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只要娘開心 文 / 閒逸
葉羽有些詫異的望著沐靈兒，沐靈兒拿出了另一顆藥丸，在葉羽的面前晃了晃，微笑著說：「我還有的，你不用擔心我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葉羽這才吞嚥了下去，擦拭著沐靈兒的眼淚，在沐靈兒掌心寫到：「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沐靈兒笑著點點頭，給葉羽整理著他凌亂的髮絲，堅定的說：「葉羽，只要我活著，我就不能看著你死。」
「我不會死，因為你還活著。」葉羽一字一畫的在沐靈兒掌心寫著。
沐靈兒笑眼中含滿了淚水，葉羽始終是懂她的，有這樣的知己相伴，真是她一生的福氣。
就算是清醒過後，疼痛異常，葉羽的臉上也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如果忽略掉他身上的血跡，那麼現在的葉羽與平常無異，可是血腥味這麼重，沐靈兒就是想欺騙自己都很難，再想到葉羽這人，商賈出身，自小就練就了巧舌如簧的本事，現在為了她，生硬的折去了自己的驕傲，自己存貨的資本，這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大的深情，看著褪去光芒，成為平凡人的葉羽，沐靈兒深深地悲傷起來。
「看看，多麼感人的一幕啊，我說容若啊，你也看到了，沐靈兒已經做出了選擇，你為她那麼付出那麼多，甚至不惜與師傅為敵，與玉佛宮為敵，看看你最後得到了什麼？呵呵……沒想到名聞天下的第一公子，最後還不如一個啞巴……」血觀音嘲諷的譏笑起來。
容若不說話，只是緊抿著嘴，一動不動的望著沐靈兒。
沐靈兒輕輕地把葉羽攙扶到一旁坐著，剛才給他餵服了薛楓麒的藥丸，應該不會再有事了，給葉羽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走到了容若的身旁，直視著容若的眼睛，這裡面不再狠厲，也不再冷清，而是像深邃的寒潭，深不見底，就是湖面的顏色也很渾濁。
沐靈兒跪坐在容若的面前，直視著他說：「我不能不管他，他已經為我這樣了……」
容若的眼睛逐漸冰冷，冷聲道：「所以你選擇辜負我？」
沐靈兒不說話，而是拿出了藥丸，做出了要餵他服用的姿勢。
容若慢慢的嘴角上揚起來，展露出風華絕代的笑容，笑著說：「好看嗎？」
沐靈兒看到容若笑容後的悲涼，流著眼淚點點頭。
「這就好，你可不要忘了。」容若說著就拿起沐靈兒手中的丹藥吞服而盡，忽然間笑意盡失，不敢相信的看向沐靈兒，「你……」
沐靈兒笑著凝望著容若，胸口撕咬的疼痛再也忍不住的讓她跪倒在地，緊抓住心口，很是痛苦的模樣。
容若忙起身攙扶起了沐靈兒，不用給她號脈，只要看她嘴角滲出的黑色血絲，就知道沐靈兒吞服了蝕心丸，顫抖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鮮血就像是止不住的河水不停地往外流淌著，沐靈兒卻笑著說：「我說過了，我活著就不能看你們出事，一切事情皆有我而起，希望也由我結束……」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容若依舊重複著這一句話，現在的他就是身體也止不住顫抖起來。
在容若懷中的沐靈兒，當然感受到了容若的不安與震動，笑著伸出手，想要撫平他眉間的皺紋，「只要忘了我，你依舊是桀驁不馴的容若，無情無義的魑魅……」
容若把沐靈兒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讓她感受他的心意。
邊的葉羽在看到沐靈兒倒下之後，也拚命地往這邊爬過來，見到沐靈兒青紫的臉色，還有發黑的血跡，頓時慌亂起來，想要從容若哪裡搶回沐靈兒，可是容若卻不肯放手。
「哈哈哈……」血觀音仰天長笑起來，「容若吾兒，演到這裡就夠了，還抱著這個將死之人做什麼？」
沐靈兒懵了，瞪大了眼睛望著容若。
只見容若毫不憐惜的把沐靈兒仍在地上，然後站起身，嫌惡的拍打拍打自己的衣衫，然後對血觀音恭敬地行禮，喊道：「娘，這齣戲好看嗎？」
「好看，好看。」血觀音不住的點點頭，然後拍拍容若的肩頭，看了一眼生不如死的沐靈兒，笑著說：「怎麼？你還不明白？枉費你有著西涼國第一才女之稱，原來是虛有其表啊？」
「娘，孩兒看她是到了現在還不敢接受這個事實呢。」容若露出了他玩味的笑容。
「你是她的兒子……你一直都在玩弄我的感情……」沐靈兒瞪大了眼睛，雖說吃力，卻也很是肯定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容若還給沐靈兒一個不屑的眼神，就開始擦拭剛才沾染上沐靈兒的鮮血。
因為容若這一舉動，讓沐靈兒更大力的吐了幾口，好像是要把體內的鮮血都吐光了才會舒服。
血觀音看到沐靈兒生不如死的模樣，更加高興起來，不住的拍手稱好，「好孩子，你出的這個主意真好，真是比殺了她還讓人痛快。」
「這是當然，沐靈兒生性倔強，就算是用酷刑，也未必能讓她屈服，殺了她，反而是成全她，還不如用這個方法懲治她，對於沐靈兒來說，多情就是她的弱點，我們要用她的弱點來狠狠地打擊她才對，再說，當初她的父親就是傷害了娘的感情，自然也要讓她嘗到這個滋味，這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容若笑的很是邪魅。
「呵呵，當初你說用這個方法來懲治她，娘還一度懷疑你的用心，畢竟你為了她打破了你的很多先例，看來是為娘的冤枉你了。」血觀音看著容若不住的點頭。
「沐靈兒身邊的男人太多，防備心又重，孩兒為了讓她動心，不得不那麼做，只有讓她喜歡上孩兒，才能讓她徹底的嘗到背叛的滋味，才能讓她親身的體會到娘的痛楚。」
「不！不夠！遠遠不夠！」血觀音猛的站起身，厲聲道：「她怎麼能與我的傷痛相比？」
血觀音一下子來到了沐靈兒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冷笑著說：「沐霖，你看到了嗎？你的寶貝女兒，現在就在我的手中苟延殘喘著，只要我輕輕一捏，你一生的心血就付之東流了，呵呵呵……後悔了嗎？知道對不起我了嗎？知道不該陪哪個賤女人輕聲了嗎？哈哈哈……」
葉羽知道自己救不了沐靈兒，只得拽著血觀音的衣角，拚命地給她磕頭，希望血觀音不要這麼快就要了沐靈兒性命。
血觀音一時煩躁，一腳把葉羽踢到了一邊，使得葉羽翻滾了幾下，身上逐漸止住的傷口也開始流血，忍住胸口的疼痛，爬過來，繼續給血觀音磕頭，以前的時候，他對生死看的並不重，而且在他的內心裡，也想過若是沐靈兒死了，他也不過是下去陪她而已，死亡在他的感知裡是很簡單的事，可是現今看著沐靈兒的生命在一點點消散，他還是忍住慌了，害怕了，原來看著心愛的人死在面前，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千萬倍。
血觀音一邊說著，一邊收緊，沐靈兒見到葉羽拋棄高傲的自尊，跪倒在血觀音的腳下，艱難的說道：「葉羽……起……來……」
聽到沐靈兒的話，葉羽才僵住了身體，抬起頭，望著沐靈兒，眼眶充滿了淚水，有著心疼，有著自責，更有著濃濃的不捨。
沐靈兒沒有向血觀音求饒，更沒有看她一眼，而是直直的望著不遠處的容若，漂亮的容貌上帶著嘲諷的笑意，猶如盛開的罌粟花般，燦爛而絢麗，沐靈兒笑著流出了眼淚。
血觀音忽然停止了手中的力道，因為此時沐靈兒的模樣，像極了沐霖臨死前的樣子，「啪！」把沐靈兒摔向了石壁，怒聲道：「你想要借此解脫？哼，我偏不成全你！」
再轉頭看向容若，上下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說：「果真還是無情無愛的魑魅，呵呵，不錯，沒讓娘失望！」
「哼，像她這種姿容的人，我們玉佛宮要多少有多少，更何況她身邊還有那麼多的男人，我再不濟，也不會要這麼一個女人，況且女人對孩兒來說，就像衣服一樣，無所謂的。」
容若輕佻的話語一字不落的留在了沐靈兒的心中，使得她嘴角的笑意更是加深了許多。
「好，容若，記住你說的話，娘最大的敗筆就是沒有逃脫情愛這一關，弄得一生傷苦，現今你能看開，娘也就放心了，等到娘百年之後，玉佛宮就交給你吧。」血觀音滿意的說道。
「容若一定不會讓娘失望！」容若抱著拳，鏗鏘有力的說道。
「咯咯咯……」血觀音高興地再笑起來。
容若也恢復了往日的神采，身上的戾氣也是顯然易見，竟然與血觀音的氣質有了幾分相似。
血觀音瞟了一眼地上的人，狀似無意的問：「容若，你說他們該怎麼辦才好呢？」
「只要娘開心，怎麼都好。」容若顯然不想多管。
血觀音拿著玉石輕輕地按摩著自己的皮膚，漫不經心的說：「懲罰沐靈兒的主意是你出的，拿著葉羽要挾沐靈兒，也是你建議我的，你說他們是沐靈兒的軟肋，我原先還不信，現在我是明白了，賤人生的女兒果然還是賤人，竟然心戀著這麼多男人，像這樣的不貞潔的女人，就是到了地府，也是要下油鍋的……」
葉羽緊揉著懷中的沐靈兒，用嘴形一邊一邊的說：「別害怕，我陪你，別害怕，我陪你……」
沐靈兒想給葉羽一個放心的笑容，卻不想一張嘴，就流出了更多的血跡，看著她的鮮血與葉羽鮮血混合在一起，不由得笑了，無力的說：「這……就是……合二為一吧……」
血觀音看到沐靈兒與葉羽甜蜜的相擁著，頓時不悅的說道：「容若，去把他們分開，這個時候還做出這些行徑，給誰看？」
容若沒有絲毫的遲疑，一人一腳，就把兩個人分到了不同的角落裡。
血觀音看到兩個人半天都沒有反應，不由得笑了，「呵呵，好孩子，真是瞭解娘的心啊，這樣好了，還是按照你說的去做，就不要她的性命，把她還是鎖在暗室，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可以拿出來玩玩，至於葉羽就扔給妍兒去處理吧，總之不能讓他們在一起，哼，想死在一起，做夢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容若點頭應允，卻也說道：「娘，孩兒覺得這麼做是便宜了她，怎麼說她也曾是西涼國高高在上的郡主，把她扔到街上去行乞，這不是更有趣嗎？」
血觀音瞇著眼睛，不動聲色的看著容若，充滿了質疑，使得大廳中的危險氣氛越來越濃郁起來。
容若卻繼續說道：「況且整個天下都在娘的掌控之中，也不會怕她會耍出什麼花招。」
過了一會兒，血觀音才露出了笑顏，說：「看來我家孩兒是對沐靈兒是極其厭惡啊，呵呵……很好很好，若是這樣做，沐霖在地底下一定會悔不當初，說不準今晚他就會入夢來求我呢，哈哈哈……」
想到這裡，血觀音就起身吩咐道：「來人，我要沐浴。」
幾個侍從突然跪在血觀音面前，顫抖的說：「宮主，有兩個人已經斷奶了，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代替，所以……所以……沐浴用的ren奶怕是不夠……」
「嗖！」一個飛鏢射向其中的一個侍從，侍從捂著眼眶在地上打滾，沒喊幾聲，就抽搐不動了，而石牆上嵌入的飛鏢上還有眼珠子。
剩下的侍從們已經抖落的像個篩子，而血觀音還處於暴怒的狀態，「廢物！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們還能做什麼？孕婦那麼多，隨便抓幾個不就行了嗎？」
看著這幫無用的下人，血觀音的怒火是節節高昇，剛想要動手把這些人都殺了洩憤，這時容若輕聲說道：「娘，不要動怒，會老的。」
血觀音一聽這話，大口的吸幾口氣，企圖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對容若說：「還是容若心疼娘啊，這樣好了，以後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娘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是，娘。」
血觀音這才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侍從們忙向容若磕頭，「二主子，十里八鄉的孕婦，我們都抓來了，宮主又說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實在是沒辦法了……」
容若一抬手，就止住了他們的話，冷冷的說道：「把這個男的給煞星抬去。」
侍從們看看這邊，再看看哪邊，一個個都是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模樣，實在是不好辯分男女。
他們最後選擇了離門口最近的哪一個，手還沒有碰到，就感到手掌一痛，再看看插在手背上冒著青光的匕首，明白這是容若的警告，嘩的一下，他們再次跪倒在地，嘴裡喊著饒命，身體禁不住抖動，他們知道魑魅的殘忍手段不亞於血觀音，看來他們今天終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隨著容若一步一步的走近，侍從們感覺容若的腳步聲，聲聲敲打在他們的心上，特別是容若一句話也不說，他們又不敢抬頭，大廳中散發著窒息與血腥的味道，保持著高度緊張的他們，感覺快要被這種氣氛逼瘋了。
這時容若才開口，冷漠的說：「留下一隻手。」
聽到這話，侍從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從腳底散發的寒意，不管怎麼樣，這條爛命算是保下來了，齊聲說道：「多謝二主子不殺之恩。」話音未落，掏出匕首斬斷了自己的手掌。然後忍著劇痛，走到另一邊，抬起哪個人往外走去。
這時整個大廳只留下了容若與沐靈兒，沐靈兒因為容若的哪一腳暫時昏迷過去，可是因為胸口的疼痛，還是讓她提前清醒了過來，所以容若與血觀音的談話，她聽了**不離十。
感覺身體被抱了起來，而鼻尖熟悉的薄荷香，也在告訴她現在發生了什麼，曾經熟悉的味道，此時讓她感到心寒。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容若的腳步一直都是不慌不忙的，忽然間聽到容若輕聲說：「既然醒了，為什麼不睜開眼睛？」
沐靈兒依然緊閉，只是眼角流出的淚水出賣了她……
容若把沐靈兒放在了馬車上，對李老夫子吩咐道：「把她扔到大街上去。」
「什麼？」李老夫子以為自己聽錯，容若與沐靈兒受傷的模樣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不意外，他們能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是聽到容若說要拋棄沐靈兒，這就讓她覺得匪夷所思了。
「怎麼？我說的話不管用了嗎？」容若挑了挑眉，明顯的不悅。
「不不不，老頭子不敢……」李老夫子可不敢招惹現在的容若，而見到容若轉身要離開時，還是忍不住說道：「主子，你要去那兒？呃，你不與我們同去嗎？」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容若淡漠的說道。
「呵呵……哈哈哈……」沐靈兒由輕笑，慢慢的轉成了狂笑，就算是滿口的鮮血，也無法停止。
容若始終沒有回頭，堅定著步伐往前走去，最後更是運氣用上了輕功，瞬間成了天邊的一個白點，消逝而去……
而李老夫子回頭看看因為體力不支而暈厥過去的沐靈兒，不住的搖搖頭，這又是怎麼回事？感情啊，真是變幻莫測的東西，讓人生，讓人死，更讓人瘋，讓人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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