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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章 蘇青主的苦 文 / 公子桐

    蘇幕遮的行動很成功。陳博士念著有教無類的聖人教誨和張仰之,答應如果青兒不追究的話,自己也不會多事;王梓才雖說覺得遺憾,但是掂量了下安樂侯和張仰之,也就以苦主的利益為先,承諾梅家如果和蘇家達成共識的話,便將此事遮掩下來,也免得青兒一個女子以後難以做人。

    辦妥了一切後,已經華燈初上,蘇幕遮在蟲娘的快綠閣找到了爛醉如泥的蘇青主。

    「給他解酒,醒了立刻帶來見我!」蘇幕遮將蘇青主帶回蘇府,看著依然酒醉未醒蘇青主,滿心是痛心和傷心。想打又有些捨不得,只得丟了這句話便走了。

    面對蘇青主的反抗,幾個僕人玩味著老爺這句話,面面相覷。幸喜得蘇七及時出現,幾個人立刻如釋重負的撒手不管了。

    「爺,你這是何苦。」蘇七並不是在發問,他知道蘇青主是什麼苦。

    人都走了,蘇青主自然也醒了。看著這間他曾經住過的屋子,蘇青主苦笑:「是啊,我何苦。」

    「當初既然決定了遠遠的避開,你又何必回來。如今明明是二爺作法自斃,老爺卻覺得是你回來錯了,和太太一起埋怨你。」蘇七一面給蘇青主擦臉,一面抱怨著。

    蘇青主接過帕子,自己重新打濕了後,狠狠的擦了幾把臉,咬牙說道:「我京城生,京城長,為何不能回來?我並未欠他夫妻,也未欠過蘇白山,我為何要避讓?難不成,我該自己抹脖子死了,成全蘇白山做蘇家的嫡長子?」

    已經幾年了,蘇七再一次聽到蘇青主這樣憤然的說起自己的事,不禁有些出神,回想起蘇青主少年時的事兒來。蘇青主受過的苦,他是盡數知道的,蘇青主從前的打算,他也是明白的。這個人前風光無限的公子哥兒,看似錦衣榮華,實則卻孤寂苦悶。他有雄才偉略,卻不得施展,有滿腔抱負,卻不能表白,只能寄情辭賦美人,學些個狂士做派麻痺自己。

    蘇青主的母親是蘇幕遮的原配,出身江南富戶,一家白衣,不過有些錢罷了。蘇幕遮原是落拓的官宦子弟,這門親事挽救了他一家,靠著老婆的嫁妝和岳家的幫襯,保住了士族人家的顏面。後來蘇幕遮高中魁首風光無限,成了長安京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又那般精通音律辭賦。有什麼比年輕的狀元郎更叫女子們心動的呢?長安京的未婚姑娘們愛慕蘇幕遮就像今日的千金們愛慕蘇青主。有的熱烈有的含蓄,有的情深有的意長。然而這些女子,誰也沒有安樂侯家的小千金熱烈執著。安樂侯把似錦前程展示給蘇幕遮看,蘇幕遮動心了,然而有一個天大的障礙——安樂侯張家的千金是不可能給人做妾的。驕傲的張小姐雖然柔腸寸斷,但是卻毅然決然的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自甘下賤,與人為妾。張小姐放得下對蘇幕遮的愛慕,而蘇幕遮卻忘不了那近在眼前的前程。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生下蘇青主沒多久的原配夫人染了病,藥石無治,沒拖到半年便過了身。蘇幕遮成了鰥夫,張小姐卻也不嫌棄,一年後張小姐成了蘇夫人,蘇幕遮入了翰林院。許是原配夫人死得太及時叫人疑惑,漸漸的有了些流言,宮裡也知道了。後來蘇幕遮因艷曲忤恆廟,便去了大晟府,他的仕途也到此為止了。

    新夫人對蘇青主並不好。一個驕傲的千金大小姐如何懂得怎麼做繼母呢?隨著蘇白山的出生,繼蘇夫人對自己的身份開始非常在意。她的嬌兒,不是蘇家的嫡長子!蘇家又不是什麼富可敵國的豪門,也不是有爵祿可襲的世家,是不是嫡長有什麼關係呢?可是蘇夫人不這麼看,她希望她的兒子能得到世間最好的,她是續絃,爭不過死人。可是死人卻留下了個蘇青主處處與弟弟相爭。

    他既是長子,為何不容讓弟弟呢,若是當不好哥哥,那就不要當好了。什麼叫男孩子難免皮一些,難免打鬧,青主這孩子根本是存心的,我一定要罰他,罰到他再不敢對白山動歪腦筋。當家主母自有她地法子,才十歲,蘇青主就被送去太學。蘇夫人心想,這下可好了,你就慢慢地讀書去吧,我眼不見為淨,過幾年別人誰知道白山有個哥哥。可是蘇青主就是這麼的討厭,他才十歲,在府裡的時候也並沒怎麼讀過書,入了太學卻成了神童,寫得文章詩詞像模像樣,不但先生們說好,連朝裡的大人們也自歎自家孩子比不上。哼,這些人懂什麼,我的白山有最好的西席教導,一定比那蘇青主更優秀。可是蘇青主的名氣一天比一天大,連聖上都聽說了,還誇他詞寫得好。詞寫得好有什麼用,詞曲乃是小道。我也將兒子送去了太學,一定比那可惡的孩子有出息。可白山才一進太學,蘇青主卻已經畢業了。聖上想讓他做中書舍人,真可惡,中書舍人不就可以常常親近天顏麼?這樣的美差,該給我的白山才對。誰知道這蘇青主竟然不知好歹,不但沒有去做中書舍人,別的一官半職也沒要,搬去了念慈園。念慈園,念得是什麼慈,我才是蘇夫人,我才是慈!

    想起蘇青主的童年,蘇七不禁打了個寒戰。老人們常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蘇幕遮倒沒有完全成為後爹,他只是不管而已,麻木的看著一個掌握他人生死的成年人玩弄些個小手段去傷害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蘇青主也硬氣,父親不疼愛自己,不關心自己,那又何必擺出可憐的樣子讓他知道。去太學求學非但沒有傷害道蘇青主,反而成全了他。從太學學成後的蘇青主,不但眼界開闊,更變得豁達磊落;雖有些遊戲人間,但卻被譽為花中君子,女人們愛他也敬他。蘇青主的名士風度和才華,使他奪目耀眼,整個長安京有無數的女子為他著迷,尤其是花魁妖嬈姑娘。妖嬈姑娘的癡情與大膽成為了長安京的美談,甚至連與她交好的恩客們也絲毫不以為忤。直到去年的元宵節,蘇二撩撥得妖嬈將蟲娘推下水,差點害了蟲娘性命,才讓蘇青主終於決心離開京城這是非地,躲開蘇夫人與蘇白山這兩個是非人。

    蘇青主並不希望與蘇幕遮、蘇白山鬧得不可收拾,所以他虛擲了數年光陰後,決定離開。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可是與青兒的相遇,讓他改變了初衷。白月蘭和梅花月當初沒有忍,沒有讓麼?為什麼不但被害死,還有那樣不堪的遭遇,是因為忍得不夠,讓得不夠?

    蘇青主從青兒前生的命運中,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前途。最終,他決定回京城,保護青兒,也面對自己的命運。

    「老爺要見你,你若果真這樣硬氣,幹嘛還去蟲娘那裡喝個爛醉?還是想著老爺給你做主吧?」蘇七的嘴依然狠毒,毫不留情的往蘇青主的傷口上撒鹽。對天倫親情有一絲期待,很可恥麼?

    蘇青主搖頭苦笑:「從前或許有,今天卻沒有了。蘇七,我不在乎什麼天倫手足,但是我絕對不允許再有人來害我,害你,害青兒。」

    說完,蘇青主邁著堅定的步子去拜見蘇幕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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