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八章 金獅子與羅傑 文 / 五竹先生
「卡噠……」
酒館的門被打開，一月凜冽的寒風吹入酒館，眾人抬起頭隨意的朝著門口看了一眼，卻在看清門口的兩個身影時僵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快速移開視線，同時壓低了說話的聲音，就連手上倒酒切割食物的動作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一些。
而被眾人所忌憚的中心人物卻毫無所覺，或者說是直接無視了眾人的反應，他依舊是裹著萬年不變的斗篷，沉默的走到了這半年來最常坐的一個位置，而斗篷人身後彷彿是萬年跟班一樣的黑髮少年也跟著走了過去——若不是這個黑髮少年偶爾會不穿戴斗篷，酒館眾人就不能在第一時間辨認出他前方那個斗篷人的身份了。
黑暗精靈落座的位置無形中已經成了這個酒館的禁地。即使在人流量再多的時候，也沒有人會來到這個座位，如果有新人看中了這個隱蔽的位置想要落座，也立刻會有人上前勸告。
沒有一個黑暗傭兵願意去找這個傢伙的麻煩。那種既沒好處又對自己的生命安全有威脅的事情，誰愛去誰去，反正黑暗傭兵們對此是完全沒有興趣的。
雖然沒人知道他的具體身份，以及在黑暗傭兵圈子裡的代號，但是凡是挑釁的傢伙都死的很慘，那個兇徒，幾乎是亮匕必死，見血封喉。
而對於知道其真實身份的瓊斯和九酒來說，明確知道，伊斯特的知名度已經不止是黑暗傭兵這個圈子裡了，因為加裡家族的通緝，「暗刃」伊斯特這名號在賞金獵人與白道傭兵的圈子中也傳播的很廣……
畢竟財大氣粗的加裡家族為了通緝這個刺客不僅掛上了一億貝利的懸賞金額，還許諾可以答應活捉此人的人一個不危及加裡家族本身的任意要求。這種優厚的條件使得無數的賞金獵人和傭兵趨之若鶩，但卻幾乎無人能找到伊斯特的行蹤，就算有找到的，也沒有命活著回來和其他人分享他的經歷了。
***
依舊是先完成任務交接，隨即桌上便被照常擺上了朗姆酒與一些新鮮的蔬果。
當瓊斯和九酒第一次瞭解到伊斯特的飲食喜好時，都被狠狠震驚了一把。
誰能知道，一個殺人毫不手軟的冷血刺客，卻不喜葷食反而偏愛素食呢？雖然這兩者沒有什麼必然聯繫……但卻莫名的令人覺得超級不合理。
隨意的填飽肚子之後，九酒神色嚴肅中帶著一絲隱隱的興奮，開始了他的情報直播：「伊斯特，現在新世界正在發生的大事，我相信你會很有興趣。」
黑暗精靈早已解決食物，此刻正用一塊布細心擦拭著迪斯帕納之刺，其神色之柔和，是九酒從來沒在伊斯特身上看見過的。只有在對著那把匕首時，九酒才能看見在這個冷血刺客身上幾乎喪失殆盡的溫柔。
面對對方的漠視，九酒並不著急，他只是輕微的咳嗽了一聲，提醒對方自己的存在：「伊斯特……我知道你在聽，這個消息，你應該會感興趣，是關於羅傑海賊團的。」
自從第一次伊斯特在聽到羅傑海賊團被圍剿的時候露出了一點點失態，九酒便開始尋找黑暗精靈與羅傑海賊團之間的關係，儘管花費了很大的功夫，但終究還是被他找到了真相。
九酒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看似不願意與任何人扯上關係的冰山刺客居然會在羅傑海賊團的船上，呆過一段時間，從伊斯特對羅傑海賊團的那一點點關心來看，雙方關係似乎還不錯。
即使是自己通過努力表現出價值，以及不畏危險的堅定不移的跟隨對方的腳步，現在也只是被對方默許了做個跟班而已……
每次想到這兒，九酒都不禁感到好奇。羅傑海賊團，為什麼能在伊斯特心中佔據一定地位？
——羅傑海賊團？
聽到這個名詞，黑暗精靈擦拭武器的動作慢了下來，他抬起頭，斗篷帽簷下幽暗不帶一絲情感的眸子冷冷的盯著面前的黑髮少年。
半年處下來多少摸熟了對方的性子，知道這個眼神含的是微帶威脅意味的詢問，九酒不再賣關子，開口說道：「進入新世界一個月的羅傑海賊團，於半小時前被海賊提督『金獅子』西奇所帶領的飛空海賊團艦隊，圍於艾特沃爾海域！據可靠消息，金獅子向羅傑提出了合作的要求，並且開出了很具有誘惑力的條件。當然，大眾要知道這些消息，最快也要明天了。」
擦拭匕首的動作完全停止，一雙泛著寒意的灰眸盯了九酒一會兒，然後移回了匕首之上，伊斯特卻不再繼續擦拭的動作，而是沉默了半響，然後斷然開口：「他會拒絕。」
「我也是這麼想的。」九酒轉了轉手上的黑卡，若有所思，「金獅子與羅傑談判不成，唯一結果便是撕破臉的火拚，這一場海戰在所難免……但對於百倍於自己的敵人，只有區區一艘海賊船的羅傑海賊團，即使船員再怎麼精英，裝備再優良，也不能彌補人數上的巨大差距。當數量超過了一個臨界點，量變便會引起質變。」
說著，九酒歎了口氣：「如果羅傑海賊團在這種必死無疑的戰役之後還能活下來，那麼，我只能對此說兩個字——奇跡。」
伊斯特不知何時已經將匕首收回，他抿著弧線冷硬的唇，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還剩餘半杯的朗姆酒，右手輕輕叩擊著桌面，竟帶著一種特殊的韻律。
香克斯。哥爾·d·羅傑。雷利。安德魯。巴基……那艘船上的傢伙，會死在這場戰役中麼？
莫名的感到一股煩躁，伊斯特拿起酒杯毫不猶豫的喝了一大口，心中充滿了不屑。
……那些傢伙的死活，關他什麼事。
煩躁，煩躁，完全沒有理由，完全說不出由來。伊斯特只知道，他討厭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手撫上匕首復又放下，拿起酒杯的手湊到嘴邊，卻還是放了回去。
伊斯特對於自身現在的情緒，有一種說不出的反感。
刺客，必須具有絕對冷靜鎮定的心，漠然旁觀一切與自己無關的事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對於一般人來說，奇跡或許永遠都只能是奇跡。」看著伊斯特有些微妙的反常，九酒饒有深意的補充了一句，「但是對於羅傑海賊團來說，奇跡，就不僅僅是字面上的那簡單的兩個字了。別人需要奇跡，對他們來說……或許可以創造奇跡。」
***
同一時間，海軍本部正進行著一個小範圍的軍事會議。
空元帥對著剛剛掛斷的電話蟲若有所思：「沒想到……前段時間動向不明的金獅子艦隊，原來是去跑去攔截羅傑海賊團了！」
「西奇那傢伙還真是急啊，這麼急著就去攔截羅傑，他到底在想什麼……」戰國同樣若有所思，「而且剛才情報說，金獅子想要聯合羅傑被正面拒絕了？」
戰國深深吸了一口氣，直視面色嚴峻的海軍元帥空：「那麼即將來臨的……將會是不可阻擋的大事件啊！這可是今年第一個重大事件啊。」
「哈哈，羅傑那小子果然有勇氣，不愧是老夫追捕至今還未成功的大海賊啊！」卡普無視場合，優哉游哉的喝著茶啃著仙貝。
「卡普！抓捕羅傑是你在負責的事情，一直沒抓到你還好意思說？而且你那是什麼態度！現在是在開會！」空元帥怒不可遏的拍了一下桌子。
「呼……呼……」回答空元帥的是一聲更比一聲高的鼾聲。
「喂！就這麼睡著了嗎？！！」
就連戰國也忍無可忍的大吼。
「……啊？老夫不小心睡著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鼻涕泡忽然破裂，如同睡去一樣忽然，卡普猛的醒來，環視周圍一圈，然後繼續毫無負罪感的喝茶啃仙貝，然後用奇怪的眼神掃了一下兩人：「如果說羅傑不能從包圍圈中逃離，那麼不是正巧省了海軍出手，而如果他們能逃離，也必定是元氣大傷，海軍可以乘勝追擊，怎麼看對於我們一方都是利大於弊。難道不是？」
「……的確是這樣。」戰國忍不住點了點頭，「但是……」
卡普打斷了戰國的話，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那不就行了，話說戰國，這次的仙貝很不錯啊，哪兒買的？」
戰國一愣，下意識的回答：「總部新來的廚師做的。」
「啊！真不錯，下次介紹那個廚師給我認識啊。」
「……」戰國氣的想一掌拍死就此被卡普帶過話題的自己，然後卻見卡普推開了凳子，起身往會議室外走去。
「卡普，你去幹什麼？」空元帥喝問。
「當然是去戰役現場……雖然說利大於弊，但是西奇那傢伙的目標可是古代兵器啊！真讓羅傑落在那傢伙手上可是大大的不妙了……」卡嚓卡嚓啃著仙貝，卡普走出了大門。
空元帥和戰國對視一眼，搖了搖頭：「卡普這個傢伙，果然還是一貫我行我素的風格啊。」
***
「號外！號外！來自於新世界的最新消息！大海賊羅傑與海賊提督金獅子史無前例的大碰撞——艾特·沃爾海戰……」
各個群島上的賣報童們，扯著嗓子奔走穿梭在街道上、旅店裡、酒館中，海上的信鷗們將一份份報紙送入每一艘航行的船隻上，用鮮紅的色澤與粗體的大號字體鮮明標出的標題《史無前例的大碰撞震驚世界！艾特·沃爾海戰》用最詳盡的描述方式，說明了這就在前一天於新世界發生的大規模海戰。
這篇新聞，在這短短一天內，撼動了整片海洋！
「金獅子海賊團和羅傑海賊團正式撕破臉了？」
「那兩個恐怖的海賊居然沒有死傷慘重，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了！」
「怎麼不一起死光的好？免得以後來禍害無辜的百姓！」
「什麼？羅傑海賊團被幾百艘船隻包圍，居然還能逃出生天？這是什麼運氣！」
「據說是忽如其來的暴風雨使得羅傑海賊團逃出了戰場……」
「天啊，這只能用奇跡來形容了！」
在這一天，類似這些的言論，遍佈了整個世界。
「奇跡啊，奇跡……」
小巷外，九酒靠在因長期沒有被樹木的陰影遮擋而長了一些苔蘚的牆壁上，吹了幾聲口哨，「看吧，伊斯特，我沒騙你。昨晚就和你說了，羅傑海賊團成功逃離，現在總該不擔心了吧。」
小巷內，被黑暗籠罩的地方，忽然傳出一個冰冷而毫無情感起伏的聲音：「死不了。」
九酒仗著自己的位置是對方的視線死角，翻了個白眼。
——既然堅信他們死不了，那麼為什麼，一個晚上都帶著那種濃厚的殺氣坐在黑暗傭兵酒館的角落，致使最後酒館裡坐的離黑暗精靈較近的人們都因受不了這股陰沉的氣息而紛紛轉移到酒館另一邊呢？
「好吧，不說這個了。」九酒將手中的電話蟲塞回口袋，臉上的笑意有些詭異，「說起來啊伊斯特，今天我看到一個很有趣的任務單子。是暗殺一個海賊團的成員，包括見習船員在內所有船員都可以。按照在船上的職位大小，給出不同的報酬。嘖嘖，就連見習船員也能給出三千萬的報酬，這還真是史無前例的豐厚啊！」
九酒臉上的笑意擴大，嘴角上翹到了極限。
「具體任務目標是……羅傑海賊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