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悲愛三年,記憶之殤 第二百八十五章 文 / 花初薰
加勒比海岸,九艘超大型載重輪船,正乘風破浪朝著中東的方向趕去。
每一艘都載重上百噸,壓水線被壓到了極致,一副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樣子,表面看起來像是普通的油輪,可是在一些內行人的眼裡,它們的配製卻不是普通的配製,外圍是油輪,內裡則是軍艦,真正的軍艦,裡面盛滿了不計其數的世界頂級先進的軍火……
正在這時,十幾架直升殲機正盤旋在油輪的上空,黑壓壓的一片行成密集的烏雲,讓人不由得疑雲竇生,油輪的搜尋系統搜到了殲機的位置,已經全力戒備,各種重型武器全都開啟,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很快的一場激烈的硝煙戰爭就要迸發。
「全體注意,將底下的油輪全部殲掉,一艘不剩!」一身黑衣黑酷的樊寂生親自駕駛著一架殲滅機,通過遙控聲音器對著所有的飛機發佈命令。
立即,從十幾架飛機上發射出無數顆導彈,頃刻間便有一陣陣爆炸聲傳來,絢麗的煙花一般的炮火在海洋和半空中綻放……
整整八個小時的激烈戰鬥,所有的重型油輪全部化為團團燃燒的大火。油輪裡面承載的價值數千億美元的軍火,就這樣被毀於一旦。
樊寂生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直接冷酷的命令所有的殲機,「回程!」
龍澤昊與司南爵望著那些被大哥炸掉的軍火,感到非常的肉疼,老大寧願毀了西塞斯的軍火,也不願意將他的軍火截獲納於自己的麾下,真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波濤洶湧的海面上,還不停的聽見劇烈的爆炸聲,火花伴隨著某些殲機的殘片四下飛濺,那些被炸毀的重型油輪更是不停的爆炸,發出轟天巨響,方圓幾海里的範圍內,都是四濺的火花……
同一段時間,在另一片廢棄的舊工廠,也在發生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十字木架上綁著一個美麗逼人的七八歲的漂亮小女孩,她的身上纏繞著無數絲絲密密的炸彈引線,而綁縛著她的木架下卻是熊熊燃燒的大火,女孩墨黑色的眸子清澈卻無光,神色因為驚懼而變得有些空洞。
「我給你印璽,放了她!」西塞斯凌亂的發搭在肩上,他望著被綁在木架上的賽賽,表情異常陰鷙,那緊攥的拳頭暴起根根青筋,陰狠的模樣就像是吃人的野狼。
「喲,乖兒子,這個**小丫頭就是你寵愛的女人!?呵……科洛博家族果然是一個變態的家族,科洛博家族的男人更是一個比一個變態!」罌粟夫人張狂冷笑,一張艷麗無比的臉蛋充滿惡毒,「你竟然用科洛博家族掌權的印璽來換取這個丫頭的命,她還真值錢!」
同樣被綁縛得如同一個肉粽子似的薩娜姆,看著小小姐被那樣殘忍的折磨,忍不住老淚縱橫,恨不得殺了自己,都怪她一時糊塗,聽信了罌粟夫人手下的卑鄙的謊言,更害怕他們傷害自己的兩個寶貝孫子,她就偷偷的將異常信任依賴自己的小小姐從主人的城堡中帶了出來,交到了罌粟夫人的手裡。
可沒想到罌粟夫人非但沒有放了她的兩個孫子,反而殘忍的殺害了他們,而她也被綁了過來,她現在好後悔,她該將一切告訴主人,主人那麼聰明明智,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出她的孫子,賽賽小姐也不必遭受這種膽戰心驚的危險了……
「廢話少說,印璽給你!你們放開她!」西塞斯眼睜睜的看著大火即將燒到賽賽的身上,他額上青筋暴起,驀地將印璽扔給罌粟夫人。
罌粟夫人接過,遞給身邊的護衛殘檢查了一遍,發現代表科洛博家族至尊權利的印璽不假,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命令殘道,「殘,放開那個丫頭!」
十字架上的鐵索被驟然鬆開,渾身綁著炸藥的小女孩似乎要掉入熊熊大火,卻在她即將墜入火海的剎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嚇得呆楞,賽賽的雙眼竟是直愣愣地瞪視著火海,眼睛裡沒有墜落一滴眼淚……
就在賽賽的小身子即將掉落火海的剎那,只見一道閃電般的身影穿梭於火海。
那道身影所經過之處,莫名地揚起一陣詭魅森冷的風,直教人打起冷顫,男人旋風般的揚手接住了女孩,高高的將她舉離火海,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避免受到火蛇的繚繞……
他迅速的迴旋,高昂的身軀緊緊摟住女孩的冰涼的身子,感受到自她身上傳來的細微顫抖,西塞斯的心莫名的一疼,他的賽賽寶貝……恐怕嚇壞了……
「乖兒子,你的寶貝女人身上綁著的炸藥,可是我們科洛博家族最新研究出來的bom—2炸藥,它的威力有多大,相信乖兒子你比我更清楚!你僅僅有一分鐘的時間為她拆除炸藥,等過了這個時間炸藥發生爆炸,那這個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寶貝會化為一灘血水……西塞斯,你可要抓緊時間了,嘖……」
罌粟夫人撂下這麼意味深長的威脅,便轉身和殘一起離開了破舊的倉庫。
他們的身後,一大群黑壓壓的保鏢手持各種重型武器四面八方的逡巡著,保護著罌粟夫人裴雨絲安全離開,西塞斯這人一向很陰險狡猾,雖然表面上看,周圍並沒有他部署的人,可是暗地裡他的人卻四散藏匿,稍有不慎,他們精心的佈局就會功虧一簣,所以,他們還是以防萬一的好!
那些錯綜複雜的炸藥導線,一條一條纏繞像密密匝匝的蟲子,簡直緊致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平日裡冷靜沉著的西塞斯,第一次覺得這些線如此的要命,他恨不得用自己的牙齒將這些引線全部撕碎咬斷,可是他不能,這些線稍稍處理不好就會要了賽賽的命。
「主人,屬下求您快點離開!我剛才接到探子的消息,外圍方向至少有三千名警察正朝著倉庫的方向靠近,如果您再不離開,即使不被炸死在爆破中,也會葬在條子的手裡,屬下求主人離開!」忠心耿耿的西木瀛,想強行將西塞斯從綁著炸藥的賽賽身邊拽走,他甚至差點給西塞斯跪下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主子寧願放棄數千億美元的軍火,也要過來營救這個原本是樊寂生的女兒的女孩,這讓他非常不理解主子的行為,但一向忠誠的他除了履行自己的義務,竭盡全力的保護西塞斯的安全,根本無可奈何。
「滾開!」西塞斯一把甩開了西木瀛,繼續破解著賽賽身上炸彈的密碼。
他蹲下身與賽賽平視,銳利的藍色瞳眸定定地望進她看似果敢堅毅,但其實早已脆弱渙散的空洞美眸,優美的唇角漾起一朵魅惑的笑容,在小女孩柔潤的小嘴上印下深情的一吻,宣誓自己的諾言,「安琪兒,我的天使!」
安琪兒……angel,天使,曾經的她嬌俏可愛,宛如精靈;但,現在的她卻有著另一種溫婉恬靜的柔弱嬌憐面貌,更加惹得他心憐不已。
隨著時間飛速的流逝,賽賽小身子上綁縛的炸藥,密碼一一被破解,解除的只剩下兩根紅藍最關鍵的細線,西塞斯手持剪刀,不知道到底該剪斷哪一條,可隨著時間的倒流——
「賽賽,如果上天一定要你死亡,你唯一能死亡的地方,就是我的懷裡!有爹地陪著你,不用害怕!」
十……九……八……七……五……三……一……
西塞斯驀地將賽賽摟進自己的懷裡,緊的幾乎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子中,他閉上那雙蔚藍的眸子,額角有冷汗滲出,最後一狠心伸出剪刀,剪下了那一根細微的幾不可見的細線。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爆炸卻遲遲沒有到來,西塞斯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而正當大家想要歡呼的時候,卻猛地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整個倉庫發生了無與倫比的巨大爆炸,爆炸響徹整個天空,漆黑的夜空,瞬間化為淒美的璀璨……
而後面急匆匆的趕過來的三千名過來追緝西塞斯的武裝警察,在看到那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的時候,每個人都愣住了,巨大的爆炸面前,他們不停的後退,對著倉庫搖了搖頭。
因為這座破舊的倉庫裡藏匿著大量的火藥,所以爆炸的力度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這漫天熊熊燃燒的大火,還有那不停爆炸的倉庫,就算是一隻螞蟻都可能被燒成死屍,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看來,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啊……
當阿繼接到顧昭兒的電話的時候,他正在處理一場酒吧之間的糾紛。
他聽到電話裡面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女人慘叫的時候,那熟悉的聲音分明是顧昭兒。、
女人尖銳的哭聲讓他瞬間僵硬崩潰掉,她哭著,彷彿在承受著巨大的屈辱和蹂躪,讓他不顧一切的扔下未曾處理完畢的事務,去尋找她的下落……
可是,沒想到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隔著幾米遠,在地下冰冷的停車庫,阿繼就聞到濃郁的血腥味道瀰漫在整個空間。
他看到那一副熟悉的嬌軀被捆綁在地上,昭兒的衣服被撕裂成了碎片,她渾身**著,臉蛋被劃花,脖子上也有著一道猙獰的傷口,身體上完全紅腫淤紫,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
她的下半身更是血流如注,地上還有碎爛的肉塊,似乎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裂下來,那濃稠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地面……
「昭兒……」阿繼第一次斗膽呼喚她的名字,看到眼前的慘狀,他一個趔趄,險些站不穩。
顧昭兒髮絲凌亂,嘴唇青紫,她的喉管已經被割斷,血液已經流失了一大半,現在連發出聲音都覺得困難,可是她依舊艱難的向阿繼伸出手……
阿繼立即衝過去,跪倒在她的身邊,攥緊她的手,淚水從他的眼眶裡滑落,他的心臟宛若撕裂般的劇痛,「誰幹的?!究竟是誰他媽的干的?!」qvzs。
顧昭兒搖搖頭,她渾身都痛,已經痛的沒有知覺了。
她嘶啞著被割斷的喉管,想說話,卻一張口喉嚨處就痛的她眼淚直流,「我……不知道……阿繼,我好痛,他們提到了一個姓黎的女人,我猜是黎曼姿……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誰幹的,那些強暴她後又對她下手毒害她的男人們,只說她這是罪有應得,不過模糊中,她似乎聽到有人提到一個女人的名字——黎曼姿。
她顧昭兒曾經因為嫉妒,毀掉了那麼多跟樊寂生上床的女人的容貌,沒想到現在報應終於來了,她比那些慘遭她毀容的女人更慘上幾倍!
「昭兒,你別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阿繼的眼眸猩紅,將渾身是血的顧昭兒抱在懷裡,「昭兒,你不會死的……」
「不……我快疼死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阿繼,只有你對我最好,我給那麼多人打電話求救,可始終沒有一個人理我,只有你過來了……阿繼,如果我愛的男人是你該有多好……」
顧昭兒喉管斷了,說話不甚清晰,可是阿繼卻奇異的聽懂了她的意思,淚水流的更加兇猛,「昭兒,你堅持住,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他抱起她冰冷的身軀,想送她去醫院,可是顧昭兒卻拒絕了他。
她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吃力的說道,「阿繼,你別白費力氣了,我……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幫我辦件事兒?是蘇憐妤那個賤女人搶走了寂生,我不要那一對狗男女在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憑什麼他們可以活得那麼歡快,我卻遭受這樣的殘虐?你要好好的折磨那一對賤男賤女,答應我,好不好……求求你……」
顧昭兒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慘白一片,可是提起了蘇憐妤和樊寂生,她的表情又分明的變得怨毒猙獰,她認為她一切的不幸就是來自蘇憐妤,是她奪走了自己的幸福,從來沒有從自身的原因考慮為什麼樊寂生不再愛她,她從來都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她悲切的眸子殷切的乞求著阿繼,這個一直跟隨著她的默默無聞的小保鏢,直到看到他點了點頭,她緩緩的才閉上了自己強自睜開的眼睛,揪住他衣袖的手驀地滑落下來,鼻翼間薄弱的呼吸驟然停止……
阿繼眼眸裡帶著劇痛,看著她安靜閉合上的眼睛,還有她被人羞辱後凌虐的淒慘模樣,他的心痛的發麻。
從樊寂生派他保護她的那一天,他就愛上了她。
三年的如影隨形的保護,看著她一天天墮落痛苦下去,他其實比她更痛……直到那一天她喝醉了酒,把他當成了酒店的牛郎,他第一次和她纏綿翻滾,雖然只有那僅有的一夜,酒醒後的她也不記得那晚發生了什麼,可是他卻覺得那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的**蝕骨的歡愛!
阿繼緊緊將已經失去氣息的顧昭兒摟住懷裡,讓她的身軀貼近自己的心臟部位。
他臉上呈現的是一種毀天滅地的仇恨,對著她字字滴血的承諾道,「昭兒,你安息吧,我會為你報仇!為你討回屬於你的公道,我發誓,只要我活著一天,就絕對不會讓那一對狗男女好過!」
明天就是蘇憐妤動臉部復原手術的日子,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她的心情一直都很焦躁,彷彿即將會有什麼重大的事件發生一樣。
寂生飛去國外處理一單巨額黃金交易,明日就是他歸來的日子,他答應她會陪著自己動手術,這樣想著,她的心裡面就多了一份安慰,狂躁的心也有了片刻的寧靜。
大大的穿衣鏡前,她撫摸著臉上的那些猙獰的傷疤,雖然看習慣了,現在不再像以前那樣恐懼自己的臉,看到那張殘缺的容顏,她還是有一絲自卑感的,希望明天動了復原手術後,真的可以復原自己原先的容貌吧……
「滴答——」
蘇憐妤的手機突然響起,以為是自己的老公樊寂生打來的,可是看到那個陌生的號碼,她有些猶疑,寂生交代過他不可以隨便接聽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不過,她還是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聽鍵,「喂……」
「小嫂子!」
聽到男人冰冷的聲音的下一秒,蘇憐妤有些不敢置信的按下了擴音鍵,另外一道稚嫩的嗓音傳來,「媽咪……」
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個錄製好的視頻:安梓蕭的小臉竟然出現在裡面,只是他的身子顫顫的被綁縛在一個正在修建的施工大樓的現場頂樓,他就像塊破布條子一樣在風中搖擺,似乎下一秒就要從上面墜落下去……
雙目刺痛,淚,甚至都流不出來,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挖空半塊,血肆流淌,她的兒子竟然還好好的活著,只是為什麼會被人綁在半空,究竟怎麼回事?
她聽的出來那個男人的聲音,是安流瑾的結拜兄弟迪亞,迪亞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十分鐘之內,我要你出現在我指定的地點,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的話,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迪亞的聲音森冷酷寒,不等蘇憐妤說話,只給了她一個地址,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蘇憐妤扔下電話,擦乾眼睛裡的淚水,快速的留下一個便箋給女僕,並囑咐她,等寂生回來後將便箋交給他,便戴上一層蒙面的白紗出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終於處理乾淨西塞斯,樊寂生提前一天從國外趕了回來,他想給蘇憐妤一個驚喜,可當他剛踏入別墅,僕人就將一個便箋交給了他,便箋上只有寥寥無幾的留言:老公,我要去救我們的兒子蕭蕭了,對不起,我實在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他受苦,不能等你回來了……
是的,蘇憐妤半個小時之前,已經不顧諸人的阻攔,離開了別墅。
樊寂生俊臉瞬間冷肅,他冰冷的凝視一臉戰戰兢兢的保鏢,「難道你們就不會阻止她嗎?!」
這些保鏢是樊寂生派來保護蘇憐妤的人,他們惶恐樊寂生的怒氣,皆垂下了頭不敢說話。
一個保鏢大著膽子開口,如實道,「對不起,總裁,是夫人堅持要離開,我們也阻止了她,可她卻寧願傷害自己也要離開,我們怕傷了夫人……」
樊寂生拿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給我查出蘇憐妤手機裡的追蹤器,我要知道她此刻具體的行蹤!」
手機掛斷後,他的臉色很難看,眸中的光亮愈發的深沉,讓保鏢們大氣都不敢吭……
蘇憐妤準時到達了迪亞指定的地點,可卻被人蒙上了眼睛,雙手也被烤器給烤了起來,然後被他們帶到了正改造的三十八層老式建築頂樓。
蒙著眼睛的布條被扯掉,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戴著鬼面具,拄著枴杖的男人。
蘇憐妤正疑惑著他究竟是誰,想問他自己兒子的事情,男人卻摘下了面具,一張陽光帥氣的俊臉露了出來。
「迪亞,果然是你!你真的還好好活著……太好了!那我流瑾哥哥是不是也活著,是不是?」蘇憐妤驚喜的眼淚幾乎都要滑落出來了。
迪亞看著蘇憐妤那興奮的表情,向她慢步走來,唇邊噙著森冷之笑。
這詭異笑容,令蘇憐妤心中不安「彭」然擴大,焦急詢問,「迪亞,流瑾哥哥是不是還活著?你剛才給我發的那個視頻是開玩笑的對不對,蕭蕭……呢?!」
「小嫂子,難道你不知道嗎,大哥在三年前就被樊寂生給炸死了,他怎麼會活著呢?」迪亞陰森的冷笑聲加深,一步一步的將蘇憐妤逼到頂樓的角落,扯掉她的面紗,看到她殘缺的容顏後,愣了一下,隨即帶上了幸災樂禍。
他掐住她的下巴,恨不得掐斷,「當時,大哥坐上了飛機,可是蕭蕭因為擔憂你還沒有上來,非要我帶著他下飛機去尋找你,所以我們沒有來得及坐上飛機,僥倖的逃過了一劫。可是那爆炸的力度太大了,就是為了救你的寶貝兒子蕭蕭,我的腿才被炸斷了一條,而我那個可憐的大哥則被那場大爆炸給炸的屍骨無存……你明明知道是樊寂生設計了那一場大爆炸,一百零八條人命,就那樣沒了……我大哥的屍骨摻雜其中,可悲的連他的屍骨都不能找到……我大哥生前對你有多好,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樊寂生想要你的命,他凌虐你,殘害你,將你傷的遍體鱗傷,是我大哥將你從死亡的地獄中強行拽了出來,給了你一個嶄新的人生……可是,你非但不為我大哥報仇,反而和殺害他的仇人在一起……蘇憐妤,你這個賤女人,難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大哥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賤人!!!哈……就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你的行為,讓你變成了個醜八怪,真是活該!」
蘇憐妤被他罵的狗血噴頭,可是她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的流淚,「迪亞,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流瑾哥哥的死亡真的只是一個意外,寂生並沒有想讓他死,他只是想利用流瑾哥哥威脅我罷了,是他的一個屬下擅自下的決定才導致了這樣的悲劇……我知道自己愧對流瑾哥哥一生,也明明知道不能和樊寂生在一起,可是迪亞,我沒有辦法,我真的很愛樊寂生,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蘇憐妤,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賤!」迪亞的手嵌入蘇憐妤的肩胛內,他的眼睛是兩顆深淵的黑洞,滿滿的都是恨意和怨憤,「你這個沒有心肝的賤人,虧的我大哥一直將你捧在手心,甚至不計較你為別的男人生下兩個孩子,還將他們視若珍寶,真不知道我大哥究竟瞧上了你什麼!樊寂生撞死了你的父親蘇天憫,將蘇家弄得家破人亡,甚至一次次強暴你,將你弄得臭名昭著,還殺害了把你當寶貝的大哥,可你還是選擇了和他在一起,你真是世界上最賤的女人!」
他侮辱性的罵詞和話語,讓蘇憐妤忍耐的閉上了眸子,她默默忍受著,知道自己該被罵,她知道自己在犯賤,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啊,愛上一個人,即使他千瘡百孔,將她傷害的粉身碎骨,她也還是願意和他攜手一生。
「迪亞,對不起,對不起……」她只會一遍又一遍的流著淚,道著歉。
「哼!你對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迪亞厭惡的一把甩開了她,想到他的大哥安流瑾的慘死,他瞬間猙獰了面容,殘忍暴露,眼中攀上一根根腥紅的血絲,拖著她來到了一根暗紅色鐵管子旁。
她看到了她的兒子安梓蕭,他正被吊在一根細細的繩子上搖搖欲墜,只要繩子一斷,他立即就會被從三十八層樓上摔落下來,粉身碎骨……
「迪亞,你瘋了嗎?你怎麼可以將蕭蕭綁在那麼危險的地方?你平日不是最疼他了嗎,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我是瘋了,我瘋了才對這個野種這麼好!要不是看在我大哥的份上,我怎麼可能會對這個野種這麼好!我原本想讓這個野種親手手刃了樊寂生,讓他嘗嘗死在自己親兒子的手裡的痛苦滋味……可是這個野種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孱弱,他的體內不知道被什麼病毒侵襲,他已經撐不到替我大哥報仇的那一天了……可是,我不能讓自己的計劃失敗,只要這個野種存在一天,那他只能淪為我的棋子!既然他不能再做我的棋子,那我也要改變主意了,我就要樊寂生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兩個死在我的手裡,我要看到他痛不欲生的那副模樣!我要讓你們全家都死光死絕,以慰我大哥在天之靈!」
他一口一個野種,理智完全被憤怒和恨意取代,讓聰明的安梓蕭聽出了一絲端倪。
他冷漠的小臉望向他的義父迪亞,他答應義父做戲引來蘇憐妤,沒想到他真的想要殺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義父,你說什麼,你不是說我父親是安流瑾嗎,你為什麼說我是樊寂生的兒子?」
義父告訴自己他的父親是安流瑾,樊寂生和蘇憐妤通姦殺了自己的父親,可為什麼他又說自己是樊寂生的親生兒子?
還有,他說蘇憐妤恨自己恨不得殺了自己,可這個女人看到自己危險的模樣,為什麼要為他淚流滿面?一個人偽裝的再好,可她的眼神不會欺騙別人,她眸子裡那種對自己緊張關懷的表情,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究竟誰在說謊……
「哈……如果你是我大哥安流瑾的兒子,我怎麼捨得這樣對你!你是蘇憐妤和樊寂生苟合生下來的野種,我也只不過是想利用你報復他們罷了,要不是看在你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我早就拿你的血來祭拜我大哥了!哼,今日我就讓你們一家三口在地獄團聚!」
迪亞的話剛說完,綁縛著安梓蕭的細繩突然向下滑了一截。
安梓蕭的心跳頓時露了一拍,卻見蘇憐妤噗通一聲,對著迪亞跪了下去,她嘶啞著聲音,卑微的乞求他,「迪亞,我求求你,看在流瑾哥哥的份上,你饒了蕭蕭一命吧,他還那麼小,我知道我說什麼都不會消除你對寂生的恨意,你要殺就殺我吧,我只求求你放過我的兒子……」
她對著迪亞拚命的磕頭,額頭很快被堅硬的地面嗝出道道血痕。
安梓蕭看到為他向迪亞卑微下跪求情的蘇憐妤,一向冷酷無情的內心,竟然湧現一股複雜的感動,從來沒有人對他這樣好,更沒有人為了他如此的委曲求全……這……就是他的親生母親嗎?
迪亞卻沒有絲毫心軟,反倒是狠狠一腳,將向他卑微求饒的蘇憐妤踢到了牆角。
他打了個響指,立即有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向前,給她注射了一針管白色的液體。
望著那詭異的液體推進自己的身體,蘇憐妤並沒有害怕,只是那張殘缺的容顏對著迪亞淒美的笑道,「迪亞,無論你怎樣折磨我,我都不會恨你,我只求求你,放過我的兒子……我們之間的是非恩怨,不要牽涉到孩子的身上……」
她只覺得自己的體內每一個毛孔都在傳遞著一種東西,這種東西讓她有著一種莫名的釋放,又有著一種莫名的虛脫……
「蘇憐妤,我大哥永遠的深眠地下,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給你注射的可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海洛因一號,我要讓你的下半生都活在被藥物控制中,讓你痛不欲生一輩子!」
迪亞陰冷的眸子迸射出一股森寒,「把她也吊上去,樊寂生也該趕過來了,我要他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賤人和他的野種死無全屍!」
立即,有兩個黑衣人將渾身癱軟的她用麻繩將她綁起來,懸吊在挨著大樓搭建的其中一根暗白色的鐵管子上,地面的物體頓時變得好小好小。
蘇憐妤現在的高度距離地面有三十八層樓那麼高,冷風呼呼吹,吹著她的身子搖搖蕩蕩,可她卻感覺不到害怕,仰起頭呆望著藍天,白雲,彷彿它們觸手可及……
隨即,她扭頭看到了自己一直尋覓的兒子安梓蕭,對他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雖笑著,可他的眼淚卻唰唰滑落,「兒子,媽咪找了你好久好久,現在終於找到你了,不要害怕,你爹地會來救我們的,相信他……」
安梓蕭定定的盯著她蒼白的殘顏,內心裡湧出一道說不出的暖流,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那毀容的臉,竟然不覺得害怕,緊抿了囂薄的唇,他對著蘇憐妤堅定的點了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四周靜寂無聲。
寒風吹在身上不僅冷,更使人變得僵硬。蘇憐妤裸露在外的臉與雙手已經凍的沒知覺了,冷風凍的她腦袋發木,雙眼泛直,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頂樓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砰」!
「砰砰砰——」
激烈的槍聲交火聲彷彿一把鋒利的剪刀,剪斷了蘇憐妤麻木的大腦神經,她只感覺的到周圍的殺戾之氣熏天,槍聲不絕於耳,淒慘的叫聲被風吹的支離破碎,她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卻沉重的猶如千斤重一般,根本就睜不開……
直到,一聲尖銳的槍響劃過,吊著自己的繩子被子彈射穿!
蘇憐妤整個人被驚嚇的微微清醒了些,她看到迪亞猙獰著一張俊臉,用子彈射穿了自己的繩子,她正急劇的從半空中墜落,蕭蕭的繩子也被同時射斷,他們同一時間從空中墜落了下來!裡面心己。
不——
蕭蕭——
蘇憐妤驚駭的倒抽一口冷氣,瞪圓的眼睛霎時凸瞪,呼吸急急屏住,死死盯住安梓蕭,看到他比她墜落的更迅速,幾乎要暈厥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她似乎看到半空中盤旋飛來的直升機的放下一根根軟繩,一身黑衣的寂生如同張狂飛舞的蝙蝠俠,驀地順著軟繩上扶搖直下,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溢滿了滔天的怒氣和擔憂,向著她墜落的方向緊隨而來……
她拚命的張口想對他說話,想讓他先救他們的兒子,可是就在這時,從四面八方傳來更尖銳的槍響,她看到軟繩上的樊寂生虎軀一震,大片殷紅的血從他的胸膛處急速的溢出……
眼前一黑,蘇憐妤只覺得喉頭一陣腥甜,血氣翻湧上來,就什麼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