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3章 暫掌家權 文 / 幽月如煙
裝模作樣地把了好一會兒脈象,烈鸞歌將柳氏的手重又放入被中重生-名門貴妻。
見狀,老太太忙問道:「三丫頭,太太情況如何?你可有什麼解毒的好法子沒有?」
司徒蜜雪雖是眼神不屑,卻也隱隱有些希冀地斜眼睨著烈鸞歌,似乎也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重生-名門貴妻。
烈鸞歌情緒有些低落,出口的語氣也帶了些許懊惱和自責:「老太太,對不起,都怨孫女兒醫術不精,對太太體內的毒素無能為力。孫女兒真的很想為太太分憂解難,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愛莫能助。」
老太太拉著她的手,笑著寬慰道:「傻丫頭,這怎麼能怨你呢,連坊間最有名氣的王大夫暫時都束手無策。他都行醫幾十年了,也尋思不出好辦法,更何況於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好了,別難過了,這原就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有這份心就已經很不錯了。」
見老太太對烈鸞歌態度如此親暱,語氣又如此疼愛,司徒蜜雪心裡極度不滿。
她用眼刀子狠狠剜了烈鸞歌一下,而後明褒暗貶地說道:「三姐,人人都說你醫術不凡,連你哥哥多年的癆病你都有辦法醫治,為此我一直對三姐可是佩服得不得了呢。原想著太太體內的毒素三姐定是會有辦法清除的,畢竟它總不至於比癆病還要難治吧?可現在看來,原是我對三姐抱的希望太過大了些,所以失望也大了些。」
聞言,烈鸞歌淡淡一笑,不甚在意地說道:「四妹,我就是醫術再好,也還是普通人一個,總會有醫治不了的病。真要是什麼疑難雜症都能隨手醫來,那我就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神仙了。再說了,我原就只是對藥膳飲食,理氣補血,以及養身健體這些方面比較擅長,而對於『毒理』並未有過什麼特別的研究,自然也就不太會解毒了。不能為母親分憂解除痛苦,我心裡也不怎麼好受,還希望四妹莫要見怪。」
「惺惺作態!」司徒蜜雪背著老太太極度不屑地輕嗤了一聲,而後別過頭去,不願再多理會她,心裡卻一直在怒罵著小蹄子、賤人等等之類的。
她最討厭的就是她那張伶牙俐齒的嘴,明明心裡黑得很,嘴上卻總是能說得面面俱到。最可恨的是,老太太還偏偏就喜歡吃她那一套,總誇她嘴甜會說話,全然不知她就是個慣會裝模作樣、惺惺作態的小賤人。
一看到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兒,她就恨得牙癢癢!
哼!那小賤人得意不了多久的,她母親遲早會收拾了她的!
老太太在床前又坐了一會兒,正打算起身回養心居,柳氏忽而睜眼醒了過來。
見狀,司徒蜜雪立刻拉著柳氏的手,滿臉欣喜地喊了一聲:「娘,您醒了!」
「太太。」烈鸞歌忙朝柳氏福了福身,道了個萬安。
柳氏才發現房裡還有旁人,擰眉斜睨了烈鸞歌一眼,瞥見床前坐著的老太太,暗吃一驚,忙勉強堆起一臉笑容道:「老太太怎的過來了?媳婦今兒身體染恙,未能過去給老太太請安,還請老太太原諒媳婦的不孝。」
老太太擺了擺手,輕歎了口氣道:「這些個虛禮暫時就免了罷,你還是先把自個兒的身子養好了才是要緊,這內宅裡的一應大小事務還等著你這個當家主母來操持呢。」
「是,媳婦多謝老太太體恤和關懷。」柳氏點了點頭,轉臉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柔聲問道,「蜜兒,王大夫已經幫娘瞧過了吧,他怎麼說?」
「娘,王大夫說您情況挺嚴重的。」司徒蜜雪拉緊了柳氏的手,吸了吸有些堵的鼻子,隨後將王大夫之前說過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什麼,一個時辰毒素就要發作一遍?」柳氏忍不住渾身打了個激靈,原就有些泛青的面色愈發陰晦難看了起來。
那種如被火燒針扎般鑽心入骨的疼痛她已經嘗過一次了,那會兒若不是王大夫在場,她都恨不能在地上打滾。後來實在是忍受不住,便央求王大夫給她紮了兩針,她這才暈過去的。
一想到每隔一個時辰就要忍受一次這種痛苦,柳氏就心膽發顫。
老太太見她面有懼色,忙開口寬慰道:「你也別太憂心,王大夫行醫幾十年,醫術卓絕,名氣擺在那兒呢,沒準兒很快就能研究出解毒的方子來。你且忍耐幾天,總會好的。不過,這回吃了大苦頭,以後就要注意了,再莫要將蜂蜜花釀或是別的容易招惹蟲蟻的東西放在房裡。」
「老太太說的是,媳婦以後再不會如此大意了。」柳氏咬了咬牙,此刻只恨不能將府裡所有的貓都剝皮抽筋,剁了餵狗。都是那該死的貓,才害得她眼下要吃下這麼大的苦頭。
深吸了一口氣,她猛然看向烈鸞歌,眼底隱隱帶著期望:「三姑娘,你醫術也不輸於那王大夫,你趕緊幫我瞧瞧,看看有沒有辦法為我解毒。」
烈鸞歌還未開口,就聽司徒蜜雪撇著嘴說道:「娘,三姐早幫您看過了,與那王大夫一樣,也對您體內的毒素束手無策呢。我原本也指望著三姐能有辦法為娘解毒,卻是空抱了一場希望。娘,這回我們可指望不上三姐,只能盼著王大夫能夠盡快想出辦法來給娘您解毒了。」
「三姑娘也對我體內的毒素無能為力麼?」柳氏似是不怎麼相信般,看著烈鸞歌的眼神有些深沉,又有些犀利。「三姑娘連你哥哥的癆病都有辦法,此刻卻對一個小小的蟲蟻之毒束手無策,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烈鸞歌淡定自若地與柳氏明顯帶著質疑的目光對視,神色未有半分閃躲:「太太,鸞歌也很想為您分憂解難,只是醫術尚未學到家,所以心有餘而力不足。本來嘛,術業有專攻,鸞歌原就只是對藥膳飲食和理氣養身這些方面比較擅長,而對於『毒理』並未有過什麼專門的研究,不會解毒也是情有可原,還望太太莫要多想。」
「希望不是我多想了。」太太臉上掛著偽善的笑,眸光卻愈發凌厲。不管怎麼說,她就是不怎麼相信這小蹄子真的是無能為力。只怕是明明有辦法解毒,卻要故意袖手旁觀,只想著好看她的笑話罷重生-名門貴妻。
老太太驀地沉了沉臉,似有不快地說道:「三丫頭柔順乖巧,至善至孝,一心想著能為太太分憂解難,沒有幫上忙心裡本就難過著,太太不念著三丫頭一份孝心也就罷了,如今倒還埋怨起來,有這麼做嫡母的麼?」
柳氏唬了一跳,忙低眉順目道:「老太太這話嚴重了,媳婦怎會不知三姑娘一片孝心,又哪裡敢埋怨她。只是因著身上大不爽快,所以語氣未免急躁了些,是媳婦的不是,還請老太太莫要見怪。」
聽她這麼說,老太太便也緩和了臉色,上下看了柳氏一眼,歎氣道:「都是些無妄之災,哎,太太這回卻是遭罪了!」
話音剛落,柳氏忽而臉色驟變,痛得大叫一聲。
司徒蜜雪嚇了一跳,慌忙問道:「娘,你怎麼啦?」
「痛……」柳氏艱難地吐出一個字,雙手揪緊了身上蓋著的薄絲被。
烈鸞歌暗暗冷笑一聲,而後滿臉憂心地看著老太太說道:「太太這是毒素發作了,大約要痛上一炷香(30分鐘)的功夫,這毒素才會停止發作。」
聞言,老太太忙吩咐身後立著的蘭心:「快去耳房看看彩霞的藥煎好了沒有,煎好了就趕緊端過來,太太等著喝呢。」
「是,老太太,奴婢這就去。」蘭心福了福身,立刻快步退了下去。
「啊——」
柳氏又是一聲痛叫,手中緊攥著的被子險些被她的指甲給刺破。
沒一會兒,她又扔開被子,在床上左右翻滾著,嘴裡發出一聲又一聲痛苦的呻【河蟹詞】吟。很快她的頭臉上便沁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耳鬢的髮絲濕漉漉地黏在她的臉側,身上的褻衣褻褲也都被汗水濡濕。
「娘……」司徒蜜雪嚇得哭了起來,想要拉住柳氏的手,卻被她甩了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被疼痛折磨著。
老太太也是一臉的不忍,卻又無可奈何,除了在一旁看著乾著急,什麼也不能替柳氏分擔。
烈鸞歌拉著她的胳膊,柔聲寬慰道:「老太太別太憂心了,太太再忍一忍就好了。」
心裡卻冷笑道:柳氏,你就慢慢熬著吧。你這毒可不是那麼容易解的,那王大夫能在半個月內琢磨出解毒之法,就算他醫術不凡了。
半晌,彩霞終於端著藥碗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老太太,緩解疼痛的藥煎好了。」
「快端過來。」老太太伸手就要去接。
「老太太,當心燙著,還是孫女兒來吧。」
烈鸞歌先一步將藥碗接了過來,不著痕跡地彈了些藥粉進去,而後拿起調羹一邊攪動,一邊輕輕地吹著。
心裡暗暗忖道:這施手救人她是不會的,不過往傷口上撒鹽她倒是信手拈來。剛剛那藥粉一加進去,等柳氏喝下之後,渾身的疼痛不但不會減輕,反而還會成倍地擴大,不痛得柳氏鑽心才怪。
吹了半晌,待藥汁不那麼燙了,烈鸞歌將藥碗遞給司徒蜜雪:「四妹,還是你來喂太太喝下吧,藥已經不燙了。」
司徒蜜雪瞪了她一眼,一把將藥碗接了過來。轉臉看著床上滿頭大汗、疼得翻來滾去的柳氏,哽咽道:「娘,快喝藥了,喝了就不會那麼疼了。」
「好……我喝……」柳氏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讓綵鳳攙著她坐了起來。被司徒蜜雪餵著喝了兩口,那藥苦得她眉頭直打結。想著長苦不如短苦,便端過藥碗,一骨碌將剩下的藥汁盡數喝了下去。
等了片刻,老太太忙問道:「怎麼樣,這藥有作用麼,疼痛可有好些了?」
「嗯,好些了。」柳氏點了點頭,才剛鬆了口氣,猛然間,渾身似被萬枚銀針給齊齊狠紮了一下,痛得她整個身子一彈,差點從床上栽下去。
還好司徒蜜雪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娘,你怎麼啦?不是說好些了麼?」
「沒……更痛了……」柳氏又開始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一邊痛呼,一邊氣若游絲地說道,「那是什麼鬼藥……疼痛沒有緩解一點……倒似讓我痛得愈發厲害了……啊……好痛……好痛……」
「怎麼會這樣呢,王大夫開的藥方子應該不會錯的啊。」老太太一臉急色,忙讓彩霞將藥方子拿給烈鸞歌看,「三丫頭,你快瞧瞧,看看這藥方是否有什麼差錯。」
烈鸞歌抖開藥方子,細細看了一遍,回道:「老太太,這藥方子沒有任何問題,裡面開的些藥材的確都是有緩解疼痛之藥效的。不過這些藥原本也只是能幫助減輕一點點痛楚,並無太大作用的,哪能都指望著這碗藥呢。只是,就算這藥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也不至於加劇疼痛才是。太太想是疼得厲害難忍了,所以才有些錯誤的感覺罷。」
「嗯,應該是這個理兒。」老太太又將藥方子遞給了彩霞,吩咐她再去多煎幾帖藥備著,能緩解一絲一毫的疼痛也是好的。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柳氏整個人像是被剝了一層皮似的,渾身癱軟的不剩一絲力氣,原本泛青的臉色此刻煞白得如同厲鬼,烏紫的雙唇也被她自己給咬得直冒血絲,頭髮和身上的褻衣褻褲早已是黏濕濕的一片。
「哎,真是遭了罪了。」老太太拿著帕子替柳氏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子,神情很是不忍重生-名門貴妻。
柳氏緩了好幾口氣,聲音虛弱地說道:「媳婦謝老太太憐惜,剛剛可有嚇著老太太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默了好一會兒,才肅重起臉色來說道:「太太如今遭受著這份罪,再要讓你拖著身子操持家務,可就太不應該了。我想了想,太太還是先好好靜養著,等身子好了,再重新主持一府中饋罷。」
話音落下,柳氏面色陡變,慌忙說道:「老太太,這可如何使得?這偌大的家務媳婦也操持了多年了,再辛苦也不差這幾天,撐過去就好了。倒是老太太您,打理府上內宅之事已經操了大半輩子的心,如今年紀大了,該是安享晚福的時候,怎能再讓您為這些家務勞心勞力呢?這若是傳出去,外人都要說媳婦不孝順,不體恤婆婆,那媳婦可再沒臉面出去見人了。」
「太太自然思慮的是。」老太太笑了笑,微頓片刻,話鋒一轉道,「不過,我也沒說是我老婆子要重新操起這份家務,年紀大了,也的確是沒有這份精力了。我是想找個人暫代太太之職,在太太身子大好之前,幫著打理內宅裡的一切家務。先就聽說太太為著主持家務勞心勞神,累得身子受損,如今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歇一歇,將身子徹底補養一番。待身子徹底好了,以後還有得太太操勞的呢。」
柳氏面上神色數變,心知老太太不是跟她說著玩兒的,而是的確動了這份讓她暫時交權的心思,所以她再怎麼婉言推拒想必也是沒用的。
暗自平復了一下滿腔的憤懣之氣,柳氏極力扯出一抹笑容來,佯作感激道:「媳婦多謝老太太的體恤和關心,那就聽從老太太的話,好好養養身子,權當做忙裡偷閒罷。只不知老太太要讓何人暫時代職,幫著媳婦打理家務,主持闔府中饋?」
老太太狀似不經意地看了烈鸞歌一眼,笑著說道:「這個我還得好好想想,畢竟府中偌大的家務也不是那麼好操持的。能力不夠的人,反倒會鬧得內宅一團亂。」
說罷,老太太站起身:「太太好生歇養著罷,我們不擾著你休息了,這就回去了。」
柳氏忙道:「老太太慢走,請恕媳婦不能相送。蜜兒,快替我送老太太回去。」
「不用了。」老太太擺了擺手,「有三丫頭陪著我就行了。蜜丫頭還是留在這裡好生照顧太太罷,有什麼旁的狀況別忘了打發個丫頭到養心居稟報一聲。」
「是,蜜雪會的,老太太慢走。」司徒蜜雪一一應下,將老太太攙著送到了房門外。直到老太太與烈鸞歌上了青簾軟轎,一行人漸漸遠去,她才重又回到房裡。
還沒走到床前,就見柳氏猛地操起床頭花幾上擱著的一個美人聳肩花瓶,奮力摔到了地上。上好的名貴古董就這麼一下子報廢了,碎瓷片濺得到處都是。
司徒蜜雪被那「匡當」的一聲脆響給唬了一跳,趕忙上前,伸手幫柳氏順著胸口:「娘,您又怎麼啦?好端端地發這麼大的脾氣做什麼?」
「大權都要落到那個小賤蹄子手裡了,我還能不生氣麼?我只差沒被氣死!」柳氏一字一句磨著牙說道,氣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娘,您不要這麼動怒,沒的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多不值得啊。」司徒蜜雪不停地撫著柳氏的胸口,想了想,又問道,「娘,您剛才那話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大權要落到那個小蹄子手裡了?」
柳氏輕戳了下女兒的額頭,咬牙切齒道:「老太太之前說的那番話你沒明白麼?那明顯是要抬舉那小蹄子,讓她來暫代我的主母之職。老太太這明面上是為著我的身子著想,暗裡卻是趁機奪了我的掌家之權。雖然我交權只是暫時的,可那小蹄子又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定會趁著掌家的這段時間興風作浪。我把話說在前頭,她要是不生出點事兒來,我還就不姓柳了,你且等著看好了。」
「那可如何是好?」司徒蜜雪撅起了嘴,一臉憤恨,「那小蹄子要是掌了家權,還不愈發得意了?」
「那也沒辦法,誰讓老太太不是偏心,而是將整顆心都擱在那賤蹄子身上了。」柳氏面上烏雲罩頂,眼中直冒冷光。
其實,她最擔心的還是,老太太愛屋及烏,不但寵愛那賤蹄子,還會連帶著抬舉蘇姨娘。她好不容易徹底斗倒了老爺身邊的一個女人,這再又抬舉起來,不是給她添堵麼?
本就有大姨娘趙氏和二姨娘周氏兩個不省油的狐狸精沒有收拾掉,這再冒出來一個,又要耗費她多少精力去爭去鬥?
柳氏正鬧心著,忽聽司徒蜜雪愁眉問道:「娘,您眼下身體不好,毒素一個時辰就會發作一次,那明日侯府夫人舉辦的百花宴可怎麼參加啊?」
聞言,柳氏一雙黛眉擰得比死結還要緊。胸膛上下起伏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恨恨說道:「這當口碰上這等無妄之災,明日的百花宴我自然是無法參加了!可惡,以後看到一隻貓,就給我殺一隻!」
司徒蜜雪被她眸中迸射而出的凶狠厲芒驚了一下,但也並不害怕。她知道母親是最疼她的,不管用什麼手段去謀害算計別人,也永遠不會害她這個寶貝女兒。
「娘,你不能參加百花宴,那女兒可怎麼辦啊?」
「傻丫頭,我不能參加,又不影響你去侯府,明兒你就跟著你大姐和二姐一起去吧。」柳氏憐愛地摸著她的臉蛋,想了想,又說道,「蜜兒,別的貴夫人你無須花心思,只要在侯府夫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就行。娘跟你說啊,這侯府夫人是個極為嚴謹,又極重規矩和禮數的人,在她面前切記要端莊穩重,柔婉識大體,尤其在規矩禮數上萬不可有半步行差踏錯,記住了麼?」
「知道了娘,蜜兒也學了這麼多年的規矩和禮數,明兒不會出錯的,娘大可以放心。」司徒蜜雪愛嬌地拉著柳氏的手臂,默了片刻,又撅著嘴說道,「娘,昨兒個大嫂的誣陷也沒有成功,反倒害得娘被老太太訓了一番,想想就讓人來氣重生-名門貴妻。不過,這事兒就這麼不了了之了,那賤丫頭什麼懲罰也沒有,明天豈不是要跟我們一起去侯府參加百花宴?」
「娘,您快想想辦法啊,我討厭那個賤丫頭跟我一同出現在外人面前,她太容易搶人風頭了,比大姐還要更容易引人注目。每次跟她在一起,我都感覺自己像是個陪襯,而她才是那個高貴體面的嫡出大小姐,這種感覺實在是讓我心裡熬得慌,渾身都難受透頂。」
「我不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個賤丫頭明天去參加百花宴,她那張可恨的利嘴最會哄人,要是把侯府夫人哄得開心了討了她的歡心,那我可怎麼辦啊?娘說過侯府未來少奶奶的位置是我的,誰也不能跟我搶!」
「蜜兒,你又急躁了不是。」柳氏拍了拍寶貝女兒的手背,笑著安撫道,「放心吧,有娘在,自然不會允許任何人阻了我寶貝女兒的好姻緣。我明日參加不了百花宴,那個小蹄子自然也別想參加。」
司徒蜜雪忙問道:「娘可是想到什麼好辦法來阻止她了?」
柳氏點了點頭,雙眼帶毒,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直讓人心裡泛寒:「這一回即便是害不死那個小賤人,也定會讓她去了大半條命。」
話落,又猛地醒悟一般,滿臉愉悅道:「哦,倒忘了這是個一舉兩得的事,那賤丫頭一旦被鬥得半死,那我說不定也就不用再交出掌家之權了。」
——
烈鸞歌陪著老太太回到養心居,祖孫倆坐在一張羅漢床上,一邊吃著茶點,一邊閒談敘話。
沒什麼重點地閒磕了一陣,老太太忽而拉著烈鸞歌的手,委以重任似的說道:「丫頭啊,我想好了,這暫代家權、主持中饋的重任就交給你罷。」
聞言,烈鸞歌心底並未有半分驚訝,因為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明面上還是要裝一裝的。
輕輕咬了下唇,烈鸞歌故作出滿臉的驚震之色,似乎從未想過老太太會對她說出這話一般。思慮了一會兒,她婉言推拒道:「老太太,孫女兒知道您是疼愛我信任我,所以才會讓我暫代家權,打理府中一應大小事務。可是孫女兒從未掌過家,沒有半分管理內宅之事的經驗,孫女兒怕自己沒有這個能力當好這個家,還請老太太能夠收回成命。」
「呵呵,傻丫頭。」老太太笑得一臉柔和與慈愛,頓了頓,方又開口說道,「沒有誰是天生就會掌家理事的,都是一點一點慢慢學來的。三丫頭聰明過人,什麼事稍微一點便能通透,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將內宅打理得井井有條,丫頭自己也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再說了,不是還有我麼,我老婆子可是過來人,經驗豐富著呢。丫頭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儘管過來問我,我都會一一教你的。」
聽她這麼說,烈鸞歌仍舊是一臉為難和遲疑。
老太太搖頭笑道:「丫頭,我都對你這麼有信心了,你還猶豫什麼,不可以讓我失望哦。」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烈鸞歌不再繼續假裝矯情,一口應承了下來:「那好吧,孫女兒多謝老太太垂憐,定當竭盡所能暫時當好這個家。」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揚眉笑道:「呵呵,這就對了嘛。」
烈鸞歌亦是一臉嫣然笑意,默了片刻,她有些不解地問道:「老太太,您為何要讓孫女兒來掌這個家呢?」她知道老太太若是要挑代掌人,定會挑中她,卻猜不透老太太因何原因會挑中她。
「丫頭,這會子怎的又遲鈍了,我的用意你還不明白麼?」老太太搖了搖頭,好笑道,「我這是給你找機會讓你實踐學經驗呢。你現在做好了這份重任,以後到了婆家,當起家、主起中饋來可就得心應手了。」
「啊?」烈鸞歌這回可是真的驚愣住了,怎麼又扯到婆家了?
這老太太對她還真是一片苦心啊,現在就訓練起她的當家能力來了。什麼婆家不婆家的,她還從未想得那麼遠好不好。
哎!
烈鸞歌暗歎一聲,半晌無語,看著老太太不知說些什麼好,臉上的笑容都不那麼自然了。
「丫頭怎的不說話了,莫不是因為我剛才的話而不好意思了麼?」老太太摸著她精緻俏麗的面頰,輕歎了一口氣,道,「這也沒什麼好害羞的,女大不中留,總是要嫁人的。丫頭將來也定是做正室主母的人,早日學好了如何當家理事,以後到了夫家才不會手忙腳亂。」
「老太太,您說的會不會遠了些。」烈鸞歌微微撅了下嘴,神態嬌嗔,有些不依道,「而且還一口一個『婆家』『夫家』的,孫女兒可真的是不好意思得緊,還求老太太莫要再說這個了。就算要說,老太太也別當著孫女兒的面說嘛。」
「好好好,我不跟你說這個,瞧你這小臉紅的。」老太太眉眼彎成了月牙兒,笑得甚是愉悅。好一會兒,她才轉移了話題,「對了丫頭,太太眼下遭了這份無妄之災,明天侯府的百花宴定是不能參加了,那就你們四個丫頭去罷。這蜜雪最小,素來也被太太嬌慣著,性子有些刁,你們幾個要擔待著些,莫在人前失了禮數鬧了笑話,損了我們司徒府的體面。」
「嗯,孫女兒會的,老太太的教誨孫女兒都記住了。」烈鸞歌溫順乖巧地應下,心裡卻忖著,柳氏想必快要出招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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