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集 像夢一樣（十九） 文 / 雖下愚
整整一晚，倒在地上的布娃娃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一直沉睡的小鬼和藍鳴，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藍鳴所暗算，即使對方現在看起來是處於十分虛弱的狀態異鬼冊。
想起晚上看到的事情，玩偶心一直沉了下來，看來昨天晚上的事情，會從此爛在自己的肚子裡了，說出去不會有人相信，而會相信的人，不能說。
當眼前的從藍鳴身體上蔓延出來的如同籐蔓一樣的東西開始一點點的纏繞上藍鳴的皮膚，黑色的物體開始一點點鼓脹起來，彷彿是藍鳴那遍佈全身的血管一樣，猙獰的跳動著，黑色的枝蔓從藍鳴的身體上爆裂而出，在玩偶的眼前，囂張的展開自己的身體。
黑色的枝蔓愉悅的在空中搖晃著，如同爬山虎一樣開始蔓延在四周，而且開始蔓延在周圍，甚至是，爬向了小鬼所在的地方。玩偶仔細的盯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等待著可能發生的，可以提醒自己的事情。
黑蔓已經爬到了小鬼的周邊，已經開始爬上了小鬼的身體。躺在藍鳴身上的小鬼，彷彿死去了一樣，青色的臉頰上看不出任何快要清醒的痕跡，玩偶突然想起了一開始藍鳴印在小鬼額頭之上的那個吻。
以藍鳴的本事，是不可能會犯下這種錯誤的，那麼唯一的可能性是…….果然嗎？那些籐蔓，沒有任何接近小鬼的能力。張牙舞爪的枝條在觸及到小鬼週身的時候，迅速的衰敗下來，幾次之後。就再也沒有靠近過。
努力的轉移到小鬼的身邊，抱住了小鬼的腿腳，這樣或許可以免除一些傷害。當看到枝條越過自己，爬向了其他地方的時候。玩偶舒了一口氣。
玩偶即使是擁有與其他人不同的能力。卻在這種時候，絲毫沒有作用，心理上產生的一種來自於黑暗的恐懼感就讓玩偶已經無法動彈，更不用說去探查那從藍鳴身體裡面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所以…如果說這個小鬼和藍鳴是情侶的話，那麼這些東西小鬼不知道的話。會不會有一天……
玩偶雖然心裡有些擔憂。但是畢竟還不是自己能夠捨棄性命而去為對方提醒的程度，這兩個人，一個死死隱瞞，一個努力探查。這對情侶，難道是從什麼世界裡轉生過來的嗎?
首先起來的，當然是藍鳴，太陽已經早早的掛在了天邊。陽光透過沒有關閉的窗簾的窗戶中照射進來，藍鳴湛藍的雙眸印著陽光的時候，站在一旁的玩偶眼中彷彿看到了天使。
美麗而危險的墜天使！
當藍鳴從那一點點的迷惘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分鐘之後的事情了，而就在那一瞬間，遍佈在室內的所有的壓力都回歸了平靜，空氣中連灰塵都安靜了。
藍鳴轉過頭，搖了搖因為靠了一整晚而有些酸痛的背脊，視線隨意的劃過了在旁邊看著自己的玩偶，沒有在乎的回到了躺在自己腿上的小鬼身上。
冷寂的眸子驟然溫暖了一下，嘴邊暈開了一抹淡然而溫柔的笑意，然而在看到小鬼那不是很好的睡姿的時候，稍稍的皺了皺眉毛。
將玩偶從小鬼的身上撥開，藍鳴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小鬼，在起來的時候，輕輕的在小鬼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玩偶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沉默的用著自己小小的行動不便的身體跟上了前面人的腳步異鬼冊。
藍鳴將小鬼放在床上的時候，是玩偶所沒有見過的極致的溫柔，柔軟的大床陷下去的時候，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然而，真正讓玩偶目瞪口呆的是！
藍鳴接下來的……動作！
一時間，玩偶甚至認為站在眼前這個看起來非常正常的人，其實是個精神病患者。不…….
如同死屍一般躺在床上的小鬼，雖然看起來絲毫沒有影響那美麗的表皮，但是那比自己看來要恐怖的多的東西，為什麼藍鳴可以照顧的如此的……體貼入微。
或許是因為一個晚上都是在冰涼的地面之上度過的，小鬼的手腳都已經冰冷的可以看出來泛著的青色，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小鬼本身皮膚的顏色還是因為在現在的炎夏感受到的那種寒意。
然而藍鳴卻如同對待神祇一般的撫摸著小鬼的雙腳，輕輕的摩擦著小鬼的雙腿，這每一步動作都做的非常的自然，而藍鳴的臉上也是異常的認真，一舉一動都是小心到了極致，輕輕的揉捏讓玩偶都可以感覺到那種被對待著的輕柔的感覺。
明明是看起來異常猥瑣的動作，在藍鳴看起來非常純淨的眼神之下，變得異常的平常，藍鳴的手下，小鬼的皮膚正在一點點的恢復著他正常的顏色，白皙的腿腳彷彿也緩和了溫度。
藍鳴似乎並不介意玩偶看著自己的動作，反而是若無旁人的，彷彿旁邊存在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裝飾品。這讓玩偶產生了一種錯覺，其實自己不過只是一個會錄像的東西而已，只是在錄像，不會有任何的感情。
突然間，玩偶飛速的衝了出去，最後一眼看到藍鳴的時候，藍鳴正在微笑著，為小鬼做著匪夷所思的暖身運動，而沒有看到，藍鳴眼中的那一抹明顯的擔憂與不知所措。
玩偶瞪著自己琉璃般美麗的雙眼，無神的望著外面的風景，坐在窗台上，玩偶只感覺到這裡一切的地方都乾淨的異常。想起藍鳴那詭異的籐蔓，玩偶想要笑，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笑，連灰塵都不敢落到地面上，那麼會是怎麼樣的力量在操控著這個地方？
「差一點。」玩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喘，但是卻看不到它喘息的狀態，玩偶呆呆的看著室內乾淨整潔的佈景，雖然到處都冷冰冰的，但是卻可以看出來主人是非常認真的在佈置這個地方，似乎是想要這裡成為一個美麗的家。
但是，裝飾永遠只是裝飾啊。
玩偶發著呆，剛才那一閃而過的，自己不過是個裝飾品的念頭，那一刻，自己彷彿感受到了從某個地方傳出來的異常危險的氣息，自己的靈魂開始不受控制的開始異動，然而精神上面傳來的不再是躁動，而是一種迷離的感覺。
如果那樣放任下去，自己或許就會真的變成一個布偶而已了。
那是藍鳴故意的，還是不自覺的釋放出來的？玩偶轉頭，帶著咯吱咯吱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刺耳，還敞開的大門孤零零的開著，玩偶不想去想那裡面到底再發生些什麼事情。
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又是那一片熟悉的雪白，只要稍稍移開視線，就可以看到顏色柔和卻不失活力的裝飾。
藍鳴似乎花了很大的心思在這裡的佈景之上，所以當藍鳴每天早上都出現在自己身旁的時候，小鬼似乎就感覺，自己和藍鳴是一對在一起非常之久的老夫老妻，一睜眼就會看到對方的存在，永遠也不會有任何的擔憂，就這樣輕輕的，慢慢度過一生。
哪怕是一瞬間的錯覺，也是如此的美好，就像夢一樣。
當看到藍鳴微笑著看著自己起床的時候，小鬼一如既往的閃神，之後在慢慢的恢復過來。
「早安。」藍鳴再一次，輕吻小鬼的額頭，這一吻，喚醒了小鬼昨天的記憶。
那時候，藍鳴也是這個樣子，輕吻了自己的額頭，然後發生了些什麼？自己好像就這樣睡過去了，沒有預兆的。低下頭，不想說話，長長的黑髮掩蓋了自己蒼白的臉孔。
藍鳴輕柔的將小鬼的碎發挑開，露出那張還沒有完全恢復血色的臉頰，眼神之中，是滿滿的擔憂與痛苦，但是當小鬼抬頭的一瞬間，負面的情緒全部褪的乾乾淨淨，餘下的只有平靜與溫柔。
小鬼滿腹的疑惑，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每一次對上這雙眼睛，自己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受到從這雙眼中所傳達出來的那種孤寂的感覺，然後自己，總是不忍心再一次把明明看起來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挑開，所以，這件事情就一拖再拖…….
拖到小鬼不得不主動去尋求答案的時候。
今天也是一樣，即使自己無法正面的詢問他，但是那對兄妹……
但是有些不一樣，為什麼今天的藍鳴，看起來多了一分無法言喻的擔憂？
當藍鳴漸漸靠近自己的時候，對方的呼吸打到了自己的臉龐上，微微的，像風拂過一樣的柔和，唇瓣接觸到的時候，一切都化為了虛無。全世界，就僅僅是剩下了這麼短短的距離而已。
只是這樣，其實就足夠了。
小鬼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產生了這樣的想法，而且，有了根深蒂固的趨向。
因此，當小鬼坐在沙發之上，藍鳴如同以往一樣，像個上班族的丈夫出去上班一樣悠閒的離開，並且帶著優雅的微笑的時候，小鬼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直到，指尖被冰涼的物體握住，低頭，玩偶看著自己的雙眼的時候，才真正的回到現實世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