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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10、認親 文 / 沉默醉

    歐陽軒正喝著茶,聽著嬤嬤的匯報嫌妻不良。

    等她說完了,不禁挑眉一笑,那張艷色絕倫的臉上,熠熠生輝,讓人不敢正視。嬤嬤雖然年紀大了,卻也不禁兩耳通紅,低了頭不敢仰視。

    歐陽軒笑道:「聽你說了半天,倒是蘇岑受到的懲罰最少了。」

    嬤嬤倒沒往那處想,經歐陽軒這麼一提醒,細細想來,她除了說誰誰跳的最好,誰跳的最差,誰又挨了鞭子傷了皮膚,誰被鞭打的傷了腰再不能動,倒果然沒提蘇岑。

    可不就她受的懲罰最少麼,幾乎說她就沒挨過鞭子。

    小王爺聽了這半天的廢話,卻從這繁冗之中抽出了這麼一個細微的信息,說他不在乎蘇岑,那簡直就是唬人的。

    嬤嬤也就正顏正色,腦中飛快的轉著,臉上卻還是面無表情,應聲道:「是。」

    歐陽軒把玩著茶柄,在桌上轉著圈圈。他的手細長如同上好的白玉,與那白玉一樣的茶蓋幾乎融為一體,不可思議的道:「她竟然很有跳舞的天分。」

    嬤嬤卻露出一個淺淺的幾乎看不出形狀的笑,道:「王爺,非是蘇岑姑娘有跳舞的天分,她在這十二個人中,不說是最差的,也差不到哪去了。」

    「哦?」歐陽軒挑起一雙多情又撩撥人的眼睛,問:「這是怎麼說?」

    嬤嬤仔細回想著蘇岑這些日子以來的一舉一動,認真而小心的道:「怎麼說呢,這位蘇岑姑娘沒有了從前的記憶,就像初生的嬰兒一樣。奴婢遵著小王爺的吩咐,眾口一詞,所有人明裡暗裡,都只說她是小王爺身邊失寵了的妾……她便深信不疑。」

    大抵是想到蘇岑那精彩的模樣,歐陽軒不禁一笑。

    嬤嬤又道:「她似乎並不痛苦。也不覺得失落,接受的殊無困難。她的動作雖不至於完全僵硬,可顯然是沒怎麼學過的。又或者說她久不練習。但她對舞蹈的動作有另一種獨到而精闢的見解,比如,她看過一遍。就可以把動作分解……」

    歐陽軒的心思如同風一樣。不是誰都能掌控得住的,嬤嬤才揀她自以為歐陽軒感興趣的話題來說,他在那廂已經收了手,把茶蓋好端端的放回去,收了手,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道:「我是叫你教她們跳舞的,不是叫你教她們如何做人。這次一損一傷。你可知罪?」

    嬤嬤嚇的出了一身冷汗,慌忙離座,跪下道:「奴婢知罪。」

    歐陽軒卻只是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過兩天,讓她們小試牛刀。去皇宮裡給父皇舞上幾曲。」

    嬤嬤暗地裡抹著冷汗,道:「奴婢謹遵小王爺吩咐。可是……兩天……」時間太短了,受傷的一時半會好不起來,皮膚受傷的也不可能一夕之間就恢復如初。舞伎最要緊的就是皮膚,若是傷痕纍纍,那還有什麼看頭?

    歐陽軒卻只是淡淡的道:「怎麼?你有意見?」

    嬤嬤忙低頭道:「奴婢無能,奴婢不敢,懇請小王爺,容許奴婢跟別的姐妹們暫借一兩個舞女……」

    歐陽軒卻似乎想起了什麼,問一旁侍立的青痕:「長福公主如今怎麼樣了?」

    青痕站出來,垂手答道:「還是賓客如雲……不過長福公主似乎已經接受了事實,又有合歡香,不容得她不願意。又見過了長樂公主,每天倒也欣然迎客……」

    歐陽軒鄙夷的眨了眨眼,轉身跪在地上的嬤嬤道:「回頭把長福公主借給你。」

    嬤嬤吁了一口氣,謝恩告退。

    歐陽軒懶懶的靠坐在椅子上,用手指彈了下茶碗,聽著那清脆的聲音餘音蕩漾,不由自主的道:「景國的使者也快要到了。」

    青痕道:「是,聽說這次派來的使者是孟君文孟小將軍。」

    歐陽軒一點都不驚訝,似乎對這個消息早就爛熟於心,只是微微的笑了下,道:「叫孟夫人無意間跟蘇岑見上一面。」

    青痕道:「是。」她明白歐陽軒的意思。蘇岑飲下了忘憂散,也是時候檢查一下藥效了。

    歐陽軒又道:「把長福公主叫過來。」

    青痕略微有一點猶豫,道:「只怕,等著的那些大人們……不肯輕易放人嫌妻不良。」

    歐陽軒道:「讓他們去長樂公主那,母女一脈相承,想來滋味也差不到哪去。」

    青痕便轉身出去。

    蘇岑累的胳膊酸疼,雖是隆冬,穿著又少,可是身上仍被汗浸的濕透。嬤嬤輕輕的在手心敲打著鞭子柄,從她身邊經過,有意無意的看了她一眼。

    蘇岑不敢懈怠,便挺了挺背,朝著嬤嬤勉強溫和的一笑。

    嬤嬤並不接受她的友好,沒說話,旁若無人的走了過去。

    蘇岑暗暗鬆了口氣。這嬤嬤姓任,雖然嚴厲,卻也不是那種一味蠻橫凶狠,毫不講理之人。她若動手鞭人,必然有鞭笞的理由。蘇岑雖然不再記得從前種種,卻自有傳承下來的習慣,已經深入骨髓,不需要特意的從記憶裡提取,就已經順手做了出來,如行雲流水一般自如。

    她不好脂粉,也不愛打扮,更與世無爭,從來都是有什麼用什麼,但求著裝整齊整潔,頭髮梳的一絲不亂。

    所以說她挨的鞭子少之又少,也不過歸功於她的好習慣而已。但她看著任嬤嬤毫不留情的把鞭子揮在眾女子身上,還是覺得觸目驚心。雖沒打在身上,那疼卻似乎一點都沒消減,連心都是立起來的。

    是以任嬤嬤每每從她身旁經過,她就覺得不寒而慄。

    到了休息的時間,任嬤嬤才一聲吩咐,眾人就都嬌聲抱怨著跑到一旁,邊擦汗邊聚在一起咭咭咕咕的說著私房話,一邊說一邊笑。

    蘇岑是被排擠在外的那個。

    她來的時間短,又和誰都不認識,況且她性子又冷清,曾經有些人靠近,她並不多熱絡,時間長了,也就沒人在腆著臉搭理她了。

    門口一暗,接著一個身著白紗的女子出現在門口。眾女子按捺不住好奇,同時抬頭望過去。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讓人看了失神。

    眾人驚怔之下,都忘了說話,有的甚至屏住呼息,把臉都憋紅了。

    任嬤嬤的眼神從眾女子臉上一掃而過,見蘇岑的臉上也有短暫的失神,隨即卻又逕自低下頭去,用巾子輕式著自己肌膚上的汗,竟是別人都沒有的淡定和從容。

    她的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驚訝。不怪小王爺注意,這蘇岑也實在不像個普通人。

    任嬤嬤收回視線,恭恭敬敬的行禮:「奴婢給長福公主請安。」

    眾女子這才咦一聲回過神來,臉上是說不出來的神情。有艷羨,有不屑,有惆悵,有幸災樂禍。

    不過也都翻身趕快來給她見禮,同聲道:「見過長福公主。」

    蘇岑也夾雜在人群中彎下了腰。她只比旁人慢了一些,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行禮。

    白衣女子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朝人群走了過來。她所過之處,都留下一縷馨香。眾人一時心旌搖蕩,卻只看見她那白晰、修長、筆直的雙腿從自己眼前掠過。

    每個人的心都跳的怦怦的。像長福公主這般,擁有這樣白晰滑膩的膚膚、傲人玲瓏的身段,再配上她那絕美的面容,幾乎是每個人的奢望。

    連女人見了都要忍不住摸一摸,更何況是男人,得有多愛啊?

    白衣女子停在蘇岑面前,伸出一隻纖柔素巧的葇荑,輕聲道:「姐姐不必多禮,請起。」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蘇岑僵了一下,沒動,任憑那隻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她抬頭看向眼前這絕美的女子,困惑的眼神寫滿了茫然,接觸到冰涼的手指,不由的往後退了退,綻出一個輕淺的笑來,道:「抱歉……我不記得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記得有爹娘和兄弟姐妹。突然跑出來一個長福公主,叫自己姐姐……自己究竟是誰?

    長福公主的眼睛有些冷清,看著蘇岑,卻漸漸的浮起一層水霧,更讓她顯得如嬌花帶雨,楚楚可憐。她執緊蘇岑的手,哽咽道:「姐姐,妹妹想你想的好苦……」

    長福公主搖搖欲墜,珠淚低垂,竟有弱不勝衣之態,軟軟的靠在蘇岑的身前,竟彷彿傷心欲絕,幾乎不能自持。

    她的淚暖暖的,粘在蘇岑的肌膚之上,很快就變的微涼。

    蘇岑呆怔著,終於還是推開她,尷尬的道:「公主,怕是認錯人了……」

    長福公主越發哭的傷心,低聲道:「可憐的姐姐,你竟然,把我和娘,都忘了嗎?可憐的爹爹生前那麼疼愛你,卻因為你……慘死在敵人之手,你……你就都不記得了嗎?」

    蘇岑就是一震。

    她煩惱於自己沒有任何的記憶,可這不代表她對自己的身世就一點都不好奇,見長福公主說的頭頭是道,連爹娘都拉出來了,不由得她不信。

    她急切的問長福公主:「我,我到底是誰?你說爹,死在誰的手裡?那,娘呢,她在哪?我要見她。」

    長福公主再次飲泣著撲到蘇岑懷裡的時候,蘇岑把她抱住了,空蕩蕩的心裡忽然就似有了著落。原來,她並不是孤魂野鬼一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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