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滿身是梅 文 / 紫曇風白
樂菱在東宮擊向鷹緬的那一道白光,正是聖蓮子孤仙正傳。
本打算送到他手上,但一見玉聖和狼獨孤也在,心裡有氣,才故意為之。見他不閃不避,甘願受罰,心中卻又一暖,任誰也不敢如此信任自己吧。
再有多少不豫,也一併烏煙了去。
自從將聖蓮子打給鷹緬後,很想瞭解他得了聖蓮子之後的情況,雖說血月狼兄弟三人憑聖蓮子破了獸族不能修行的界限,但還不清楚塑魂和修行對鷹緬血中的魔毒是否有用。
然鷹緬與墨師似乎天生就是一對戰爭控,除了與軍務相關的事,連南炎聯盟的政務都不在眼裡,神鷹在天,誰知道除了睡覺他又會在哪裡。
而樂菱在東宮遭遇玉聖和狼獨孤後,連去東宮的念頭都打消了。玉聖雖不過是露西芬利用的工具,但卻有了鷹緬的孩子,這個彎樂菱很難轉過來,眼下既不能殺之,不如眼不見為淨。
然令樂菱不解的是,拋開假玉聖欺世盜名不說,她已佔儘先機,何故反到恨自己?那樣怨毒的目光,到像是樂菱反欠了她似的,不由樂菱不起疑。莫非還真是為盤笠面紗?
想到盤笠面紗事件,又想起孩子來。近來身體也未再出異狀,到底有無孩子仍是未解之謎,諸多煩擾又由不得樂菱去追究,只得暫將疑問深藏心底。
在等待加州酒館內堂裝修完備期間,樂菱又獲知了一個意外的情況,來自吳維。
樂菱派人悄悄盯梢吳維,並未告訴白寒俊。畢竟吳維既是白寒俊的至交又是姐夫,單從情感方面來說。無緣無故讓他派人監視吳維,確實很為難他。而吳維當初對白寒梅的作法連樂菱都不能接受,就更不敢告訴白寒俊了孤仙正傳。但現在在吳維身上發生的事,卻讓樂菱不得不去找白寒俊。
樂菱下到雞族正殿中,朝埋首案上處理事務的白寒俊走了過去。
有王的地方就是王國,自雞丁成神以後,雞族駐地早已是一個王國,儘管非獨立王國。但如今樂菱的亂令無疑改變了這一點。人們更傾向認為雞族現已成南炎聯盟的國中之國,還不敢輕易對此說三道四。
慢說南炎聯盟的軍魂,極南的神虎為其王夫,僅神鸚鵡王本人,就夠讓人吃不消的了。不過,獨立歸獨立,還得要有本事治理不是?就憑神鸚鵡王那火爆莽撞的脾氣。都不讓人看好。
然事實卻又讓人徹底無話可說,因為,神雞王朝還有一位白公子。
此刻白寒俊一如勤政的君王——除了未著王服。一襲白衫翩然公子,在雞族正殿進進出出的紛繁呈報中,政如行雲令若流水,偶有蹙眉。也很快便會有應對。
樂菱看得一時發愣,而白寒俊身後侍立的宮女們,未嘗不是時時如此。並且白公子亦非真正的王者,既不威勢待人又溫和,難免令女孩們更生出遐思來。據說,白公子還無正妻。
夏日正午雖熱,但神殿內卻很幽涼,隨侍的宮女們臉上卻時而泛起桃紅。白公子但有所需,伸來的也往往不止一隻素手,羨煞一眾奏事辦事人,但煞也沒用。
白寒俊卻似渾然不覺,偶抬眼見樂菱俏立案邊。一愣之下,擱下手裡的毛筆。望了一眼殿側的白沙漏後,微笑溫言問道。「此時尚早,難得竟在正殿見到伶王殿下,不知可有讓在下效勞之處?」伶兒貪睡神殿人盡皆知,到也不算揭短。
樂菱瞟了一眼邊上低頭咬唇憋笑的宮女們,暗惱,遂點了點頭,肅顏道,「不錯,本王正有一疑難事亟待處理,白公子請隨我來。」說完便轉身向殿外走去。
白寒俊見樂菱似真有要事,於是也不耽擱,寥寥數語吩咐下去後,迅速追上了樂菱。
樂菱站在雞族神殿外驕陽下猶豫片刻之後,也不徵求白寒俊的意見,抓著白寒俊的胳膊便投入了虛空,直到潛入了吳氏大藥房後花園一處精舍旁,才落地放開了手,但仍未讓兩人現出身形。
樂菱先將意識投入精舍,發現沒人,又轉投向吳氏大藥房店堂,見吳維還未回歸,四下裡亦無人,才收回意識轉頭看向身邊的白寒俊,問到,「你很奇怪我為何會帶你來這裡對嗎?」據報稱通常吳維上午去聖皇宮,午後才會回轉,回轉之後馬上就會到後花園的這間精舍來。
白寒俊點了點頭,卻未答話,心思仍被樂菱飄在自己臉上的縷縷髮絲撩動,如此長時間貼近伶兒還是頭一遭,絲絲柔情在心底蕩漾,好幾次都幾乎控制不住想將伶兒擁入懷裡的衝動,此刻聞伶兒問話,也未作多想,伶兒既帶自己來此,必是有事便是了。
一時間更願事情越耽擱得久越好,最好一直就這樣下去。
樂菱哪知白寒俊此時竟滿腦子都是旖旎,見白寒俊並不訝異,忽想到他不也有派人監視聖皇宮嗎?莫非他知道?於是試探到,「吳維做了聖修士,不知你可有聽說?」
白寒俊方才一怔,卻很快又搖了搖頭,蹙眉道,「現如今聖皇宮修士日益增多,裝束又一致,若無心,想從中發現熟識之人,卻也不易。」繼而又補充,「聖皇宮憑玉聖的聲望,又有利可圖,如今更是氣焰熏天,時人莫不趨炎附勢,以拜入聖皇宮為榮。不過按維兄的品性,應不至於……,他這又是為何?」十分不解。
樂菱暗自點頭。是了,待聖學院開了之後,還不知又會有多少人被其蒙蔽。歎了口氣,才又道,「我也是偶然獲知,所以才留了心。但不知他竟會……等下你自己看吧,我也沒確認,或是消息有誤也未可知。」接受起來總要有個過程。
白寒俊點了點頭。
不久之後,吳維果然如期回到了精舍,但未著聖修士服,樂菱暗想一定是在什麼地方脫掉了。樂菱和白寒俊從隱身處的窗口看向房內,吳維回房後便來到藥櫃前,除下了身上的玄色衣衫,只見其臂上身上竟滿是新舊瘀傷,梅瓣般紅的黑的青的紫的都有,間中還有極小極深的傷口,密密麻麻的,有的尚在滲血,一個個像細錐子扎出。
見此情形,縱是樂菱先有思想準備,而白寒俊乃男兒一個,兩人仍倒抽了一口涼氣。
白寒俊迅速看向樂菱,樂菱點了點頭。
是的,這就是自己想讓白寒俊來解決的事,屬下報稱吳維滿身都是梅,原來竟是這樣。跟蹤到此,再也跟蹤不下去了。吳維幾乎每日都會帶回滿身的傷,這還算是悔過麼?聖皇宮若還有酷刑悔過,那正常人誰還願往?雖然吳維……也算不得正常人,但眼下只怕也只有白寒俊才能讓他道出實情。
白寒俊震驚地看著吳維,——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至交,長大後又成為了自己姐夫的人。他雖是姐夫,卻沒做過一天真正的姐夫,他娶走的只是三姐的軀殼,如今,誰這麼狠心,在這心口滿是傷痕的人身上又反覆下此毒手?
白寒俊痛苦地想著,突然遁入了房內,精舍土木結構原就攔不住他。樂菱剛抬眼看過去,卻又見吳維正準備連褻褲也脫了,急忙轉至一旁,看向綠意蔥蘢的梅林,枝頭枝下,再無半點梅影。
很快便聽房內傳出白寒俊和吳維的激烈對話,無非吳維驚怒,白寒俊更驚怒,之後便一陣沉默,良久無人開口。
樂菱暗道,聽他們此前的爭執,此刻一定是白寒俊在為吳維背後的傷上藥。再一想,白寒俊既已在此,自己也沒必要繼續留下,吳維能對白寒俊說到什麼程度,全看他們自己,於是乾脆回了加州酒館。
聖皇宮的血債,又添了一筆。無論吳維是否有罪,也是受露西芬所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