:「安安,把頭髮留起來吧,到了結婚時,好打理,也漂亮。」
陳安指尖一顫,他,好像也說過,讓她把頭髮留起來,為他留起來……金黃色的絲帶,異常光滑,像條泥鰍似的不聽使喚,她握牢了,固執地打了一個結實的結兒。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緊接著擁進來一幫子女人,是鍾夫人妯娌幾個,還有幾個年輕女孩子,小小的休息室立刻被塞滿了,燕語鶯聲的,自然都圍繞著新娘子,話題也是新娘子。
陳安後退了幾步,退到角落。
鍾夫人一轉眼,就看到了陳安,她愣了一下,悄悄從人叢裡退出來,走過去,說:「你的禮服呢,怎麼還不換上?」
陳安張了張嘴巴。
鍾夫人抬手,輕輕拍了下她後腦勺,這個迷糊丫頭。「快去!」
「哎。」陳安應了聲,從身後架子上,取了袋子。
鍾夫人又問:「需要幫忙嗎?」
陳安擺手,從休息室出來,一抬頭,看到一個酒紅色的身影,慢慢走過來,她眼神當即一凜。
同時,那人也看到了她,站定。
陸然!
∼明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