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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30、難耐 文 / 沉默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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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諾初時不過存著玩味之心,只當這撫琴之人不過是孟君文私下豢養的歌伎。畢竟社會風氣如斯,但凡權貴之家豢養舞伎歌伎並非怪事。孟君文雖然年輕,品階不高,但不代表他就沒有一兩個鍾愛的歌伎。

    可是聽著聽著,梁諾竟然深深動容起來。

    孟君文有句話沒說錯,那就是聽音辯色,聞聲觀人。他在這方面自詡從來沒走過眼。這撫琴之上,竟不似一般的歌伎。

    歌喉固然柔媚婉轉,所唱之詞也不過是《鄭風》中的一曲,可是由這個人隨手彈來,竟然有別樣的味道。

    怎麼說呢,就像……梁諾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眼前彷彿是一片空茫茫的天地,古道蜿蜒,老樹垂枝,無形中憑添了一分孤獨。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忽然遇見了婉如清揚的美人……

    那份驚喜,不亞於沙漠中的清泉。那份甜美,不亞於入口即化的絲軟糖,那份溫暖,不亞於隆冬裡的暖爐。

    總之處處貼心,又處處都透著一種哀婉的憂傷。

    可以說是長途獨涉的失意男子,又似空閨深閣中的怨婦,可是那怨尤之間倒不為著瑣碎凡塵,倒像是金刀鐵馬的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慨歎。

    明明陰柔溫柔之極,卻透著鐵血的冷傲和激揚。

    一曲既罷,琴聲稍歇,泠泠的水面只有秋風掠起的波紋,一圈圈盪開來,無止境的。似乎永不停歇。

    梁諾忽然撫掌讚歎:「好。」

    湖心亭上揚起一聲女音:「候爺謬讚,不敢打擾二位的雅興,蘇岑告退。」

    沒多一會,珠簾升起,帷幕撤下,那裡只有一張石桌,四張石凳。哪裡有什麼女子,又哪裡有什麼琴音?

    這一場來去無蹤的歌聲琴聲,就像一場幻夢,尚在沉浸。尚不願意自拔,就已經煙消蹤滅,無處可尋。

    孟君文卻只是淡淡的道:「這有什麼,幾日後請你來觀賞歌舞,只希望你不至於大驚小怪,如今天這般失態。」

    梁諾呆呆的看著孟君文,憋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哪天?」

    孟君文道:「左右你也天天來。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就是什麼時候。」

    梁諾心癢難耐,回去的路上還在默念著「蘇岑」二字。許久才長歎一聲。這蘇岑,不是別人,就是孟君文的妻子蘇氏。

    若是別個,他張嘴就跟孟君文要了,或者是借兩日也行。可偏偏是兄弟之妻……有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緊緊的抓著他的心臟。一時竟是難以平定。他甚至有點迫不及待的要看蘇岑帶給他的另一份驚喜。

    一連幾天,梁諾都沒再踏孟家。他老老實實的窩在家裡,把眾多妾室都集中到一起,叫擅長撫琴的女少練習那首《野有蔓草》。

    琴技比蘇岑高超的不少。歌喉曼妙清亮的也有許多,可是從早聽到晚。梁諾的臉色越來越黑。竟然沒一個人能唱得出蘇岑唱的味道。

    那是幾十年的老湯,聞香識色。濃郁醇厚,非這些庸脂俗粉能比。

    梁諾就是奇了怪了,那蘇岑久居深閨,怎麼會有那樣激昂勃發的鐵血情懷?他身邊的嬌美妾室們唱出來的都是靡靡之音,又多帶著討好爭寵之意,哪及得上蘇岑那無慾無求,自然清亮的歌聲。

    梁諾巴巴的叫人請了吳裕常,拉了秦縱意,非要去孟君文家裡。添油加醋,把當日聽蘇岑撫琴唱歌之事說的活靈活現,更兼誇大其辭,就像是天外來仙一樣。

    吳裕常和秦縱意卻各有所思,都垂眸不語。

    梁諾一拍桌子:「你們兩個到底去不去?別說我不夠哥們弟兄,當日時間有限,也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不然一定叫你二人也前去欣賞了。這回不知道是何等曼妙舞姿,你二人若是錯過了,可要遺恨終生的……」

    吳裕常道:「這個,你也太為長不尊了些。君文不懂事,一向任性,你怎麼也跟著胡鬧。難不成你什麼時候也讓君文去你家,把你家夫人叫出來獻歌獻舞的不成?」

    梁諾一滯,隨即悻悻,如同被澆了一盆涼水,興致立馬打消了三分,可猶不知悔,道:「又不是我強迫他的,是他主動要求的……」

    梁諾再好玩,再縱慾無度,再不顧世俗禮法,可也斷斷不會把自己的妻子叫出來以這種伎人之姿接待兄弟、朋友、同僚嫌妻不良。

    說穿了,的確是有折辱蘇氏之嫌。自己雖毫無作為,可也有助紂為虐之嫌,到底難聽。

    只是他仍然不服氣。得以聽蘇岑一展歌喉,他粉身碎骨也甘心,更何況只是這麼一點點名譽上的損失。

    蘇岑的豆腐宴讓他驚歎十分,那種滋味更是讓他多日回味無窮,歌喉之精妙更是入骨入髓,終生難忘。人都是得隴望蜀的,心下就對她的舞姿多了幾分期待。

    眼看著願望即將達成,被吳裕常這麼一攔,心下生出幾許不甘來,那份求之不得的心癢難耐就更加強烈,反倒生出一股子異乎尋常的執拗來:「君文待要怎麼行事,那是他自己的事,你我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非視勿視,非禮勿動也就罷了。」

    吳裕常慨歎。到底是孟君文自己的家事,他若相請,再去不遲。

    秦縱意想的又和吳裕常的不一樣。

    他腦中閃過的,只有那一夜蘇岑額頭洇血的那一幕。她固然是個柔弱女子,可卻也是有著男人不及的血性的女子。能讓她如此屈尊降顏,該是多大的屈辱?

    與其這樣含垢蒙羞,真不如和孟家一刀兩斷。

    起碼在那一刻,他懂得蘇岑是真的想和孟家斷絕關係的。如果不是孟君文趕回來,一副癡情不悔狀,只怕蘇岑是不會回到孟家的。

    他替蘇岑不值。

    秦縱意沒什麼特別多的世俗道德束縛。他喜歡的,做也就做了。他不喜歡的,任憑別人說什麼,少有迎合的時候。

    只是腦海中閃過「不值」這兩個字,接下來竟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和茫然。

    一時接收到了吳裕常的眼神,卻並沒讀懂他的意思,也就沒有及時回應,梁諾便道:「縱意敢沒意見,二比一,走吧。」

    吳裕常不滿的瞪一眼梁諾,道:「要去也不能這麼不打招呼就擅自登門,好歹叫人去給君文送個信。」

    見他點了頭,梁諾喜笑顏開,竟像是比陞官還高興,一迭聲的吩咐隨身小廝去孟家報信。

    孟君文今日倒不在,清明接了名貼去請示蘇岑。

    蘇岑道:「去找你家大爺,由他定奪。」

    清明能聽出蘇岑的不悅,隔著屏風,看不出蘇岑的表情,不過他也習慣了這位大奶奶的隱而不發,心中倒也沒有多少驚悸,應聲是轉身退下去自去叫人給孟君文送信。

    玫瑰在一旁道:「這是來催著當日大爺的許諾呢。」

    蘇岑淡淡的道:「嗯。」倒並沒多少不高興。

    玫瑰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奶奶,不若,著人請夫人來一趟?」

    蘇岑搖頭:「娘來也沒用,關起門來就是自己的日子,不可能事事都勞娘憂心。」

    「那您就這麼撐著,可要撐到幾時呢?」

    蘇岑淡淡的道:「也許只是時候未到,總得他禁不住了先跳起來再說。」身為女子就這點不好,想做什麼,總是被動,事事都處在下風,沒來由的就失了先機。

    說不得,只好等,等到孟君文忍無可忍了,她才好後發制人。

    孟君文人沒回來,只叫清明準備晚宴。命令是吩咐給清明的,清明卻不敢自專,戰戰兢兢的一一回稟了蘇岑。

    蘇岑也不深問,只大致問了下來的都是誰,一共幾個人,然後就叫清明下去,叫人採買食材,府裡準備茶點。

    夜幕低垂,孟家前院燈火通明,孟君文陪著吳裕常、梁諾、秦縱意推杯換盞,不亦樂乎。酒過三巡,梁諾藉著微薰的酒意問孟君文:「不是說有精妙歌舞麼,今日如何?你沒有準備妥當,只怕也不會答應下來吧。」

    孟君文道:「稍安勿躁。」轉身吩咐大寒去內院請蘇岑。

    吳裕常和秦縱意都是君子,雖然沒想刻意去聽,可還是聽見了孟君文的吩咐。對於他這樣淡然無所謂的樣子,著實覺得心頭發緊。

    待要勸,又無從勸起,兩人便對視一眼,只低頭喝酒。同時心裡不是不好奇的,對於這個很讓人匪夷所思的蘇岑,他二人多少覺得她不會輕易的就被孟君文羞辱。且看這兩回,夫妻兩人對招,看似孟君文完勝,實則蘇岑也並未輸。

    蘇岑的名聲遠揚,固然有輕浮之嫌,可是京城中最敬才名,對於蘇岑來說未必是件壞事。

    沒多一會,院子裡的燭火通通滅掉了。

    眾人一驚,孟君文正待發問,就見清明上前來道:「大奶奶吩咐的……」只有他們的廳裡桌邊點著一盞微弱的燭火,院子裡一片漆黑。

    雕花格扇門都被推開,清明很快帶人退出了院子。

    院中忽然燃起兩束火把,很快固定不動,只照得院子中間一小塊地是亮的。咚的一聲,不知道是誰擂響了鼓,接著樂器同聲而發,就在這夜色裡奏響了一曲《將軍令》。

    與此同時,明亮的燭火下,一個緊身粉色衣裙的女子悄然進場,立時便吸引了在場諸人的視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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