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一等宮女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歸途遇襲 文 / 築夢者

    「殿下,奴婢怎麼想不重要,奴婢自知身份,不會做出有違身份的舉動。」荀真表情認真地道,「再說我們荀家要遭的苦難都已經發生了,再追究又有何意義?」

    荀真不是蠢人,雞蛋碰石頭的事情她不會做,若是以前家族鼎盛的時期都沒有做,沒理由現在都跌落谷底了再來想些無用功,只能說姑姑這些年受難太多,始終難以釋懷。

    宇文泓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想要看出她說的是真還是假?他不是沒有想過荀真會不會心懷怨恨,只是這個問題他不想提也不想問,剛剛荀蘭都能這樣低聲警告他,難道私下就不會對荀真說些不中聽的話嗎?肯定是有的。

    現在見到她不似說假話,捏著她手臂的力道鬆了鬆,但他的眉尖仍未鬆開,「荀真,孤不希望你胡思亂想,荀家的事情將來也會有洗刷清白的一天。」

    他許著承諾。

    對於宇文泓說的話,荀真是相信的,畢竟他用得上荀家昔日的影響力,笑了笑,「奴婢相信殿下會言出必從的。」

    宇文泓聽到她這句話突然心情大好,挑了挑眉笑看她,「你不是時常都在背後罵孤是反覆無常的小人嗎?」

    荀真的表情一窘,這人會讀心術嗎?

    她在心裡暗罵的話他都知道,尷尬地笑了笑,「殿下,奴婢沒說過,您可別亂栽贓給奴婢。」反正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認。

    宇文泓往後一倒靠在大迎枕上,笑道:「荀真,做得出就要有膽認。」好久沒有這樣輕鬆地說過話了,他的臉上滿是愜意。

    荀真撇了撇嘴,瞄到一旁放著的茶碗,親自斟了碗茶遞給宇文泓,「人家說宰相肚裡能撐船,殿下的肚量可不能輸給宰相啊,不然就是有損殿下的威嚴。」

    再計較就是小氣了。

    宇文泓輕哼一聲,這丫頭倒是挺會說的,看著她遞過來的茶碗,沒好氣地接過,撥了撥茶渣子,輕茗了一口,眼角瞄到她笑得很是開心,不禁又哼了幾聲。

    荀真看他心情似乎不錯,笑著挨近他道,「殿下看起來心情挺好?」

    宇文泓看她笑得很是諂媚,嘴角也跟著一勾,「靠那麼近,不怕孤又輕薄你嗎?」

    荀真表情一怔,這人動手動腳的記錄不少,下意識地一挪,聽到他又輕哼了一聲,臉紅了紅地挪了回去,「殿下,奴婢不是什麼天姿絕色,至少比柳小姐差遠了,殿下也不該再拿奴婢來尋開心,不然別人會笑話殿下沒眼光的。」

    「孤確實沒眼光。」他自嘲地承認,若有眼光又怎麼會對這個丫頭上心,為這,他懊惱了不少日子。「說吧,你刻意討好孤,肯定有所求?」

    「看殿下說的。」荀真被他說中心思難免有幾分尷尬,求人的話還是不好開口,尤其是求他,不過仍正色道:「殿下,奴婢的姑姑不能在這倚紅樓裡再呆下去了,她的年歲也不小了,奴婢想請殿下開恩,讓她能脫離賤籍嫁人生子。」

    她的眼裡有著希冀與渴望,姑姑還有退路,不能在那個鬼地方呆到老死。

    宇文泓早就知道她要提的要求與荀蘭有關,荀真這人對別人似乎都比對自己好,從沒見到她為自己求過什麼,倒是幾次開口都是為了別人,「荀蘭的情況其實與你有幾分相同,國法對於罪官家眷的處置例來都很嚴厲……」

    「其實殿下同意即可,事隔多年,姑姑沒用過荀家這個姓氏,將來她若不再使用這個姓氏,自然可以再造新戶籍重新生活。」荀真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聲音也尖銳了不少,「殿下有奴婢一人在手足矣。」

    這就是親情,為了對方可以連命都不顧,天家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親情。

    宇文泓的眼裡突然生出羨慕,剛剛荀蘭為了荀真也可以豁出命去,「荀真,為了這個你可以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荀真的心底一寒,他到底還是要自己付出代價才同意嗎?臉容含著一抹冷意,「殿下想要奴婢怎麼做?」

    宇文泓突然伸手把她拉到懷中,在她的耳邊吹氣,「如果孤要你侍寢呢?」此刻,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紅顏看。

    荀真也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著,只是眼裡的暖意已經漸漸消散了,剩下的是冰寒遍野,原來只是利用還不夠,還要賠上自己。

    姑姑的樣子在腦海裡閃現,回憶中的樣子與現在的樣子更是交錯在一起,荀家的女兒的不幸,有她一個就夠了,起碼要讓姑姑能過上幸福的下半輩子。

    最起碼能讓她的心不再因為淪落風塵而日夜煎熬。

    宇文泓這話不無試探之意,荀真能為荀蘭做到哪個地步?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想要試探她的態度,無論是應下或不應下,似乎都難以讓他喜悅,只是想看看這所謂的親情能值幾何?

    在宇文泓正要放開她之際,荀真突然反手抱住他的頭,櫻唇壓上他有些冰冷的唇瓣,主動親吻他。

    宇文泓錯愕了,荀真會主動吻他?只是愣然地任由她吻。

    好半晌,荀真柔軟的嘴唇才離開他的唇,頗為冷淡地道:「殿下,奴婢給了答案,若是殿下喜歡奴婢這副行囊,那就拿去好了,用一夜換姑姑的下半生,奴婢還是值了。」

    看到他眼裡的寒潭加深,她微昂著頭也不怕他惱。

    宇文泓的心裡漲滿著一種難以訴說的心情,為了荀蘭,她居然願意出賣自己,他的心裡沒有半分的喜悅,竟漸漸地覺得惱怒了起來,語氣敗壞地道:「荀真,孤還沒看出你居然如此放得開。」

    「殿下有何氣惱的?這不是殿下開出的條件嗎?奴婢只是應允而已,還是殿下要奴婢即刻兌現?」荀真諷道,手往衣帶伸去,眼看就要解開衣襟。

    宇文泓惱怒地拉開她要解衣的手,一把將她摔到一旁的迎枕上,然後別開頭不看她,「孤不想看到你像個妓女似的樣子,荀真,若你能勸得荀蘭同意假死隱遁起來,那麼孤就如你所願好了。」

    荀真突然被推開,好在身後是鬆軟的迎枕,這才沒有摔疼,這人真的喜怒無常,心裡還是慶幸著他沒有趁機佔有她,悄然鬆了一口氣,把頭埋在迎枕內,也不說話。

    她的心裡藏著很多心事,有宇文泓這句話就足夠了,但是心裡還是頗為氣憤,順他意,他不高興,不順他意,他也不高興,他到底要她怎的?握拳洩憤般地捶向迎枕內。

    昨夜一宿沒睡,剛才又與宇文泓對恃,現在一放鬆,她竟漸漸地睡了過去。

    宇文泓生著悶氣,願意為親人犧牲的荀真讓他敬佩,但同樣也讓他生氣。

    良久沒見她說話,他探頭過去看到她已經睡著了,身子曲起來,那睡容有些不安穩,歎息一聲,幫她調整了一下睡姿,拿起一旁的披風給她蓋好,自己則坐到一旁的車壁邊,看了半晌她的睡容,這才處理今天讓孫大通拿來的公事。

    荀真做了個很幸福的夢,夢裡有親人,而且每個人都是笑容滿面的,但是馬車突然一彈讓她從夢中驚醒,揉了揉眼睛,看看四周,有片刻的迷糊,然後看到宇文泓縮在一邊把位置讓給自己,遂忙坐起。

    「奴婢失禮了。」

    宇文泓抬眼看著她,「你現在才知道,睡得都流口水了。」

    荀真臉一紅,手自動往嘴角摸去,哪裡有什麼口水?遂狠狠地瞪了宇文泓一眼。

    宇文泓因而笑出聲來。

    荀真不搭理他,看了看身上的披風,想來是他給蓋的,因而起身把位置讓回給他,他的身材高大,坐在那兒顯得有些擠,而她的身材嬌小,坐在一旁倒是不礙事,素手掀起車窗簾子看到外面的日頭已經過了晌午,而且四周頗為荒涼,看來不是回宮的路。

    「殿下,我們這是要到哪兒去?」她回頭看向宇文泓,聲音裡有幾分質問的味道,她還有事不能在外逗留過久。

    宇文泓斜睨她一眼,從暗櫃裡拿出食物擺在她的面前,「帶你去個地方,遲些在再回宮,想來你都餓了,出門在外只能將就,隨便用點吧。」

    頓時小桌子上擺著幾個磁碟子,上有桂花糕、如意春卷、綠豆馬蹄糕、玫瑰露餡的鬆糕、千層餅等等林林總總倒是擺滿了。

    不說荀真還不覺得餓,現在果然都聽到肚子咕咕叫的聲音,也不客氣,忙拈起一塊桂花糕吃了起來,頓時嘴裡滿是香甜的桂花香氣,「殿下,我們這是要到哪兒去?」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食不言寢不語,你不知道嗎?」宇文泓瞟她一眼,「小心噎著……」

    「咳、咳……」宇文泓的話還沒說完,荀真果然就噎著了,臉色漲得通紅。

    宇文泓一副沒好氣地看著她,然後紆尊降貴地倒了碗茶遞到她的唇邊,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趕緊喝,又不是三歲孩子,吃東西還會噎著?」

    荀真忙喝了一大口,這才把食物勉強吞下去,心頭漲悶了一會兒,這才順過氣來,看到宇文泓的臉色不好看,忙辯道:「我又不是有意的,只是殿下,奴婢還有些事必須趕回宮裡去……」

    宇文泓抽出其中一張紙遞給荀真,「孤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好了,這是陶家布行的資料,你看看。」

    荀真趕緊接過來,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起來,然後眉頭緊皺地放下,「陶家的繼子看來沒有幹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不過奴婢仍是不大放心,唉,本來想著陶家的老東家為人厚道,怎知會出這攤子事?」

    「你的謹慎也是必須的,不過不用太過於憂心,要真出事這會兒應該就出了,回頭你趕緊去查看布料有沒有出錯?」宇文泓道。

    荀真點點頭,把這心事暫時放下,也不再追問宇文泓要帶她到哪兒去?

    馬車行駛了好一會兒,荀真喝了一口茶水,突然外頭傳來孫大通的稟報聲,「殿下,到了。」

    宇文泓這才起身就著孫大通掀的簾子邁出了馬車,荀真也不含糊趕緊跟上。一下馬車,她就看到這裡的山巒還有幾分青翠,真是奇怪,現在都是深秋了,怎麼這兒還能有幾分翠綠?遂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突然前面有幾名壯漢正等著,為首之人正是周思成,看到他們,趕緊大踏步前進,帶頭跪下道:「臣參見太子殿下。」

    「平身吧。」宇文泓道。

    另外那幾人也跟著起身,目光在越過宇文泓看向荀真時,眼裡頓時熱了起來,忙又再度拱手行禮,「小姐長這麼大了,將軍與夫人在天之靈也能安歇了。」

    荀真又難免有幾分悲痛,看來這些都是荀家軍出身的軍人。

    宇文泓看到這裡內心不禁有幾分苦笑,難怪他父皇容不下荀家,荀家的影響力還是甚大,他這太子在他人的眼裡還不如荀真一個女娃娃?

    周思成仔細觀察著宇文泓的表情,只見這個太子的臉上仍是那般淡淡的面容,這個太子殿下的城府極深,再度拱手道:「殿下,老元帥、將軍與夫人就葬在這兒?」

    「當年孤是命人把他們偷偷安葬在這兒的,並沒有送回荀家的故里。」宇文泓淡淡地道。

    荀真的心裡一緊,她以為枉死的那幾名親人已經屍骨不存了,沒想到還有人幫他們收屍,「殿下?」

    她的眼裡有詢問也有疑惑。

    宇文泓回頭看了她一眼,「那時候父皇與柳相都盯得緊,孤也沒有辦法把他們送回你們荀家的故里,所以只能讓他們棲息在這兒,算來已經七年了。」

    絕口不提當年為了打撈荀真生母的屍體可是花費了不少功夫,既要瞞人耳目又要達到目的,當年的他不過是十二歲的少年,會這麼做倒不是出於私心,只是想讓任他太保的荀易能與夫人合葬在一起。

    當日周思成在東宮聽他這麼一說,就提出要悄悄的把荀方父子等人的屍骨帶回荀家的故里安葬,讓他們落葉歸根。

    而他這才動了心思帶荀真來拜祭一下她的親人。

    荀真頗為感激地看向宇文泓,這個恩情很大,想到昨夜姑姑說宇文家沒有一個好人,其實不盡然,宇文泓即使利用了她,那又如何?起碼他做了很多人都沒做到的事情。

    默然地隨著他往山裡去,此時的秋老虎仍有幾分毒辣,荀真的身上出了一層細汗,但她的神情是莊重的,是欣喜的,起碼能給親人上一上墳,這種機會不多。

    孫大通在前方領路,當年這事是他經手辦的,也留下了記號,這麼多年都長滿了雜草,但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棵樹木,果然一到那兒,就看到兩座年代有些久遠的墳墓。

    荀真與周思成等人當場就跪下磕頭。

    荀真更是泣不成聲,「爺爺、爹、娘,真兒來看你們了……真兒不孝,這麼多年才知道你們就在這兒……」

    「小姐節哀……」周思成等人哭了一陣,聽到荀真的哭聲很是悲傷,都紛紛出言相勸。

    宇文泓只是站在一旁任由山風吹起身上的衣襟,靜靜地看著荀真的痛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任由她發洩,這段冤案與其說過去了,其實由頭到尾都縈繞在眾人的心間。

    荀真哭了好一會兒方才收聲,接過周思成遞上的草紙燒了,然後才再度挖開墳墓,親自給親人拾骨,她的眼裡沒有懼怕,反而極為崇敬。

    直到日落西山方才把屍骨拾好,荀真這才親自在布帛上打了個結,鄭重地交給一旁等候的一個壯漢,「有勞了……」說著,忍不住又落淚。

    周思成拍拍她的肩膀,「他會把老元帥與將軍、夫人都送回故里安葬的,明天我就要帶軍出征,小姐自個兒要珍重。」

    「周叔放心,還沒尋到哥哥,我再怎樣也會保自身周全。」荀真道。

    周思成歎息一聲,想到荀蘭,心裡更是淒苦,那個曾經笑靨如花的女子已經一去不回來了。「你姑姑她……」

    「周叔,我昨兒去看她了,姑姑的情緒現在好多了,我也正想著辦法讓她脫離賤籍,就算隱姓埋名也好過在那種地方。」荀真如實道。

    宇文泓上前,「周將軍是信不過孤嗎?你交給孤的名單,孤也會慢慢地勸父皇重新啟用他們。」尤其是帝京的守軍,這才是關鍵。

    周思成再度莊重地行了一禮,「殿下的恩德,臣沒齒難忘,那份名單的人都是臣重新挑選出來的,若殿下給予他們重任,他們也會誓死效忠殿下的,荀家軍從來不出孬種。」

    「有將軍這番話孤就放心了。」宇文泓親自扶起他,然後示意那幾名壯漢也起身。

    原本對東宮也不太在意的壯漢們這才開始折服,太子這做法甚得他們的心,那禮行得比剛剛莊重得多。

    在回程的馬車裡,荀真的目光幾次偷偷瞧向宇文泓,咬了咬唇愣是沒有說話。

    歪靠在大迎枕上看奏折的宇文泓頭也沒抬,「你這樣看著孤,孤會以為你喜歡上孤了?」

    「哪有?殿下就愛說些讓人不快的話。」荀真噘著嘴道,可她的眼裡卻是含著笑意的,即使為難,但她仍道:「殿下,從昨天到今兒,是奴婢這七年來最快樂的日子。」

    是啊,即使相聚時痛哭,但心卻是飛揚的。

    宇文泓抬頭看到她勾起來的唇角,那彎彎的眼睛透露出她內心的喜悅,情不自禁地坐近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開心就好,孤可不希望再聽到太醫說你憂思過重,鬱結於心。」

    荀真似乎被他墨黑的眼珠子所攝,竟沒有反抗任他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龐,臉上漸漸泛起一抹緋紅。

    宇文泓的心裡一凜,這樣順從的荀真很是可人,雖然沒有與他辯駁時那般耀目,但卻像流水一般滋潤他的心。

    就在氣氛迷離之際,外頭突然傳來了弓箭「咻、咻、咻」的聲音。

    宇文泓警覺把荀真撲倒,果然荀真坐的地方有一個尖利的箭頭刺了進來,若是遲了一會兒,後果不堪設想。

    荀真的頭碰到馬車的木板上,突然有點頭暈目眩,「殿下?」到底出什麼事了?

    宇文泓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拿著披風把她包起來,朝外頭的孫大通喊道:「孫大通?」

    「殿下,不好,外面有人埋伏。」

    孫大通的聲音很急,沒想到回程途中遇到這些事。

    宇文泓的臉色沉了下來,這次出門他刻意低調,在馬車出了皇宮的時候,他同時朝不同的方向放出三輛同樣的馬車,就是為了混淆別人的耳目,然後又在帝京幾番施為隱藏跟蹤。

    馬車又是重重的一頓,荀真與宇文泓又滾了滾,即使有宇文泓護著,荀真仍覺得胃液在翻滾,忍不住乾嘔起來,而更多的箭頭射進來。

    宇文泓拍著她的背,「別怕。」

    荀真點點頭,表情堅定地看著他。

    這裡不宜久留,宇文泓一把抱起荀真,抽出車上的寶劍,動作一氣呵成,趁著敵人現在還來不及新一輪的射擊,帶著荀真挑簾出去。

    拉車的馬早已是被人砍斷四蹄倒在地上起不了身,荀真看到馬兒痛苦的樣子心裡也抽緊了。

    看到外頭所帶的侍衛與孫大通已經與敵人交手起來,宇文泓看了眼那群身著平民服飾的人,而有人一看到他,立刻扔下侍衛衝上前來。

    他輕蔑一笑,看來是衝著他來的,出手又準又狠,一個劍挑,把最先衝上來的男人的喉頭刺破。

    荀真看到那飛濺起來的鮮血,忍不住想要作嘔。

    「若怕就閉上眼睛,還有,雙手抱緊孤不要鬆開。」宇文泓道,抬起一腳直踢那人的下陰處,這招式很損,趁對方一痛,他的長劍已經是刺進對方的胸膛。

    「殿下,我不怕。」荀真看到戰況打得激烈,此時她知道自己就是他的累贅,慢慢地把身子移後趴到他的背上,雙手摟緊他的脖子,而雙腳圈住他的腰。「若是周將軍等人在就好了。」

    宇文泓卻是苦笑一下,他們在雖然暫時可以退敵,不過事後若被人抓著把柄,上奏一本他勾結外臣結成黨派的奏疏,那時候才叫麻煩。

    荀真隨著他左右突圍,看到越來越多的身著常服之人出現,而己方也不停地有侍衛閃現,這才想到宇文泓出門怎麼可能只帶那麼少人,肯定會有人在暗中保護,這才放下心靠在他的背上。

    廝殺聲漸響,血流也越來越多。

    「殿下,不太妙,這裡正好是一處密林,而敵人埋伏在這兒看來有段時間了,把我們回程的路都掐斷了,依臣看,還是想辦法從另一條路離開。」侍衛頭子滿身是敵血地靠近宇文泓道。

    宇文泓早已是趁機把地勢審度了一番,看到右方不遠處有一個矮坡,忙道,「我們從那兒衝出去。」然後背著荀真已是衝向矮坡的方向。

    侍衛頭子也朝自己人使了個眼色,孫大通更是執劍在後為宇文泓擋下攻擊,所有的侍衛集中起來呈扇形來保護宇文泓。

    宇文泓手中的劍也不含糊,舞得甚是赫赫生風,「嗆!」的一聲刺進右方這人的胸口,飛腳一踢,把這擋路的人踢向不遠處的樹幹上,那人噴出一口鮮血,然後掉到地上。

    他幾次閃了又閃,荀真的杏眼睜圓了,一直以東宮太子只是習文不會武,現在看他的劍使得那叫一個威風,但是看得久了,漸漸覺得眼熟,不知是不是在被他護著,她還有心神想起童年時看父親在庭前舞劍的身影,此時竟然慢慢地與宇文泓重合在一起。

    眼看宇文泓就要閃到斜坡處,突然有敵人看到被他保護在身後的荀真,這個女人看來不會武,手中的劍一轉招呼向她,後面的孫大通見狀,早已是趕上來一劍刺進偷襲之人的手臂處,而荀真也不甘心地補上一腳,正中那人的下陰處,這可是跟宇文泓現學現賣的。

    那人頓時被下身的疼痛分了神,孫大通一劍再補上刺中他的胸口處,結果了性命。

    看到宇文泓回頭看她,她不禁吐了吐舌頭,有幾分俏皮的樣子,然後又如狗兒般趴好,不能讓他分神。

    明明處境危險,宇文泓卻是讚賞地一笑。

    「殿下,不好,那群人的弓箭已是補充完整,看來要準備再度開射。」身上已經掛綵的侍衛頭子低聲道,平日一起訓練的弟兄死亡的甚是慘烈,饒是他心裡也悲憤至極。

    宇文泓早已是看到這一幕,敵眾我寡,非常的不利,冷眼看了一下那群手執弓箭的人逼近,目光銳利地掃視了一眼斜坡處下方的一條小河流,此刻正滾滾而流,水流有幾分湍急。

    孫大通的瞳孔也睜大了,這是相當不利的情況。

    宇文泓在一瞬間就做下了決定,回頭看著荀真,「荀真,你相不相信我?」

    荀真看了眼那條小河,彷彿心靈相通一般知道他要做什麼,雙手更是緊緊地圈著他的脖子,綻出一抹笑來,如春風中飄揚的花骨朵兒一般嬌艷明媚,「殿下這問題很是多餘。」

    宇文泓也笑了笑,這樣的荀真很是可人,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荀真的臉一紅,不過也沒避開,彷彿受到環境的感染,竟主動伸出香舌去回應他,繞著他的舌頭吸吮著。

    宇文泓彷彿受到她的鼓舞一樣,漸漸狂熱起來。

    此時夕陽似血,山風狂吹,樹木被搖得呼呼直響,宇文泓的衣擺被風吹了起來,而手中的長劍仍在滴血。

    這畫面看起來既美麗又不協調。

    孫大通忍不住要掩額,這都什麼時候了,殿下還有心思與佳人纏綿?可他又不好出言提醒。

    而那些正要攻擊他們的人都看得愣住了,這兩人是不是瘋了,在這個緊要關頭竟然還有心情**?而且還吻得激情四射,饒他們是一群漢子,也不禁臉紅起來。

    莫非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給人感覺正沉迷於美人的宇文泓卻悄然給了孫大通等人一個手勢,趁著這群人正愣神,動作有所停頓的時候,他的腳下早已是悄然而又快速地往後退去。

    荀真雖然一面與他唇舌糾纏,一面又警惕地看著四周,一刻也不敢放鬆。

    愣神也只是在一瞬間,敵方畢竟佔著人數多,眼看他們都漸漸地被逼到絕處,弓箭被拉開的聲音漸響,隨後「咻咻」聲一片響起。

    荀真的眼角瞄到那條河流就在身後,忙喊了一句,「殿下。」

    就在箭矢射來的一瞬間,爭取到最後寶貴時間的宇文泓卻是身體向河流摔去,「撲通」一聲掉進河水裡。

    而孫大通與少量活下來的侍衛們卻是用劍抵擋了一會兒,早已得了宇文泓密令的他們也是快速地轉身跳進河水裡。

    而更多的箭矢卻像射向了空氣中一般很快就掉到了地上,而持弓箭的眾人追上來,這才看到那斜坡後面居然有一條河流,而此時河流裡面哪還有人。頓時面面相覷,原本十拿九穩的暗殺行動居然剎羽而歸。

    領頭的人更是看到那湍急的河流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都是那個吻惹的禍,若是那時候不是看呆了那一會兒,早就可以把這幾個人解決了。

    「頭,怎麼辦?」

    「追,沿著河流追去,派人去向主子匯報。」

    京郊外的某處別莊裡,此時燈火通明,某位一臉陰沉之色的男子正佇立在窗前看著那繁星點點。

    而另一邊的男子卻是自斟自飲起來,「二哥,你看這次能不能成功把他幹掉?」

    男子轉過臉來,一張長臉上卻有著有一雙狹長的眼眸,雙眼裡閃著狠辣之光,「老三,若不是你說掌握到他的行蹤可以伺機偷襲,這次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悄然回帝京,若是被父皇知道,我可是要擔著風險的。」

    他奉旨前去繳匪已有些時日了,還沒接到旨意回京。

    三皇子斜睨了一眼二皇子晉王,「二哥放心好了,兄弟這回與你同坐一條船上,又豈會出賣你的行蹤?」眼裡的狠意越來越明顯,「他不就是仗著是嫡子的身份才踩到我們的頭上,這次看他往哪兒逃?」

    晉王不吭聲,未接到他已死的消息無論如何是不能放鬆的。

    ------題外話------

    不好意思,今天有點私事,回來之後就一直趕著寫了,所以更新的很晚,字數也比較少,某夢明天會多更點補償大家的。

    很抱歉!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