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4、疑竇 文 / 沉默醉
二更送到嫌妻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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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等到清明將人交割清楚,又叫人買了些米面以及家中常備的物品,清明再回來時,就又苦了臉。
一百兩銀子,在小戶人家那是天大的一筆財產,能夠一家子胡吃海塞好幾年的,可是對於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實在是,有點不足以塞牙縫。
他這個管事當的,似乎是有史以來最苦悶最憋屈的管事了。誰聽說過管事手中只有一百兩的銀錢,還沒攥熱乎就又沒了。
伸手跟主子要,一個吃涼不管酸,只說沒有,另一個……他實在張不開口了。大爺的意圖十分明顯,就是要大奶奶把陪嫁拿出來貼補家用。可大爺不好意思說,也不願意說,就讓他這個新上任的管事說。
說不出來啊。這不就是沆瀣一氣,圖謀大奶奶的陪嫁麼?他一個下人,可當不起這樣大的罪名。
蘇岑卻淡淡笑道:「等大爺回來,我自會跟他提,你不必焦心,有多少銀子,我們就花多少,不必非得打腫臉充門面。」
說的容易。
孟君文自己搬出來住,很快就傳揚開來,沒多時就有知交故舊來送禮,俗稱添宅。送的東西千奇百怪,既有吃穿用度,也有糧米柴炭。
清明睜大眼睛。恨不能從裡面看出銀子來。
可就是沒人送銀兩。
既然人家上門來送禮,沒有讓人空著手回去的道理,一來二去,等到送走最後一撥來送禮的人,清明手裡幾乎就空了。
孟君文只到官署打了個卯,就去尋梁諾。
他答應了要陪他一件衣服,自然說到做到。梁諾也不客氣,直拉著他進了蘇氏製衣店,毫不客氣的就訂坐了三套。
孟君文一瞪眼:「你別貪得無厭,我不過毀了你一件。洗洗就和新的一樣,你怎麼就要冤我三套。天底下的帳是這麼算的麼?」
梁諾笑道:「一套也成……你也恁的小氣了。」
孟君文悻悻的道:「不是小氣,我如今自己成家立業,再沒有伸手跟父母要錢的道理,還要養家餬口,哪裡來的那麼多閒錢?」
梁諾不屑的道:「行了,別跟我哭窮,我又不朝你借錢。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孟君文有心不理他,可是梁諾狗皮膏藥的性子,便道:「你且說。」答不答應,也要看他能不能做到。
梁諾道:「蘇氏製衣店了近新推出了一種叫做雲錦的布料,不過價格極高,又數量不多。好歹是你們家的鋪子,近水樓台,你總得給我留兩匹。」
他好大的口氣,雲錦。張口就是兩匹。
孟君文心下就是一怔。雲錦他聽說過,一向都有「天上雲霞。凡間雲錦」之語,這雲錦巧奪天工。富麗堂皇,卻僅止於聽說,技藝早就失傳,偶爾在皇宮裡可以看得一片半片,已經是神品了,倒從沒聽說誰會真的織出雲錦來。
怎麼蘇岑的店裡就有?
他沒見過,若是真有,又不知道真假,假若是真的,自然是極品,蘇岑一向愛財斂財的性子他聽說過,只怕她囤積居奇,為的就是賣上高價,他就算是有心要替梁諾留,只怕蘇岑也未必賣他這個面子。
可是當著梁諾,又不肯承認自己與蘇岑不睦,竟是連這點承諾都做不了主。
待要打包票,又想到蘇岑那執拗的性子,真的撕破了臉她就是不肯讓給梁諾,丟人的還是自己。
孟君文便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也只有你對女人家的東西這麼熱衷,我不懂,待我問過了阿岑再說。」
梁諾便呵呵一笑,道:「你肯開口,自然**不離十了。」
朱意明上前給二人行禮,孟君文便道:「這是梁候爺要的衣服,記在我的帳下。」
朱意明笑嘻嘻的道:「記什麼帳,表妹的就是表妹夫的,都是一家人,我若真記下了,回頭表妹該斥責我私下又斂財了。」
孟君文氣了個大紅臉,可又不屑於自降身份跟朱意明吵,只悻悻的裝作沒聽見。
梁諾道:「這件是你家表妹夫賠我的,這兩套卻是我自己買的,也記帳吧。」
朱意明仍是陪著笑臉道:「候爺見諒,店小利薄,東家一早吩咐,概不賒帳。」
孟君文氣的直吐血嫌妻不良。這份羞辱真是到了極致,打他的臉倒罷了,竟然當著他的面打他朋友的臉。
當下一臉的冷厲,朝著朱意明道:「胡說,梁諾不是旁人,莫說是記帳,就是白送,我也是當得起的。」
朱意明才不怕他,道:「這是你們自家的鋪子,自然想送給誰送給誰,不過我一日是這店裡的管事,我就一日盡自己的本份。要想白送,先把我辭退了再說。」
板著個臉,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就是不給孟君文這個臉面。
梁諾見其中自有文章,便在一旁拉了拉孟君文道:「我不過是個玩笑,怎麼倒都當起真了?自家人,何必吵的面紅脖子粗。」自叫人拿了銀兩交付清楚。
孟君文憤憤不平。蘇岑真是狗膽包天,連她豢養的奴才僕人,各個都敢當面下他的面子,真是豈有此理。
梁諾死命拉著他往外拖,道:「再陪我逛逛,我還有許多的事要跟你說呢。」
朱意明收了銀錢,自然是一副笑臉,謙恭的將他二人送出大門,拱手行禮,這才回了鋪子。梁諾直拖著孟君文上了街,才道:「你又何必生氣?弟妹有本事。你高興還來不及呢,豈有拆她台的道理?」
孟君文恨道:「怎麼是我拆她的台?」
梁諾安撫:「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自然她的店也有一定之規,你總不能仗著身份就壞了她的規矩,將來可讓她怎麼服眾?況且京城多世家,一旦破了規矩,只怕生意難做是小事,她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到時候還不是你為難?」
梁諾一番話入情入理。也是一番好意,可是在孟君文聽來只覺得滿耳都是嘲諷。若是夫妻關係好,什麼陪嫁的莊子鋪子,他壓根看不在眼裡,蘇岑也定不會瞞他。可是現在,滿京城裡都穿的是蘇氏製衣店的衣服,可他呢,竟是最後一個才知情的人。
並且在這裡不像是主子。倒像是兩姓旁人。
可當下也懶的反駁梁諾,只懶洋洋的道:「你還要去哪兒?」
梁諾就勸:「出也出來了,隨便逛逛。你不知道女人家多煩,昨個要銀,今個要玉,明個又要金。我拒絕十次,可總得應一次,索性都給她們買了,免得各個不平說我偏了誰。」
梁諾姬妾多是公然的秘密。聽他抱怨的這樣甜蜜。孟君文不免酸澀的看他一眼,終是沒說什麼。
女人多了自然不值得炫耀。可他現在被迫著放棄這些原本可以擁有的權益,窩火可以想見。
他是頭一次進蘇岑的珠寶店。
原也沒注意。直到看見蘇悅迎出來。蘇悅比朱意明就溫順多了,客客氣氣的叫人奉了茶讓他二人坐。
梁諾喝著茶,不緊不慢的與蘇悅聊天,同他打聽新近店裡首飾可有新款。
孟君文對女人的首飾不感興趣,便上下打量這店裡的擺設。他雖然不懂,卻也知道這不小的鋪子所費不貲。別的首飾店他也去過,可都沒有蘇岑的鋪子佈置的這麼奇特。
首先她的櫃檯不是木製的,這麼寬闊的一間樓底,四面都是用透明的琺琅做成的博古架。
琺琅,那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這東西是透明的,光滑如玉,又輕巧怡人。琺琅燒製都是由皇家派專人負責,說凡夫俗子們看一眼都難,怎麼蘇岑弄了這麼多。
又不是普通的博古架,四四方方是個密閉形的櫃子,裡面一款款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首飾。既方便顧客觀賞,又不易丟失,更在櫃檯裡面設置了門,方便夥計開闔。
更甚,琺琅櫃子裡擺放著幾顆稀世夜明珠,把個琺琅櫃子裡亮如白晝,一時間連那些尋常首飾都熠熠生輝,不似人間凡品。
莫說是對首飾熱衷的女人們了,就是像他這樣不怎麼熱衷的男人,也不免要多看上幾眼。
孟君文一邊喝茶,一邊打量,一邊暗忖,這蘇岑是賺了多少銀錢?把這個首飾店擺弄的如此招遙,她就不怕有人羨妒給她毀了麼?
她怎麼就有這麼奇怪的點子?是誰教給她的?
她一個深閨的婦人,就算是有些見識,終究有限。難道是蘇悅?可是蘇悅就是個愚忠的奴才,他有這樣的本事和才華,也早就不甘屈居人下了。
莫非是……
總之,一定有人替她出謀劃策,否則以她的才華,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卓而不凡的表現?
梁諾見孟君文一臉的驚訝,掩飾不住眼神中的驚艷,不禁笑道:「你呀,一向對這些事不太上心,都是自家人,就算是過問一下也不會掉了你的身份……以後常過來看看,還可以打消一些心懷不軌的宵小之輩的覬覦之心,你不在京城這些日子,世子爺可沒少來。」
怎麼又扯到吳裕常了?孟君文十分不解。
梁諾便解釋:「自然是受人之托。」
孟君文心中有鬼,自然是疑鄰偷斧,不由得就問:「受誰之托?」
梁諾呵呵一笑,道:「你問我?你問我?只怕是問錯了人,何不回去問問你家夫人,也一顯你的賢德。」
孟君文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