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我沒時間了 文 / 閒逸
「不，雅月，母皇沒有欺騙你，因為，靈兒的脾氣性格，城府度量都比你們三個強百倍，而且靈兒的額駙薛楓麒，司徒星宇這兩個家族，一文一武，以後可以幫助靈兒穩住朝堂，鞏固邊防，而葉羽家，也是我國的大商家，更是抓住了本國的經濟命脈，所以靈兒只要繼承大統，以後就會很順暢，況且這一次萬壽節，你也看到了，靈兒與北溯國的太女宋汶，做了姐妹，與南宿國的蕭御涵關係也不錯，就是東羌國的夏侯柏沒有很特別的表示，他但是看起來他對靈兒的印象也是蠻不錯的，以後就不用擔心邦交的問題了」
「那麼我呢？我算什麼？我這麼多年的努力算什麼？我就是代替品嗎？現在有了沐靈兒，就不需要沐雅月了是不是？」沐雅月衝著沐冰薇大吼著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沐冰薇沒想到沐雅月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是也能體會到她的苦處，歎了一口氣，說：「雅月，這是母皇對不起你，你說得對，我是看到了沐靈兒的才幹，就讓她代替了你的低溫，因為你確實是不合適做國君，若說我們只是個家族，我讓你做族長也就算了，可是這偏偏是個國家，我一定要慎重啊。」
沐雅月一下子拉住沐冰薇的手，懇切的說：「母皇，你剛才還說雅月努力，雅月老實誠懇，怎麼一會兒就變了呢？」
「唉……」沐冰薇深深地歎息著。
還沒有等沐冰薇說話，沐雅月又急著說：「母皇，你就相信雅月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與沐靈兒為敵了，我也不與薛楓麒說話了，從今以後我就好好地做我的太女，好好地守護西涼國，你不是說西涼國在雅月的手上，一定會好好地嗎？我保證我會做到，一定會……」
沐冰薇沒想到沐雅月會這麼貪戀王位，更沒想這個質樸的孩子也會迷戀權勢，難道說身為皇家人，不管是什麼性情，骨子裡都是這樣嗎？
沐雅月見沐冰薇沒有說話，更是急著要發誓，「母皇，我現在就發誓，我如果做不到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沐冰薇忙摀住了沐雅月的嘴，「你怎麼這麼傻啊？」
「母皇，你還是心疼雅月的是不是？你還是會成全雅月的是不是？」沐雅月幾乎是喜極而泣。
「唉，傻孩子，你以為這個皇位真的這麼好坐嗎？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定力，你就會被它左右，迷失自己，最後為它失去生命也不為過，就算是你能控制了它，你也要付出很多常人所想不到苦難，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你這又是何必呢？」
「不，母皇，在雅月記事起，雅月就是太女了，雅月也一直用太女的準則約束著自己，在雅月的觀念裡，雅月的這一生就是要為西涼國鞠躬盡瘁了，現在母皇突然間說西涼國不需要雅月了，把雅月從小到大的觀念全部改變，雅月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不省心的童養夫們。」說著，沐雅月哭了出來。
沐雅月從小就知道自己在父母面前不受寵，這使得一些大臣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裡，與芸月，恩月一起的時候，她就常常受到大臣們的冷遇，就是宮裡，那些伺候她的小侍們也常常抱怨，說同時做奴才的，偏偏他們被分到伺候她的宮殿，真是倒霉，反而是整天羨慕哪些伺候芸月與恩月的奴才們，為此小小的沐雅月就受到了無數次的冷嘲熱諷，直到沐雅月被尊為太女，她才得到了應有的尊重，不僅很多的大臣都來巴結她，就是芸月，恩月宮裡的小侍，也轉過來羨慕伺候她的奴才們，這一切的一切，沐雅月都記在了心裡，她也明白了權勢的重要性，更知道了太女的尊貴之處，所以她一直都告訴自己，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好好地守護好太女的位子，就算是為此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沐冰薇給沐雅月擦拭著眼淚，低聲說：「母皇知道這次是委屈你了，這是母皇害了你，只是你真的不適合做君主，如果你真的繼承大統，你的能力根本就駕馭不了滿朝的文武百官，而且你還要依靠他們來為你守護江山，你也只不過是個掛名的君王而已，這些我以前都沒有告訴你，是害怕打消你的積極性，現在我卻不得不說了，雅月，這個傀儡王不做也罷了。」
沐雅月卻不敢相信的大喊起來，「我不相信，我就這麼差，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唉，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騙你呢？」
「就算是母皇不騙我，母皇也是偏愛沐靈兒，母皇的心裡眼裡只有一個沐靈兒！」到了這個時候，沐雅月也不管不顧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你竟然是這麼看我的？」沐冰薇感到很傷心，雖然她覺得沐靈兒是比沐雅月更適合做君主，所以才做此決定，但是她也是在保護沐雅月，想要她遠離著血腥爭鬥的皇位，想要雅月平安快樂過一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這麼看待自己，真是枉費她一片苦心。
既然都已經說開了，沐雅月也無所畏懼了，決定說出心中所有的不滿，「沐靈兒比我小不用說了，她癡傻了十幾年，她又會什麼？她又懂得什麼？就算是會做幾首詩詞，會彈奏幾首曲子，又能怎樣？治國可不是會這些就行了，我從小就晚睡早起，每天都在學習治國之論，我就算是再平庸，我也是有了十幾年的積累了，她有什麼？難道說她一夜之間就會學會我十幾年的學問嗎？」
沐冰薇看著沐雅月憤怒的臉，喃喃的說：「沒想到你竟然會有這麼多的埋怨……」
「是，我有很多的埋怨，小時候我不如沐芸月，不如沐恩月，現在我長大了，我又不如沐靈兒了，我究竟是什麼？我在沐家就是多餘的嗎？」
「不，不是的，你是我的女兒……」沐冰薇感到很是心疼。
「女兒？呵呵……」沐雅月一陣嘲笑，「我這個女兒還不如沐靈兒受到母皇關注呢。」
「雅月，你太偏激了，你應該看到靈兒的優點……」
「優點？她能有什麼優點？」沐雅月一下子打斷了沐冰薇的話，「我看沐靈兒都是在母皇與皇叔叔的吹捧下才會有今天的成就，我與她同時皇家女兒，但是她比我幸運多了，她雖然癡傻了這麼多年，但是自小就萬千寵愛於一身，不僅是他的父母，更是母皇也對她好的不得了，一個傻子能有三個身份尊貴的童養夫，這就是證明，現在她醒了，你們就像是得到了活龍一樣，什麼好的東西好的人都是她的，就這樣還不算，你還要把我的東西也要送給她，我不服！」
沐冰薇歎了一口氣，這才說：「不要說別的，但是這個皇位，我給靈兒，她都不要，在這一點上，就看得出她比你們都有頭腦，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幸福。」
「什麼？她不要？」沐雅月很是吃驚。
沐冰薇卻不回答沐雅月的問題，轉而說道：「你剛才說的詩詞歌賦，確實與治國之道相差很遠，但是我看中靈兒，不僅僅是這方面的表現，更重要的是她懂得圓滑的周旋在你與芸月之間，不僅沒有讓自己出醜，更是保全了西涼國的顏面。單說這一點，就足以看出靈兒懂得隱忍，懂得輕重緩急，知道萬萬不可意氣用事，頗有城府，所以，靈兒真的比你更合適，若是我現在還強制性的要你接管西涼國的話，我就是對不起西涼國的臣民，就是死了也無顏見地下的列祖列宗，況且，這皇位原本就是霖的，我們也不過是還給他而已，雅月，你聽母皇的話，你就卸下這個包袱，好好地做你的皇女，以後我對你也不會有太多的要求，我們母女也能像現在這裡暢所欲言，說些體己話，不好嗎？」
「不好！不好！不好！」沐雅月一下子甩開沐冰薇的手，狠狠地看了沐冰薇一眼，接著就跑了出去。
「雅月……」沐冰薇帶著傷痛的呼喊聲，始終沒有換回沐雅月離去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沐冰薇的貼身侍婢侍畫走了進來，看到沐冰薇趴在書案上，身體在抖動著，忙上前攙扶起她，擔憂的問：「王，怎麼樣？是不是又難受了？」
心口的絞痛讓沐冰薇的額頭流下了冷汗，緊咬著嘴唇，卻不讓自己喊出聲。
侍畫給沐冰薇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一塊毛巾給沐冰薇擦汗，這一下子就把沐冰薇掩飾病容的裝扮都擦去了，顯現出了一張蒼白消瘦的臉。
侍畫愧疚地說：「王，侍畫不應該把沐王府發生的事告訴您，侍畫讓王擔心了。」這些年她一直按照王的吩咐，私下裡與沐霖的貼身小侍侍書來往著，為的就是把沐王府的消息傳給王，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會讓王這麼生氣。
沐冰薇等待疼痛轉輕了一點，無力的搖搖頭，說：「不，就是因為你告訴了我這些，我才知道我不能再拖下去了，有些事應該解決了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可是，王，你這次對三位皇女是不是太凶了？」侍畫看到沐雅月三個人出去，每一個人都是氣勢洶洶的，想來也知道王這次是發狠了。
「唉，我以前的時候就是太縱容她們了，所以才會讓她們無法無天，不知道天高地厚，現在我就是要殺殺她們的氣焰，讓她們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裡，也讓她們要學著謙恭避讓，更希望她們知道怎麼樣才能做一個臣子，現在我是王，我是她們的母皇，我還能包容她們，給她們收拾殘局，那麼以後呢？總不能還要靈兒這麼做吧？」
「三位皇女們一定不會辜負王的苦心的。」
「唉，我以前的時候還這麼想，現在卻不會了……」沐冰薇深深地歎息著。
沐恩月還是個小孩性格，所以沐冰薇覺得很好改，只是沒想到這孩子倔強的很，對司徒星宇很是執著，看來還是要想個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好了。
關於沐芸月，她是很喜歡這個孩子的，畢竟沐芸月很是聰明，也懂得討得她的歡心，所以沐冰薇對她大多是表揚與寵愛，這是沐冰薇是第一次這麼直接的說出沐芸月的缺點，想著狠狠地罵醒她，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斤兩，以後不要再興風作浪了，只是看沐芸月不服的模樣，沐冰薇就有些擔心，唉，若是沐芸月還沒有醒悟，她就只能把貶到遠處，給她一個有名無實的小王爺坐坐，讓她自己去生活吧。
至於沐雅月，沐冰薇對她是感慨萬千，有愧疚，有痛恨，也有心疼，她誤了沐雅月，她明知道沐雅月也不適合做君王，但是依舊從小訓練她改變自己，為的是去迎合這個角色，為此，她對沐雅月沒有任何的好臉色，而且還故意的在她面前表現出她對沐芸月與沐恩月的寵愛之情，為的就是激勵沐雅月奮發圖強，甚至她還縱容小侍們對沐雅月無禮，也是為了鍛煉沐雅月的承受力，要知道慈母多敗兒，困境才能讓人成長，所以在她有意無意的干涉下，沐雅月的生活並不輕鬆，甚至還有些困苦，現在有了靈兒，她就義無返顧的要把沐雅月給換下去，讓沐雅月多年的辛苦努力付之東流，換做是她，她也會不舒服。
可是沐冰薇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最正確的，也許沐雅月現在會怨恨她，但是她相信以後她會想明白的。
只是這三個孩子對她的態度，讓沐冰薇感到心寒，她們的無禮行為，也讓她感到無奈與心痛，她們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們怎麼能這麼是非不分，驕橫無禮呢？她們都不及靈兒的一半啊。
侍畫也是歎了一口氣，說：「也是啊，三位皇女一直都是在萬千人的寵愛之下成長起來，就是王對她們雖然沒有直說，但是心裡也是疼愛異常，何時受過這種挫折？何時受過這種委屈？什麼時候不都是順風順水的啊，偏偏這一次，她們三個竟然都與沐郡主起了爭執，也難怪她們心裡會不舒服，所以，王，你也別往心裡去，慢慢來，三位皇女都是聰明人，一定會想明白的。」
「唉……」沐冰薇深深地歎息著，在侍畫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看著這個自小就服侍她的侍畫，說：「我也想慢慢來，我也想給她們時間慢慢轉變，但是我卻沒時間了啊，侍畫，我知道我這次是激進了點，我也是沒辦法啊……」
侍畫擔憂的看著沐冰薇，低聲說：「王，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們，你的病情嗎？你這樣太辛苦了。」
沐冰薇搖搖頭，「說了能怎麼樣？他們也代替不了我，更不能給我減少分毫，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她們三個像是會給我分憂解擾的人嗎？她們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
「那麼，王，你也應該告訴皇后啊，你們是夫妻，他應該能體會你的苦處啊？」侍畫也看到了沐雅月她們氣呼呼的模樣，還真是指望不上，王一個人飽受折磨，不被人理解，卻沒有人來幫她分擔一下，所以就想到了姜清合。
「他……」沐冰薇眼睛一亮，接著又暗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才說：「算了吧，何必讓他為此苦惱呢。」
「王，你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扛著，什麼苦難，也是自己忍著，你不僅對得起西涼國的臣民，對皇女她們，對皇后，也是付出了你的全部心血。」侍畫服侍了沐冰薇一輩子，她的辛苦，她的不容易，她都記在了心裡，很受感動，也很心疼。
沐冰薇苦笑了一笑，幽幽的說：「我只是盡我所能罷了，只希望他們不會怨恨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不會的……」
沐冰薇笑著擺擺手，說：「侍畫，你再去找侍書打聽一下，靈兒與薛楓麒，司徒星宇的關係如何，靈兒是不是真的有打算給他們兩個和離書，還有，你也要留心一下，雅月她們三個這幾天的動向。」
「是，王。」侍畫恭敬地答應了下來，隨即又有些猶豫的問：「王，你真的要讓沐郡主做太女嗎？」
沐冰薇點點頭，「靈兒的一言一行，你也看到了，她很合適，雅月就不用說了，以前的時候，我還有些猶豫，甚至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但是跟她談話後，我覺得她根本就不適合，而且我還認為，她不再做太女，也是為她好。」
侍畫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王，沐郡主好像沒有要做太女的念想，這可怎麼辦？」
「唉……」沐冰薇歎了一口氣，「可不是嘛，我這兒就搶破了頭，她哪兒卻避而不及，唉，這個孩子也是個難纏的，想要說服她，怕是也不容易，先看看吧，我總要把這裡的一攤子處理好再進行下一步吧。」
這邊的沐雅月回到自己的寢宮，就大發脾氣的把所有的治國書籍都撕得粉碎，還把平日裡的功課也毀壞扔在地上，使勁的踩，哼，自己為了這一些枯燥的東西，努力了這麼年，辛苦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全是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