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五集 歸零（三） 文 / 雖下愚
「怎麼了，小霏？」
「嗯，沒事，大哥，那我先去找爸爸異鬼冊。」小鬼抬頭，林雪炎高挺的身材帶著淡淡的壓力。
「那大哥還有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小霏自己可以麼？」
「嗯，可以。」
林雪炎毫無猶豫的離開，讓小鬼的心底更加的涼，很奇怪，所有的人都很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論是空氣，還是人，還是…沒有生機的環境。
輕輕的叩門，小鬼便打開了林父書房門。然而入目的一切讓小鬼吃了一驚。
林父的頭髮全白了！林父年紀雖大，卻是精神抖擻，形象也從來都是一絲不苟，之前的唯一一次通話中，林父的威嚴和霸氣還是由淡淡的電流傳過來。可是現在……
林父衰老的面容，臉頰的頭鬆鬆散散的耷拉著，一道道皺紋布在臉上，那原本沉穩的眼神此時也是混濁，身體鬆軟的陷在高大的辦公椅上，如同破敗的枯樹。
巨大的視覺反差讓小鬼立刻楞在了當場，林父似乎正在發呆，聽到聲音緩緩的抬起頭來，混濁的雙眼終於定在小鬼的身上，微弱的訝異光芒將灰色抹淡。
「小霏？」沙啞的聲音傳來，小鬼眼中的難以置信得到了在一次認證，無措的站在那裡。
「沒有想到你還會回來。」林父的語氣中，似乎是在抱怨，卻是沒有大哥語氣中的淡漠，歎息的感慨，「回來了，就好。」
小鬼不知為何，突然間難以抑制自己心情，似乎即將面對著什麼可怕的事情，不可抑止的顫抖。
……………………………………………………
斐齊正對著從畫卷裡鑽出來的烈，默了一會。
「每一次看都是覺得很特別的呢。」斐齊歪著腦袋，「你出來幹嘛？」
烈搖頭：我現在感覺很不舒服，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瘋狂的湧動著。
讀著凌亂的字體，斐齊不滿：「麻煩你把字寫的漂亮一點。我也不知道，但總感覺，小鬼到了這裡之後，態度一直很奇怪。」
旁邊咚咚的聲音傳來：「唔，小鬼回來了？」
跑到戈壁的房間，敲門：「小鬼。」
沒有人回應，斐齊放下了手，轉頭，一張張揚的笑臉出現在眼前：「你叫妹妹叫小鬼，是在罵她嗎？」
「你是誰？」
「啊…還沒有自我介紹。」男子露出興味的笑容，「我是林雪霏的二哥，林雪嵐，很高興見到你，公主斐齊。」
斐齊皺眉，雖然一開始就沒有對這些人隱藏自己的身份，林家也算大家，今後也有可能會有更多的交往，可是如今看來，自己的做法似乎有些失策，這傢伙，好像對公主的身份特別的感興趣。
「妹妹她在裡面嗎？」林雪嵐走到斐齊的背後，距離有點貼近，手越過斐齊敲門，從遠處看去，就像是兩個人互相抱在一起。
斐齊握了握拳，然而身後卻啪嗒一聲開鎖。
迅速的轉身，斐齊聲音裡是擔憂：「小……霏。」
小鬼的臉色冷漠，眼神是投向在後方的林雪嵐：「二哥。」
邪氣的笑著：「怎麼，不是很久不見就對哥哥那麼生疏了？二哥好傷心哦。」
這樣的語氣…通常是對著外人的，林雪嵐…對待自己家人的時候，是安穩的語氣，而不是這樣調笑著。
「不是的，二哥，只是稍微有點累了。」
小鬼的心情似乎…不如剛開始來的一般，像是…失望與…淡漠。
「是嗎？那麼妹妹休息一下好了。」
「恩異鬼冊。」
「那……」林雪嵐剛開口，小鬼一把將斐齊拉過來。
「我需要一個枕頭。」接著就是關門。
林雪嵐微笑著，莫名的透出了詭異的意味。
「小鬼？！」慌張的抱住了小鬼突然倒下的身體，手間冰冷的溫度讓斐齊驚訝，撫上了額頭，濕冷的汗水藏在發間，臉色是異常的蒼白。
「沒事……」
半扶著躺到了床上，小鬼才感覺放鬆了不少，迷惘的望著天花板，小鬼身上的酸痛一點點的撕扯著**。
當小鬼回到自己的房間，太過懷疑的小鬼使用了自己的能力，然而，那瞬間傳來的類似於驟然壓縮的強大壓力，生生的將自己所釋放的空間壓回了自己的體內，那一刻，小鬼甚至以為自己即將被撕裂。
好痛苦…………
低低的喘息迴盪在空曠的空間之中，迷惘，無措，充溢著小鬼此刻的腦海。回家的喜悅被這小小的時間沖刷的乾乾淨淨，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自己會那樣的渴望回到這裡…….
如果…不回來的話…
會不會…
這裡還是那樣的溫馨？
溫暖的體溫突然貼上了冰冷的皮膚，小鬼的思緒被柔和的擁抱拉回了現實，微微偏頭，斐齊側躺在自己的身邊，輕輕的擁住自己有些僵硬的身體。溫暖的鼻息撲在小鬼汗濕的額頭，帶著溫和與涼爽。
大腦突然有些空白，卻驅趕了原本的不安，身體開始慢慢的回溫，呼吸漸漸的平穩了下來。
斐齊感覺得到開始溫熱的軀體，以及慢慢的靠上來的溫度，歎了口氣。
小鬼雖然活的久，然而接觸的卻是極少的，一直都在醫院之中度過，對於現實的些許刺激接受能力到底還是太差，藍鳴若有若無的保護對小鬼起到了維護的作用，卻也一定程度上妨礙了小鬼的成長。
一直都是在和自己的在戰鬥的小鬼，第一次對於自己所在意的事物開始迷惘。
藍鳴，你這時候走，難道也是想要讓它看清楚現實嗎？
懷裡的呼吸安穩，似是進入了睡眠，斐齊默默的歎息，懷抱著睡去。什麼事情，都明天再說吧。
小鬼，對不起…
小鬼…對不起…
原諒我…
這個聲音是…封凌？這裡是…夢？
白霧中，帶著歉意的男低音一次次的迴盪在空曠的空間之內，帶著回音。無邊無際的白霧將小鬼困在不知何方。
「封凌。」
猛然之間，白霧突然散去，眼前漸漸的清晰，似乎是從夢中醒了過來。然而眼前金屬光澤的屋頂可不是自己房間的裝飾。耳邊突然又炸開了封凌的聲音。
「小鬼…」
驚訝的是，這聲音竟然就來自自己的口中，低下頭，入目的是一雙男人的手掌，厚實的掌心中是細密的汗水，迷惘的抬頭環顧著四周。
這是哪裡？
眼神遊弋，泛著金屬光澤的牆壁模模糊糊的反射出自己的樣子，映出的是…封凌的臉。
「封凌？」暗啞的聲音不是屬於林雪霏特有的清脆，是封凌低沉的嗓音。
「你來了…」不受控制的說出自己未曾說的話，小鬼驟然清醒。
我難道是……在封凌的身體裡？騙人！
「小鬼…對不起，請原諒我。」封凌淡淡的影像不知為何透露出微漠的孤寂，似乎那模糊的臉上可以看得到悲涼的神情。
我……
小鬼！
「小鬼！！！」遠方的聲音漸漸靠近，女聲越來越大，小鬼不知所措的睜開眼睛，望向旁邊的女孩。意識還處於模糊之中，只覺得，眼前的女孩很漂亮，也很熟悉。
「發生什麼事了，剛才你的體溫雖然冷卻還是有的，就那麼一段時間我就覺得像抱著冰塊一樣。」
哦…是斐齊。
冰塊？怎麼會？現在的我，應該沒有辦法脫離這個**才對。剛剛我在封凌的身體裡…為什麼？
拂去了眼前的碎發，小鬼抿住嘴角：「沒事，現在什麼時間了？」
「早上了。」斐齊看看小鬼的臉色，確定沒有什麼大礙後開口，「可以起床了。」
昨天的小鬼，臉色並不是很好，現在的她…適合出去面對那些家人嗎？
「恩…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