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集 死神來了 文 / 吉螃蟹

    哈克聽完這些，一直沒說話，榮耀也拿不準他在想什麼。半晌後，榮耀終於是忍不住開口道，「其實精靈王這樣做也有她的苦衷，這些都是她親眼所見的事情，所以她不敢試圖改變什麼，因為一旦改變，那兩個世界很可能就會被毀滅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有誰會去殺死自己的父親。精靈王她更是萬萬不可能讓你們去幹這種事情的。」

    「為什麼不會？」哈克突然開了口。

    「什麼？」榮耀被問愣了。

    「我說，為什麼她有選擇的話，就不會讓我們做那種事？殺掉這四個人難道不是最簡單的方法嗎？」

    哈克說話的同時，心中也在翻騰，「因為她是我的母親……快說，因為她是我的母親！」

    「因為……因為……」榮耀的眼神中閃爍著不確定，「因為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那最好的方式應該就是直接殺掉艾伊莎吧。」

    「哼~」哈克冷哼了一聲，他不知道榮耀是不敢說出那個秘密，還是因為那個女人真的就那麼冷血。而想到冷血，哈克下意識的又抬起了頭。

    此刻存留在山頂上的血，已經順著崖壁流了下來。那場景就像一縱流量很小的瀑布。但是雖然說它的流量很小，但是面積卻十分龐大，哈克遙遙望去，卻根本望不見紅色血瀑的盡頭。

    「這……死了有上萬人吧？……」哈克仰著頭，然後寒心的說道，「這也是那個女人要你做的嗎？」

    ……四周靜悄悄的，半晌後，榮耀才艱難地點了點頭，「嗯。」

    「為什麼？……」哈克話鋒一轉，突然又瞪起了眼睛，「那些背叛精靈王的人，那些擁護祖瑪的人，你殺死他們我還稍微能夠理解。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死海寧？殺死艾斯？還有其他無辜的精靈。你既然是精靈王的人，那你為什麼還會殺死她們？」

    「這……」榮耀一下子被哈克問得有些愣住了。沉吟了半晌後，他才歎了口氣說道，「因為，因為他們也必須死。」

    「必須死？」哈克皺眉問道。

    「是，哈克，他們必須死。至於這其中的原因……怎麼說呢，因為他們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什麼？你說什麼？」

    「十年前，菲詩啟動了『鎮海聖皇殿』，可啟動那些金開的力量卻是來自十年前的『攝魂島』。那一日正是『攝魂島』的更替日，而那個時刻也正是『攝魂島』的混淆時刻。『冥火雨』降到一半，而菲詩卻突然引發了『聖皇殿』的力量。金開的力量將『冥火雨』的力量完全吸收走了。哈克，你沒有忘記那日從天空射下的那道光的顏色吧？」

    「呃……金色，是金色的。」

    「對，那正是火焰的顏色，那正是『冥火雨』的顏色啊。所有的能量都被轉移到了藍琴灣，十年前的那個混淆時刻並沒有完成。哈克，記得海寧跟你說過的話嗎？『冥火雨』也叫『重生之雨』，它不僅可以鍛燒罪惡的靈魂，更能將一副完美的軀體還給你。可是哈克，十年前的那場雨並沒有下完，那些精靈在那場『冥火』過後，並沒有活過來。

    三萬三千三百二十一位精靈，這就是在那日之後，沒有活過來的精靈的數字。然而後來，在精靈王封印了這十年的時間軸以後，那些精靈卻又莫名其妙的在『永恆之塔』裡出現了。

    對於這種情況，精靈王也感到非常的意外。她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能活下來，但是十年過去了，她卻至少明白了一個問題。這問題就是，這些本該死去的精靈，一定會在這十年中死去的。」

    哈克兩眼發直，他越來越感覺這些事情太奇葩了。他甚至有些懷疑，榮耀是在編故事。

    「哈克，你的這支精靈部隊，是由你十年中所有被你殺死的精靈組成的。這些精靈無一例外都在十年前的那張死亡名單之內。哈克，你聽清楚了，我說的是『無一例外』！

    精靈王並沒有刻意派出名單內的精靈與你戰鬥。相反，由於不知情的海寧每次派出的精靈都在名單之內，所以精靈王還懷疑海寧有問題。以至於後來她甚至還故意派出一支不在名單上的精靈部隊去與你們戰鬥。

    可是令精靈王感到意外的是，不在名單上的精靈，沒有一個被你們殺死。他們或是昏迷、或是重傷，但從來沒有死在你們刀下。

    這樣的事情讓精靈王感覺到恐懼。她意識到，或許掌握生死的神靈正在某個地方看著她。是她改變了世界的軌道，是她阻止了世界的毀滅。被這種現象弄得害怕了的精靈王，不敢再妄想改變現狀了，於是她開始任由事情的發展。

    祖瑪去到蓋塔尼，他帶人佔領了『永恆之塔』，這些事精靈王都沒有管。她認為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她只有按照十年前顯現的事情，去將一切都還原才是正確的。而後來很多事情都證明，她是正確的。

    哈克，你知道嗎，除去祖瑪從蓋塔尼上帶來的精靈以外，那些擁護她的精靈有多少？你知道你手下的部隊和他手下的部隊加起來一共有多少？哼，如果你說是巧合，那巧合的也有點兒離譜了。沒錯，你們兩方隊伍加起來，正好是三萬三千三百二十一個精靈，現在在『永恆之塔』之中，活著的、死了的精靈戰士，正好是三萬三千三百二十一個！

    而且恰巧就在這3萬多人湧進『永恆之塔』之前，精靈王失去了『冥火雨』的力量。精靈王沒有能力再復活他們了，哪怕是這一代的精靈王死去，然後她再以新一代精靈王的身份活過來，那這些精靈也活不了了。他們將永遠長眠於永恆之塔之內，這是他們十年前就注定的命運。

    哈克，我並非是故意殺死海寧和艾斯的。可是剛才布倫特決意要跟姆比來一個同歸於盡。他用將兩人一起鎖了起來。布倫特最後硬是要求海寧和艾斯把他們兩人一起殺死。布倫特那時候整個人都瘋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拼成那樣。但是就是他的決意，卻讓海寧他們出了手。你知道，布倫特不能死，所以最後時刻我，我……

    你還不明白嗎？哈克，他們是應該死去的精靈，這是掌管死亡的神靈定下的死令。誰也改變不了，誰也阻止不了！

    哈克，如果你說這些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你還記得你剛上攝魂島的時候，下的那第一場『冥火雨』嗎？

    那天的雨下的特別的急，你跑得慢了一點兒，結果被『冥火』擊中了後背。當時是我把你救進了籐包。可你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嗎？在你昏死過去的那一剎，安妮、布倫特、卡羅爾，他們三個人都憑空消失了。而在你被我搶救過來以後，他們三人就又出現了。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哈克，因為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那他們也就死了。沒有你，沒有你回到十年前去改變歷史，那蓋塔尼世界都會毀滅，那哪裡還會有他們。

    而且別說他們三個，再後來你非要在『冥火雨』中修煉，最後弄得你也和精靈們一樣被『冥火雨』重生的時候，你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了嗎？

    一片死寂！！在你活過來之前，整個攝魂島上是一片死寂！！那是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感覺。就連我，那一段的記憶也都是斷檔的。你們四個誰都不能死，你們是被命運選中的人，你們無論如何都要肩負起那個使命。但是同樣，哈克，這些精靈，包括……包括你們要殺的那四個人，他們都是必須死的。

    或許神靈給了我們一次重生的機會。但是死神卻不讓我們再去任意的破壞規則了。哈克！不管我們願不願意，一切都得按照規則進行。我的心裡也很痛，當我知道我的女兒將要被安妮殺死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可是，可是我們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不這樣，那一切都將結束了啊。」……

    又是一陣寂靜。哈克閉著眼睛，良久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現在恍然了，他知道精靈王為什麼什麼都不管了。因為她管與不管，這些精靈都會死。祖瑪去蓋塔尼招來姆比，策動反叛，攻擊永恆之塔，這些倒不是說都在精靈王的掌控之中。但是她唯一掌控的就是結局。

    她知道，不管怎麼說，哈克四人也一定會殺到永恆之塔的頂層，殺到尼克斯聖殿裡去的。她的篤定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十年前就已經注定了會有這麼一天。

    或許在十年前，哈克在知道這些之後，依然會記恨著欺騙了自己的所有人。自己像是一個棋子被他們擺佈在整個棋局之中。自己拼了性命，過了生不如死的十年，可到頭來卻換來了要親手殺死父親的命運。這怎麼能叫他不恨，這怎麼能讓他平靜。

    然而，就是這十年的磨礪，卻讓哈克真的發生了改變。他突然間覺得自己不恨精靈王了。這個女人雖然冷血，但其實她也非常的可憐。因為她縱使再強大，她也不過是命運之輪上的一個齒輪罷了。她也和他一樣，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她也和他一樣，只能苦苦地吞下自己的意願和不忍。

    只是在這一刻，哈克突然想問問那個女人，「拋開命運不講，你的真心是怎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