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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2、知錯 文 / 沉默醉

    蘇岑覺得挫敗,除了挫敗還是挫敗嫌妻不良。

    處處受限,處處都是束縛。從前錦衣玉食尚不覺得,真正觸到了家族的利益,她方知道自己多麼渺小,多麼微不足道,多麼的力量薄弱。

    她的想法,只能被套在社會、家庭、家庭、父母甚至是丈夫所限定的框框內,否則就是挑戰他們的底線,他們便拿出不可抵抗的權威來壓她。

    比如她出嫁了可以去打理自己的陪嫁鋪子,可是並非真的暢通無阻,但凡與外姓男子稍有接觸,便有流言蜚語傳出來。而且她出入府裡的自由不是她自己的,是孟家或是蘇家家長的,只要她有一點不好的名聲傳出來,這個自由便會被回收。

    比如她受了委屈,娘家貌似可以替她撐腰出氣,可實際上結兩姓之好的婚姻不過是兩個家庭的博弈。她在其中,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她想要或不要,沒有資格。

    蘇岑沉靜下來,聽著蘇夫人的數落嘮叨,卻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她用這種激烈極端的方式來反抗是沒用的。

    尋死覓活固然是一種有效的手段,那要看什麼事。

    還要看對著什麼人。

    對著爹娘,從前或許有用,可是現在,她是孟家婦。一天沒有休書,一天沒有和離,她就是孟家婦。哪怕現在死了也要抬到孟家的墳地裡去。

    所以蘇家二老不可能由著她的性子鬧。如今孟君文負荊請罪,已經投了枝和平的橄欖枝給蘇家,蘇家不能不接。

    那麼要犧牲的,便是她自以為是的「不合適」。

    沒人關心她和孟君文合不合適,也沒人關心她們是否會幸福。這個時代女人的生存論調就是「日子久了。夫妻之間總會有些感情,等過幾年再有了孩子傍身,便可以高枕無憂」。男人的三妻四妾是常態,誰忠貞不二,從不背叛那才是另類。後院女人的鬥爭是潛規則,誰手段狠誰手段高,才能在高門大戶的後院裡站穩腳跟,不可一世。

    像那種天然呆天然善天然聖母的女人,只有被炮灰的份。

    就像她,從女主變成了女配。好好的相公被自己拱手相讓,結果讓一個不知來歷的琅琊搶了,才落得個掃地出門的淒涼下場。

    假若孟君文不肯放低姿態,不肯與家人鬧僵,不肯來求蘇家諒解,蘇家也未必真的就支持她和離。

    那也不過是一種姿態,是父母護持女兒的姿態,是蘇家不肯向孟家低頭的姿態。姿態做的再足。不過是為了自身的利益,一旦這利益得以和平解決,沒人會選擇玉石俱焚的方式。

    她不是蘇岑本尊,只會一味的容忍。直到容忍不下去了,還是從頭再忍。

    可相對於她自己來說,她忍的也夠了。

    只是在世人看來。還不夠。她若是個體貼孝順的女兒,就該順著台階,跟了孟君文在適當的時候回孟家。

    她不該讓自己耽溺於這種被動的局面中。

    蘇岑一直以為,她之所以不同於別人。之所以她成熟,是因為看待問題的眼界不那麼淺顯狹窄。是因為解決問題的方法要更多一些。

    可是現在看來,她竟然沒顯出自己的優勢來。白白枉擔了「穿,越女」這個虛名。

    正低頭沉思呢,蘇夫人掉過頭來問:「為娘說了這麼多,你可聽進去了?」

    蘇岑回魂,愣怔怔的抬頭看著蘇夫人那張保養的很滋潤,沒有一點淚痕的臉,苦笑著道:「聽,聽進去了。」

    蘇夫人感慨萬端:「聽進去就好,可別我這一說,你那耳邊風一過,回頭該做什麼還做什麼,枉費了我的一片心思。」

    蘇岑只得道:「不會。」

    「那你可知錯了?」蘇夫人深得蘇大人的三昧,一問三逼,只把蘇岑問的毫無退路。

    蘇岑便低下頭,道:「知錯。」

    「都哪兒錯了?」蘇夫人再接再厲。

    蘇岑卻抱怨的道:「娘,你怎麼還不依不饒了,您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嘛。」

    蘇夫人撲哧一聲笑出來,道:「好了,我不問了,我們的岑兒害羞了。別用我多說,你這會就去東陽院候著,把一切都打點好,等君文回來,夫妻兩個睡在一張床上,什麼事都解決了……」

    蘇岑在心裡哀號:我的個娘啊,你可真是我的親娘嫌妻不良。這問題要是有這麼容易解決的話,我幹嗎還要抵死不從?

    這回蘇岑是真的羞紅了臉,連脖頸、耳根後面都紅了,就像蒙了一層厚重的胭脂,艷光四射。

    蘇夫人忍笑起身,道:「行了,你什麼都明白,我也就不在這耽擱你了,趕緊收拾收拾,今天就搬過去。」

    蘇岑便起身送蘇夫人出門。

    蘇夫人拍拍她的手,又千叮嚀萬囑咐「不可任性,男人做到這份上,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你若不接他的面子,他若真翻了臉,你以後的日子就更難過了」之類的話,這才帶人離開。

    蘇岑雖是這麼說,卻沒打算真的搬過去,不過,面子活還是要做的,吩咐玫瑰放下手裡的活,跟著她去東陽院。

    孟君文剛剛進門,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蘇夫人撥過來的丫頭叫杏嫣的正替他打熱水淨臉。

    蘇岑便站在門口,冷眼瞧著他被杏嫣服侍的周到妥貼。

    不怪說男人都愛享艷福。這樣一個妙俏靈動柔媚的女子,圍著他轉來轉去,吃是理所當然的,他傻了才不會下嘴。

    一世一雙人,原來真的這麼難求。求也容易,難的是一顆真心。排除重重誘惑不現實,能夠真的經得起誘惑才珍貴。

    她和他,隔著的不是一步十步的距離。她想要的,和她能要的,也不只是理想與現實那麼簡單。

    玫瑰要出聲的,可是看蘇岑那若有所思的神情,頗有一股不欲人打擾的意味,便識趣的閉住了嘴。

    杏嫣遞過柔軟乾淨的巾帕,踮起腳替孟君文淨臉,忽然就覺得手腕被重重一擊,登時酸疼的拿不住帕子,掉落到地上。

    杏嫣嚇了一跳,也顧不得地上都是水漬,跪下去道:「姑爺饒命,都是奴婢笨手笨腳,您可千萬別惱……」

    孟君文卻綻出一個溫和的笑來,並不睬她,逕直朝著蘇岑走過來:「你來了……」慇勤的有些過份,倒像他才是那個在家望穿秋水,盼著丈夫回來的閨閣怨婦。

    蘇岑只嗯了一聲,便看向杏嫣,問:「這是怎麼了?大冷的天,你跪在水裡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姑爺如何苛待了你呢?」

    玫瑰看著就生氣,這杏嫣年紀尚小,心思倒活動,來不來得先在孟君文面前上起了眼藥。她也不想想,孟君文是來給大小姐認錯的,怎麼敢在蘇府裡就收用了她?

    這個不知廉恥的小蹄子。

    見蘇岑發問,上前就是兩個耳光,打在杏嫣柔嫩的臉上,喝斥道:「姑娘問你話呢。」

    杏嫣忽的受此荼毒,又驚又懼,想哭又不敢,只含著淚求饒道:「大姑奶奶饒命,大姑爺饒命……」

    玫瑰更氣。這杏嫣要是個伶俐的,就該利利索索的把前因始末說道清楚,好讓蘇岑和孟君文都無芥蒂。

    畢竟也沒什麼,不過是她的一點曖昧心思,沒人會在意。

    孟君文是不可能解釋的。也解釋不清,他也不屑解釋。有女人主動往他身上貼,那是他的魅力,他壓根就不屑。或者說他只有高興的份。不過是個玩意,要不要,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但對於蘇岑來說就不一樣了,只有解釋清了才不會讓這芥蒂生根發芽。

    偏生這杏嫣又是個糊塗透頂的,這會聽胡亂拉著蘇岑和孟君文喊饒命,傳揚出去還得了?這不是二人為了一個小婢女爭風吃醋,兩人不好撕扯,倒拿一個奴才生事麼?

    玫瑰便喝斥道:「哭天喊地的號什麼?你不把話說清楚,就是老爺夫人來也也沒法饒你。」

    杏嫣便哽哽咽咽的道:「是奴婢失手,把巾帕掉落到了地上,正在向姑爺請罪呢……」

    玫瑰便看向蘇岑,陪笑道:「不過是她一時失手……奶奶實在沒必要跟她計較,回頭跟夫人提提,不拘是誰把她換了就成了。」

    這便是息事寧人,勸蘇岑不要當著孟君文的面鬧大,全了彼此的顏面,也給對方留了餘地。

    蘇岑窩火的很。

    在孟家被主子奴才欺負倒罷了,這可是蘇家,怎麼一個小小的丫頭也敢頂風作案,當著她的面就敢往孟君文跟前湊?是篤定她這個蘇家大小姐注定了要做棄婦,所以才敢這麼有恃無恐?

    真是豬油蒙了心,糊塗透頂。眼皮子淺倒罷了,還這麼沒腦子沒算計,是個正頭正臉,稍有身份的主子,她都要往上貼往上靠是不是?

    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孟君文好也罷歹也罷,是她要的起嗎?

    孟君文是她不要的,可也輪不到別人當著自己的面打自己的臉。

    蘇岑冷笑一聲道:「若不是她會說,我還真當蘇家上上下下都是那等苛待下人的主兒,不過一個失手,就要打要殺的。既如此,也別枉擔了虛名,你倒是跟我說說,怎麼才能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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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一直在路上,存稿要告磬了,幸好週末就可以回家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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