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潑皮的外號 文 / 公子桐
蘇七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回來的，也帶回了他辛苦打探出來的消息。
「公子，姑娘，老七回來了。」蘇七近來奔波勞苦，曬黑了不少，可是精神卻很足，清淨的院子裡，老遠就聽見他鬧鬧嚷嚷的聲音。
回到念慈居，蘇七一路暢行找到蘇青主，還未說話，便已經大刺刺的坐下，青兒給他倒了杯放涼的茶水送到手上，蘇七信手接了，將空杯子又還給了青兒。
蘇七在蘇家的地位很超然，蘇青主身邊沒有書僮小廝，不管哪裡都跟隨左右的，就只有一個蘇七。蘇七年紀不過三十餘近四十，卻總是自稱老蒼頭、老奴，在念慈居，他的話就相當於蘇青主的話。念慈居的下人都很忠心，而蘇七卻是最得蘇青主信賴的一個。蘇青主不方便自己做的事情，通常都會交給蘇七，而蘇七也總是不負所托。但是蘇青主與蘇七的關係，卻不是人們熟知的主人與忠僕那麼簡單。兩人之間嬉笑怒罵是常有的事，而蘇七毫無顧忌的嘲笑譏諷，更是數不勝數。
像這種盯梢、暗訪、刺探消息的事，蘇青主沒法做，他太打眼；別人去做，蘇青主不放心，只有蘇七最方便。他平日裡大多時候有些吊兒郎當，有些油滑狡獪，渾似個市井潑皮，無人會注意他。
「七大哥快說吧，你難道是想急死青兒不成？」青兒接過杯子，笑道。
蘇七哈哈一笑，起來給青兒賠了個不是，說道：「這一旬，可費了老七不少功夫，真真是不容易。公子就給了我『京城鬼』三個字，我揣摩著老七退出江湖許多年，江湖裡有人才輩出，，想是京城**裡新近出風頭的人物我不知道也很應該，便找了許多朋友打聽，這一問才知道，什麼『京城鬼』根本沒有這號人！」
「怎麼會！」蘇青主與青兒聽了，都是一驚，難道線索就這麼斷了？
看夠了兩人吃驚的模樣，蘇七不疾不徐的又說：「難道線索就這麼斷了？錯！我蘇七可不是肯認栽的人。打聽不到京城鬼，我就打聽邱三，他們四人總在一起，藏得再深也是要露出行藏的。花了許多銀錢，我才探出當初四人落腳的地方。幸喜得四人來京城也是避禍，整日深居簡出，否則還真不好查。我將他們常來往的幾人又查了個遍，終於得了線索！」
「別賣關子了，快說！」蘇青主催促道。
青兒心裡也急，但她不好催，只咬著嘴唇等蘇七開口。
「那四人在城南城隍廟附近賃了房舍居住，平時鮮與人來往，只有慣在城隍廟一帶討生活的一個潑皮，因與周平兄弟有舊，偶爾去送些酒菜吃食。我找到那潑皮，與他詳談之後得知，原來他眼紅周平兄弟倆外號響亮，便謊稱自己在京城裡也是有名號的人，因通曉奇聞密事，消息靈通，人送外號京城鬼！」蘇七一口氣說完，灌了一口茶。
蘇青主不禁失笑：「我也打聽過，都不曾聽說。我還奇怪呢，原來是他自封的。」
「可不是，若真有這號人物，蟲娘、妖嬈、綠翹幾個姑娘豈有不知的，她們知道豈有不說與公子的？」蘇七不住對蘇青主點頭，表示他很贊同。
「那是……」蘇青主一副很自信的樣子。
青兒的嘴唇卻抿成了一條線，偏著頭瞧了瞧蘇青主，笑嘻嘻的說道：「原來你去找了蟲娘她們……」
蘇青主心頭一凜，有些尷尬的說道：「青樓楚館，原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我便去略坐了坐，問到沒有便回了。」
蘇七剛才分明是故意挖坑陷害他家主子，此時一旁看著青兒吃醋，蘇青主略有些惶恐，心裡卻在暗笑，見蘇青主悄悄怒視著他，才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說道：「這人嘛，有幾個不好名的。這些個江湖中人尤其如此。」
青兒也沒有真心吃醋，便笑道：「這些混混流氓，乃至江洋大盜，最喜歡的就是起些唬人的綽號，一是亮出來威風，二則是別人叫慣了綽號，反倒鮮有人知道真名，便於行事。反倒是邱三等人求財心切，陰溝裡翻船了。」
「是這個道理。那『京城鬼』說，邱三等人本來住的好好的，可是三月開始，忽然多了許多兵丁四處巡查，城隍廟附近的江湖人人無故被抓了不少，他們幾個因有案底怕得厲害，便想弄些銀子遠走高飛，正巧有個貴人找到他，說是聽說他能幫忙辦事，許以重酬後，邱三幾個便接下了生意。」蘇七雙手一攤，表示知道的全都說了。
蘇青主心念一動，說道：「當時張相諫言，京城治安鬆弛，親自向皇上請命整肅一番。」
「他有沒有說那個貴人是誰？」青兒急切的問。
「買兇之人，怎麼會告訴別人自己的姓名？『京城鬼』說那貴人像是當官的，相貌堂堂，斯文極了，一看就是沒做過這種事的人。」蘇七道。
蘇青主扇子在手裡敲著，冷笑道：「知道快意堂，知道你田青兒，自然是熟人。咱們且先別說破，日後自有認人的時候。」
「那潑皮可拿住了？」蘇青主又問。
「妥妥的，咱們不是在城裡買了個宅子麼，如今把人就關在那裡。」蘇七臉上滿是得色。
青兒也是喜形於色，立刻說道：「既拿住了，咱們也就不急了，青主離京前，少不得要四方應酬，拜訪親友，到時候將這潑皮打扮成個小廝帶上，叫他認人便是。」
「離京？」蘇七很錯愕，他還不知道這事兒。
提到離京這事兒，蘇青主心裡按捺不足的雀躍，他壓了壓喜色，對蘇七說道：「聖上讓我去跟隨許先生左右，歷練一番。」
「許先生？那個人稱『王府諸葛『的許由？」蘇七跳起來問道。
「正是！」蘇青主眼裡放著光，對蘇七點頭說。
「恭喜公子！」蘇七興奮的打了個千，喜滋滋的說道：「這可不得了，那許先生是聖上登記前就選好的宰相，聖上讓公子跟隨他，想來也是日後要重用的。夫人泉下有知，也當含笑。」
見蘇七提到母親，蘇青主也動了情，「這好消息，明日咱們一起去告訴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