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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17、拖延 文 / 沉默醉

    孟君文起的遲了嫌妻不良。**貪歡,又故意要拿捏蘇岑,故此直拖到日上三更才起。

    荷田院外的小丫頭荷葉急的團團轉,因為孟夫人派來的丫頭接二連三叫大爺起床已經三四次了,可是裡沒動靜,誰敢去叫?

    大爺不是個好脾氣的,前兒還聽說在碧葉居裡的踢傷了三四個丫頭,還都是孟夫人派去的,這不是殺雞警猴麼?

    可是誤了正事,還是她們這些丫頭們倒霉,就是姨娘也逃不脫。

    好不容易屋裡傳來了夏蓮的聲音,接著開了門,她披著衣服站在門口朝著荷葉招手,荷葉這才敢急步上前,手裡端著一應梳洗用品,悄聲道:「奶奶,夫人派的姐姐們來傳話,說是要請大爺早些過去呢,您看……」

    夏蓮回頭看了一眼,道:「小聲些吧,大爺累了。」

    荷葉急忙垂了眼眸,羞的滿臉通紅,眼睛不敢四下亂瞅,生怕看見不該看的,只瞅著自己的腳尖,道:「已經來了三四次了,大爺若是再不起,夫人若是怪罪下來,奴婢……」說著嗓子就變了音。

    夏蓮氣的輕聲罵道:「小蹄子,眼裡只有夫人,竟是沒有我這個正經主子嗎?只顧著你自己,我何曾虧待過你了?你要想明哲保身,大可以跟夫人身邊的丫頭們說,就是我和大爺還都沒起呢。」

    夫人總不至於親自來揪兒子。

    夏蓮倒不是故意的要恃寵生驕,可是見不得小丫頭這般眼裡無人。她在這府裡已經低賤的沒有地位了,除了屋裡這個尚不能倚靠多時的男人,就只剩下院裡的這一群丫頭,尚可表現出一點優越和尊崇。

    小丫頭荷葉這番話,卻將她自己的恐懼表露無移,在顧慮她自身安危的同時,也把這種恐懼傳遞給了夏蓮,讓她清醒的意識到她其實什麼都不是。

    骨子裡的卑微被激起,猶如清水被攪蕩之下泛起來的沉渣,夏蓮前所未有的憤怒和不甘。誰都可以瞧不起她,唯獨小丫頭荷葉不能,誰都可以踩她一腳,唯獨荷葉不行。

    這荷田院就是她的一畝三分地,關起門來,她自己就是這裡的天這裡的主子,荷葉要看她的眼色做人做事,生死要由她決定。

    她就該無比的忠誠,誓死捍衛自己的顏面和名譽,不能表現出一點不合時宜的情緒來。

    荷葉不懂得夏蓮的心思,暗自垂淚,勉強道:「奶奶,奴婢不是這種人,奴婢對奶奶什麼樣,奶奶心裡有數。只是今天是什麼日子,難道奶奶您也不記得了嗎?這可不是小事,萬一那位鬧起來,您的臉往哪擱?」

    這麼一說夏蓮才醒悟過來。

    雖說那位再不得寵,可好歹人家佔著大奶奶的位置和名聲呢,她一個小小的姨娘算什麼?真的鬧起來,大爺是不會護著自己的,連夫人那邊也只會順水推舟,為了維護大爺的名聲,而把所有的帳都算到自己頭上。

    夏蓮出了一身冷汗,顧不得別的,道:「我知道了,你還不快去準備大爺要用的衣服。」

    荷葉這才轉身跑了。

    夏蓮進了內室,見孟君文已經起了,只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坐在床邊發呆,看上去反倒更有人情味了。

    孟君文平時看上去儒雅英俊,只是那雙眼睛像是洞若觀火一樣,誰的心思也瞞不過,再兼那雙長而威嚴的眉毛像兩把鋒利的劍,別人看了就覺得心裡發寒。

    只有這會,渾身上下都透著慵懶,像是才睡醒的獅子,比較容易親近些。

    孟君文知道夏蓮進來,卻仍是端坐著,連眉眼都不曾挑一下。夏蓮碎步輕挪,笑道:「大爺醒了?奴婢服侍大爺梳洗。」

    說時便湊了過來,挨著孟君文坐下,伸手將熱巾子遞過來,握住了孟君文的,要替他淨手。孟君文卻手一抬,道:「不必了。」

    這一下用的力道不是很大,卻正打在夏蓮肩上,夏蓮唉喲一聲,立時覺得手臂酸麻,巾子便落在了自己的腿上嫌妻不良。

    孟君文站起身,伸手扯了自己的衣服披上,很快的穿戴整齊,問:「什麼時辰了?」

    夏蓮顧不得肩臂酸麻,上前替他系衣服的帶子、扣子,順手理了理他腰間的玉珮,小心翼翼的道:「天色不早了呢,這會都快已時了,大爺怕是有事要被耽誤了吧。」

    孟君文不理夏蓮的試探,只是似笑非笑的斜了她一眼,無心和她逗弄,隨便的撿起巾子擦了把臉,說聲「我走了」,轉身就出了房門。

    夏蓮心有不甘,追出去在門口將孟君文攔腰抱住,道:「大爺,你晚間可早些時候回來。」溫熱酥軟的身子緊貼著孟君文結實的脊背,憑空生出一絲旖旎來。

    孟君文胯下一熱,很享受這種癡戀,拍拍腰上夏蓮纖細的柔荑,笑道:「爺曉得了,你可要準備好了等著爺……」

    夏蓮臉色羞紅,嬌聲道:「妾身一定……」話未說完,後半截話便被硬生生的截斷了。荷田院的院門口站著一眾丫頭,中間圍著一個嬌俏女子,正眼神凌厲的看過來。眼中寒光盡現,還有著說不出的淒楚和委屈,隱隱的,帶著憤怒。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岑。

    她一大早就去辭別孟老夫人和孟夫人,準備回門。因是孟老爺吩咐的,孟老夫人便面子上很肯敷衍,並沒有為難蘇岑。

    孟夫人就更是諄諄囑托,極盡耐心和慈愛。

    只是久等也不見孟君文。

    孟夫人心裡過意不去,一連派了幾個丫頭來荷田院傳話,這邊卻如石沉大海,怎麼也不見回音。一時心思反轉,便知道孟君文的倔脾氣又上來了。再看蘇岑時,見她難免露出了焦急和心煩意亂,一時不急著安慰,反倒說不疾不徐的說道:「你們小夫妻,說起話來他更願意聽些,不如你親自去叫他。為了照顧彼此的顏面,也為了增進彼此的感情……」

    蘇岑也是頗為不耐。這個婆婆看上去萬事無為,是個很好說話的和事佬,可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也許只有老天和她自己知道。

    的確,她這個新進門的媳婦,沒得到丈夫的寵愛,婆婆自然要觀望些時日,看到底值不值得她相幫。

    況且婆媳雖說不是天敵,但也沒見哪家婆媳可以真的毫無芥蒂,親密無間的。

    孟夫人做到現在這樣,雖說不能不算是挑撥拱火,但相對來說都在正常範圍之內,還是能夠讓蘇岑接受和理解的,當下也不多說,辭別了孟夫人,帶著玫瑰等人去了青雲閣。

    蘇岑來時的路上,幾經思量,最終歎了口氣。撒潑耍鬧,使一次就夠了,她和老夫人這等蠻不講理之人鬧鬧無傷大雅,彼此顧著尊嚴不會鬧的太出格。

    可是和孟君文這樣的人,就根本使不出去。

    況且她們是夫妻,夫妻之間一旦這種局面成了惡性循環,兩人勢必成仇成敵,想和平相處都不能夠了。

    不如退一步,忍了。如果他肯順順當當的陪她回門,她便權當做今天的事沒有發生,白白的等了兩個時辰也就算了。若是他實在不願意,那她就自己回門。

    青雲閣裡自然是沒人的,院裡一片狼籍,擺放著被砍伐倒的玉蘭花樹,那接地的花瓣已經枯萎,形容十分的淒慘。

    蘇岑看了一眼,生出諸多不忍來,想著自己的命運如果任人踐踏,和這玉蘭花也就差不多了。滿樹繁華,瞬間崩殞,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而且還這麼的淒慘,旁觀者未必肯施以同情的一眼。

    便對紫荊道:「把這些樹另尋地方栽了吧,看還能不能活。」

    紫荊便蹲下身看一眼,道:「根須還是濕的,或許能活也不一定,只是,栽到哪裡合適呢?」

    蘇岑想也不想的說:「碧葉居的後院不是還空著一大片?不如主栽到那吧。」

    紫荊領了人便去安排,這裡玫瑰也從青雲閣守著的丫環口裡得知,昨夜孟君文歇在了荷田院夏姨娘那。

    蘇岑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最受不了這樣的處事態度,黑不黑,白不白,暖昧個不清。既不滿意,卻又娶她回來,既娶她回來,又不好生善待。

    她真想把孟君文劈了,把他的心剖開來看看裡面是怎麼生長的。他到底懂不懂身為一個男人最起碼的擔當和責任是什麼?這幾個字又怎麼寫?他知不知道應該做丈夫的對妻子應當忠貞和愛呢?

    可是這會這個時代對男人甚是寬容,對女人卻太過嚴苛,她有理都沒處講去。

    蘇岑暗咬牙,強自笑道:「哦,大爺很忙是吧?那就不必再勞煩他了。」

    玫瑰一聽,情急之下抓握了蘇岑的手臂,小聲央求:「大奶奶,這樣不行,您獨自回門,是要被人笑話一輩子的?」才成親就成怨婦,大奶奶以後在人前還怎麼立足?

    見蘇岑不為所動,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堅毅,玫瑰更著急了:「就是老爺和夫人也面上無光,還有表少爺,上次不就白白的跑了一趟嗎?」

    蘇岑被纏的沒法,只好道:「那好,我們去荷田院請大爺。」

    「請」字說的驚心動魄,玫瑰雖然心下寬鬆,卻覺得字字泣血,大奶奶實在太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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