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五集 歸零（十九） 文 / 雖下愚
靠在靠背之上，仰望湛藍的天空，林家特有的詭異在心情的變化下變成了寧靜：「死亡啊，每一個人都在追究著這個虛無縹緲的問題，可是追究這個問題的人，都還活著啊異鬼冊。」
「小鬼，或許你無法理解。」斐齊閉上雙眼，「生者對與死的追求，是對於生的無奈，對於生的懷念。」
小鬼偏過頭，斐齊的表情讓它覺得迷惘，它無法找到自己所知的能夠形容那種表情的詞語。
「生者懷念死者，死亡的人也是生者的一種寄托，當依賴的重要的人死去之後，那樣的虛無是痛苦的，復活，其實更多的只是生者一相情願的想法吧。」就像之前的自己，心裡清楚、明白，卻無法面對事實，企圖再度找到復活所愛之人，然而，他們真的願意被復活嗎？
「那麼，你現在的想法呢？」
「自己還活著，那麼就為自己活著。」斐齊露出了笑容，與以前的感覺不同，是純粹的溫和。
望著對方的笑容，小鬼突然問道：「斐齊，你還不到二十歲吧？」
「嗯？怎麼了。」
「可是林雪霏都二十多了。」小鬼指著自己說，「你該叫姐姐。」
斐齊木著一張臉凝視小鬼片刻，站起身來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再度鄙視的瞥了小鬼一眼，揚長而去。
小鬼：……
既然有了線索，自然不能放著不管，小鬼吩咐管家將倉庫裡的那扇裝飾門按照以前的方位恢復原狀。管家心中雖有疑惑但是遵從主人的吩咐是作為一個管家的原則之一，所以沒有質疑的著手這件事。
要把已經恢復的牆壁再打出一個可以放下門且不妨礙客房的門洞，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在這期間，小鬼與斐齊難得的沒有在一起。小鬼自然也注意到了斐齊的不尋常，也沒有詢問。
偶爾烈會帶來華佗出門的消息。小鬼並沒有讓烈去跟蹤。方瓊依舊是利用自己的妖嬈氣質將林父把握住，卻沒有再做過多的奇怪的動作。林家唯一變化的就是林家長子，林雪炎，大概是由於公司越來越微妙的處境，讓此時掌權的林雪炎漸漸有無力回天的感覺，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經常可以看出睡眠不足。
對於這番變化小鬼卻不這麼認為，它所感覺到的不是林雪炎的疲憊。而是林雪炎身上日益漸長的死氣。一開始只是微弱的氣息，隨著時間的推移，林雪炎身上的死氣中帶上了微弱的戾氣。
如果是像其他人一樣，林雪炎早應該死去的話，那麼應該不會有這樣的變化，現在的林雪炎似乎正在服用著慢性毒藥。逐漸沾染上毒性的氣息。
門的工作已經完工，小鬼請來了開鎖匠企圖打開門鎖，時間過去。開鎖匠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小鬼總算是出聲阻止，估計再讓他開下去。可能對方會直接將鎖砸開了。
「不用了，抱歉，你回去吧，至於費用你詢問管家就好了。」
看著對方抹著冷汗下去，小鬼無奈的歎氣。在完全沒有辦法之前，還是不要冒險將鎖破壞的好。
「林雪語被莫魘帶走了啊。」小鬼靠著門，「難道這個門的開啟也和林雪語有關係嗎？」
「沒有關係。」
這個聲音？莫魘？
小鬼驚訝的偏頭，倉鼠形態的莫魘在小鬼身旁縮成一個圓。小鬼一愣，頓時被煞到——好可愛。
將倉鼠放到自己的腿上，倉鼠軟綿綿的身體摸起來異常的舒服，小小的溫度滲到腿上，有種微妙的感覺。
忍耐自己心底奇怪的感覺，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那我怎麼才可以打開那個門，我十分需要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個空間。」莫魘給了自己這樣一個回答，然而即使是這樣的答案，小鬼卻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緣故。
空間。鬼的空間，是十分重要的東西，一旦空間被侵犯，就算拚死也會反擊。自己是這樣的，那麼如果林雪語身為半魂，也應該會有這樣的態度。
那麼如果想進入這個空間，自己就要像一個闖空門的小偷，不能有任何的心裡壓力，否則一旦被空間所吞噬，那麼將會造成不可預計的後果異鬼冊。
「那莫魘，我……」
小鬼低下頭，猛然發現小小的倉鼠已經瞇上了雙眼，均勻的呼吸似乎已經處於熟睡的狀態。
——它很累。
撫摸了對方柔軟的皮毛，即使這樣大的動作倉鼠也依舊沒有起來，最近的異常事故死亡人數依舊沒有減少，身為死神的莫魘也是受不了的吧，它會不會很久都沒有休息呢？
倉鼠窩在小鬼的腿上，雖然看不懂倉鼠的表情，小鬼也覺得可能這對對方來說是很重要的休息時間。
其實莫魘它也是個需要溫暖的人嗎？否則，為什麼它不知覺的往裡縮，而在自己的手包裹住它的時候，睡的更加安穩呢？變身倉鼠的莫魘，真的是超級可愛。
自己坐在地上，靠著門，涼意漸漸傳上來，不讓自己睡著，防止自己的體溫降低，漸漸的身體有些僵硬，卻不忍打擾好不容易入睡的莫魘，煎熬中……
低頭對著莫魘發呆的小鬼，突然對上了對方黑豆般的小眼睛，似乎被發現了自己的偷窺，小鬼的臉頰不由的有點泛紅。倉鼠眨眨眼睛，立刻就消失了蹤跡。
小鬼呆呆的坐在地上：他生氣了嗎？
「小鬼，你坐在這裡幹嘛？」是斐齊，原來如此，是因為發覺了斐齊的存在啊，莫魘才會離開的那麼快。不是自己，就太好了。
「哦，沒事。」
斐齊眨眨眼：「門安好了？能打開？」見到小鬼搖頭，斐齊拉起小鬼，「那走吧，華佗說有消息了。」
華佗？是關於方瓊的資料？它都快把這事給忘記了。
腿部有些發麻，稍微適應了下，抬腳的瞬間，奇異的感覺盤上了心頭，預見的危險一圈圈的包裹住小鬼的心臟，那樣緊鎖的感覺，彷彿永遠也無法逃脫。
感覺到犀利的眼神，小鬼終於注意到了遠處的方瓊，對方的表情不同與原來的妖嬈嫵媚，原本艷麗的裝扮在現在看來有些恐怖猙獰，如同開啟了開關的邪惡玩具，立刻就要作出恐怖的動作。
斐齊也注意到了小鬼的異常，順著小鬼的眼光望去，方瓊的影子落入了眼中，然而斐齊卻看不到方瓊的表情，不是視力的問題，而是距離太過遙遠。
「這樣的距離她是聽不到我的的談話的，不用擔心。」斐齊安慰道。
話雖如此，但是小鬼總覺得危險正在靠近，它已經無法阻止事情的發展。但是更深的心底處，卻有奇怪的想法：沒關係，一切只是從異常恢復正常而已。
這不像是自己所能夠理解的想法。難道有什麼在暗示自己嗎？
當從華佗手裡結果厚厚的資料的時候，華佗平常的笑容在小鬼眼中多了許多諷刺的意味。手中的資料仿若有千斤重，好像，一旦打開這個東西，那麼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嘲笑自己奇怪的想法，小鬼平復自己的心情，在斐齊的注視下，翻開了資料。
然而就在那一刻，小鬼的心一空，好像有什麼東西，永遠的失去了。
從無關的出生年月，到家庭的生活經歷，其中點點滴滴細緻到上學時的喜好，這樣的資料就是一部人生的流水賬，即使是眼看著對方長大的家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完善的地步。
「有很多有這樣能力的人，即使會獲得這樣的資料並不需要太驚訝。」華佗解釋，態度輕鬆。
「一切都很正常。」斐齊在一旁觀看，也表明沒有發現異常。
「如果說異常的話，實在十年前。」華佗在一旁提醒，「我也乘機查到了林雪霏異能爆發的準確時間，而她的雙親剛好在前一天車禍死亡。」
那麼如果說，林雪霏的異能在提前一天爆發的話，她的父母死亡的可能性應該會很小吧。翻倒十年前那一天的頁數。
「她數次自殺？」小鬼翻看了幾頁，得到了這樣奇怪的結論。
方瓊的家庭，只有父母，甚至找不到任何親戚，而她唯一的愛人，也提前與她的父母病故了，她是真真正正的孤身一人。
「她數次自殺，數次沒有成功，尤其是有些必死無疑的死法，都奇跡般的活了下來，甚至……」斐齊頓時啞口無言了。
「甚至沒有一次傷會妨礙到今後的生活。」小鬼接話，也同樣的目瞪口呆，按照上面描述的死法，方瓊的身體也絕對是稀巴爛了。
林雪霏的理想世界，保住了方瓊的一切。
但是……小鬼繼續向下閱覽。
方瓊的命是保留，但是生活卻是更加的糟糕，等到被強.奸之後的她，便完全墜入了地獄。
從遺留的照片來看，一個乖寶寶的形象出現在了兩人眼前，和現在方瓊的巨大反差，讓兩人都很驚訝。
「是很不一樣，她其實整容了，用她的樣貌勾引各樣的人士，來調查這個城市的異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