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五集 歸零（一） 文 / 雖下愚
嘶————食品包裝袋撕裂的聲音再次刺激了斐齊的神經，難以忍受的表情上再度增添了一抹不悅的色彩異鬼冊。
藍鳴懶散的睜開眼睛，瞄了一眼週身成堆的垃圾以及火車旅客不經意間總是瞟過來的眼神，沉默。
小鬼依舊我行我素，逕自塞著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包零食，桌上滿滿的戰果依舊阻止不了它對食物的**，不想控制，嘴裡充滿著奇怪的味道，並不好吃的零食卻依舊津津有味。
沒有飽的感覺，亦沒有餓的感覺。
斐齊終於打破了一車室的沉默，卻沒有提起小鬼的暴飲暴食：「我們這是去哪裡？這都倒了第幾次火車了。」
「只是在到處轉罷了。」藍鳴懶懶散散的靠在窗邊，「沒有什麼目的地。」
小鬼嚥下嘴裡的食物，抬眼：「藍鳴，為什麼跟你在一起，似乎從來沒有坐過飛機？」
「那個啊…是因為…」難得的，藍鳴的臉色詭異了起來，「我只是不想再在大海裡漂游一個星期了。」
……
……
「你們兩個不是人的傢伙。」斐齊低低的抱怨了下，伸手去夠近在眼前的一個蘋果，被小鬼一個眼刀定住，乖乖的縮回了手：這兩個人，越來越不正常了。
悄悄摀住自己的心口，小鬼已經習慣了這陌生而又溫暖的感覺。憶起自己的心臟孵化出那樣的人來，抑制不住的寒冷一點點爬上了皮膚。
從來沒有想過的，自己曾經信任而喜歡的人，利用著自己的身體，利用自己的感情，復活了，以那樣違背了現實的方式。打破規則的不是我吧，對不對，莫魘？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見給予人意外的衝擊，讓其正視時間的存在，彷彿已經被時間甩了很遠，轉眼看，卻依舊是在原地踏步。
窗外的雪已經化了，雪中灰色的雜質鋪撒在地面上形成醜陋的表層，那樣純潔而美麗的東西，夾雜的，卻是這樣污穢而仿若罪惡的東西嗎？
小鬼拂開自己眼前紅色的碎發，為什麼，從那天開始，自己的心口，總是難以抑制的發出彷徨與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而又無法去控制，這樣的感覺——很難受。
而且，藍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太過於沉默了，嘴角的笑意雖然沒有任何的改變，然而，他的存在感卻一天比一天低了下去，甚至，消弱了呼吸。
三人的氣氛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僵硬，因為人多的關係烈也從不跑出來，就這樣總是在僵持，沒有辦法在活絡一般。
小鬼側過頭，看向藍鳴在夕陽下泛出藍紫色的髮絲，心底油然而生無法理解的想法：這個人，要消失了。
夜晚——————
猛然間睜開雙眼，睡意消失的乾乾淨淨，立刻側過頭，自己斜下方的床鋪，空了…
藍鳴…
對面，斐齊綿長的呼吸證實著主人的好眠，與小鬼煩躁的心情形成了對比，關了燈的火車隱隱約約透露著勉強能夠看清通道的微弱光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沒有人回來……
翻身下床，循著公廁的方位過去，門牌上綠色的「無人」標誌讓小鬼的心漸漸下沉。
走了，或者說，消失了，沒有一點預兆，沒有哪怕是類似與告別的話語。
即使知道了結果，然而心底的不安卻沒有任何的消退，期間還附著了淡淡的，仿若被拋棄的憂傷。
「發生什麼事了。」小鬼緊了緊自己的領口，那彷徨不安一點點的擴大開來，不像是為了藍鳴，這樣的感覺，難道是…家人？！
小鬼猛然間回過神來，這一路一路的火車，通向的地方，卻是一點一點的接近著自己的家鄉，那個自己所出現的城市，藍鳴…你難道在暗示我什麼嗎？
火車突然的搖晃，小鬼靠在了一旁的車壁上，腕上的鏈條硌傷了小鬼的皮膚，一絲絲血液順流而下，小鬼伸過手，在傷口輕舔，傷口漸漸的消失。
口中不是血液特有的甜腥的味道，帶上的是如同植物一般的清香。
視線下移，鏈尾紅色的寶石，何時染上了漆黑的色彩。
腳下的步伐彷彿被限制，沉重而艱難，抬頭望向自己的床鋪，心情猛然的震盪。
這是……
小鬼輕拿起放在雪白床鋪上古樸的書籍——藍鳴的書異鬼冊。
剛剛…他在？還是，一開始就放在這裡的？這是什麼意思。
小鬼的手，漸漸的收緊。黑暗中，斐齊睜開迷惘的雙眼，入目的是小鬼陰晴不定的表情，心臟皺縮，差點叫出聲來，平復下被驚到的心情：「怎麼了？」
「接下來你要去哪裡？」
斐齊皺了皺眉：「肯定是跟著你啊。」
「為什麼，跟著我呢？」
斐齊啞然，對方的面無表情，居然勾起了斐齊莫名的心虛，掩飾般的說道：「藍鳴呢？」
回應的是小鬼的漠視，以及對方翻身上床的身影。
斐齊眨眨眼：「接下來去哪裡？」
良久，就在斐齊以為小鬼不會回答的時候，空間中傳來的聲音打破了斐齊已經昏昏欲睡的狀態。
——回家。
「誰啊，這傢伙？」大大的哈欠過後，米喬半睜著睡意朦朧的雙眼，前方，已經從疲憊狀態恢復過來的封凌同樣的警惕著對方。
「是之前華佗試驗那女人的身體裡誕生出來的東西。」男人恰到好處的低著頭，謙卑卻不失尊嚴。
「小鬼？」米喬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難道這就是你最近總是消失的原因？」
男人微微躬了下身子，默認。
米喬眉間輕皺：「青鳥在那裡，你也不怕出事。」
「青鳥的力量，彷彿開始進入衰退期了。」
米喬眉頭一皺，瞇起眼睛盯著男人的雙眼：「啊啦啦，這可是一次好機會呢，想來，青鳥應該會離開那女人一段時間吧。」
「是的，目前鬼小姐已經獨自前往家中。」
嘴角泛出滿意而詭異的笑容，米喬很滿意這次的信息。
「你是誰？」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封凌在打量過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姓米喬叫米喬你可以稱呼我為米喬。」笑意咪咪，「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封凌。」想來應該沒有隱瞞的必要吧，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
「你說你叫什麼？」米喬挖挖耳洞，一臉的驚詫。
「我叫封凌。」
敏感的察覺到周圍環境的變化，封凌立刻做出了反應，可是對方的攻擊太過於迅速和靈敏，即使是如此依舊被限制了雙腳。淡黃的結界順著封凌的腳踝一點點的將其包裹，知道視線之處完全變為了暗黃的色澤。對面的女人臉色的極度興奮讓封凌的心底產生出莫名的疑惑。
「告訴我，鑰匙在哪裡？」
封凌試圖活動四肢，卻發現行動異常的緩慢，彷彿是被水所包圍，鎮定了他的神經。
「什麼鑰匙？」一時的大意讓自己處在了下風，封凌並沒有絲毫的慌亂，只是對於她的問題疑惑。
「就是連接普通人與異能者的鑰匙啊，當初可是你帶著它消失的，現在你也應該把它還回來。」女人的結界一點點的泛出金色，封凌能夠感覺到對方已經興奮到極點的心情，可是……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連接異能者與普通人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米喬咬咬下唇，泛出冷笑：「你當我是傻子？」
「你當我是神？」封凌不怒反笑，回擊對方。
「你不是神。」米喬笑了，「但你曾經是異能組最高能力者，況且算下來，爺爺你似乎活了百年了吧？」
「抱歉，我不瞭解在我消失之後的事情，更不想參與你們的陰謀。」
「陰謀？」米喬似乎稍微鎮定，「不好意思，我們可從來沒有什麼陰謀，陰謀那樣的東西，從來只存在於沒有能力的人身上。對於絕對的力量，再大的陰謀也是浪費時間。」
「那你們追求鑰匙是做什麼？」封凌立刻抓住話題反問，意圖扭轉自己的劣勢，四肢暗暗發力。
米喬似乎完全鎮定了，卻有些鎮定的過了頭，眨眨眼睛，漂亮的泛著金色的瞳孔盯著封凌。封凌突然感覺週身一輕，困圍自己的結界消散開來。有些疑惑的抬起頭，對面的女人似乎消失了最開始的興奮。
「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米喬迴避了話題，轉頭對身旁的那人說，「這傢伙，先送到監獄那裡，我想先看看小鬼那邊的情況，以後的事情我會定奪，至於他……再說吧。」
男人微頷，單手擒住封凌的手腕，黑色立刻包裹了兩人。封凌沒有反抗，對於不知名的現實，先順從是最明智的舉措。
「那麼現在，小鬼，請進入我為你準備的盛宴。」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