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六 六清紫竹針 文 / 來來貓
午後的陽光斜斜的穿過玻璃櫥窗照進來,給坐靠於皮椅上的秀麗女子週身罩上一層淡金色的光暈,就連她的每一縷髮絲,也彷彿金線打就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應憐袖一手上握著把寸許來長的小刀,仔細看去,那刀質薄而瑩潔,不但沒有絲毫金屬之色,反而透出礦物特有的溫潤的光澤——那竟是一把做工精巧細緻、又不失鋒利的玉刀!而她另一手則托緊了紫竹筆筒,小刀沿著上邊以鉛筆劃線的部位,比畫著。
緊身服飾外套著件白大褂的俞白坐在他在診斷室裡的專屬座位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漫無目的地翻弄著攤於面前的雜誌;不過他眼睛的方向,早已投到應憐袖手上正在做的工作上去了。
「怎麼樣?還沒找好下刀的地方?該不會事到臨頭又捨不得了?嘖嘖,價值一百八十萬的藝術品啊,這一刀下去就沒了。」他饒有興致地問。
「不,是等時間。」應憐袖抬頭看了看懸掛在牆上的石英鐘,目光緊盯著上面時針秒針滴答轉動,解釋道,「筆筒屬木,我坐在這裡的方位屬水,刀屬土,而時間,這個時段的時間屬金,我要等到這時間所代表的金與其餘三行形成足夠的平衡的時刻再動手,然後,再以適度的火煉之術進行煉製,以使這套法器的誕生五行齊全、平衡,在引起五行相生共鳴的基礎上,才能更好激發它自身所帶的生機之力。」
「煉製法器也需要講究五行齊全?」俞白聽得津津有味,目光炯炯地看過來。
「傳說中的煉器大師可能可以無視這個吧,而且他們還可以在煉製的時候添加適宜的輔助材料來影響五行平衡。畢竟這等於是法器的出生五行,據說這麼做容易誕生器靈,做出來的品質會好一些。不過有時候為了急於拿到法器,有些人也不講究這個的。既然我有這個條件,為什麼不能小小地、稍微講究一下?而且我這套竹針,很明顯就是單一的材料,沒有輔材添加啊,也只能在這方面將就一下、貼補一下啦。」應憐袖不以為意的說道,隨即眉鋒一揚,「好了,時間近了。別打攪我,你先幫我護法一下,只要一柱香的時間就夠了,時間一到我也必須結束。」
幾近透明的薄刃在灌注了真元之下,邊緣幾乎「長」出了氣芒,變得無比鋒利。握著刀身的小手看著雖細膩白皙,卻也無比穩定、有力、從容;它始終保持著一定的速度,不快不慢地、有條有理地、一點點切開竹面,將一條條竹籤削出來。
在仔細地削出三六一十八條竹籤後,又在竹籤上靈巧地修刻成不同的針形,在一柱香收尾之時,最後一絲紫竹細屑自最後一枚針上刮下,一套竹針,恰恰完工。
「真是太完美了!想不到憐袖你就連修竹針的動作都能做得這麼優美,簡直像在表演一樣。你……以前幹過這事?」在一旁全程圍觀的俞白搓搓下巴,讚歎道。
「嗯,說來也算吧。」應憐袖有些羞澀地微微側了側頭,「我只是以前和朋友們為了準備出外燒烤,手工修了三萬六千枚竹籤而已。」那還是在天上的時候了,嗯,好像還是老祖宗提議的,帶他們去血海旅遊觀光,順便燒烤野炊,不過這話可不能隨便對別人說。
「三……三萬六千枚?那可真是浩大工程,如果都是你一手削完,難怪有這麼高的熟練度了。」俞白繼續搓了搓下巴,眼光投向櫥窗外,發出一聲「咦?」。
應憐袖順著他目光所及看去,正有一行人對著這邊快步行來。打頭的是名穿著紅背心、棕夾克的小青年,他後面跟著兩名中年男子,看樣子西裝革履的,手提公文包,其中一名還戴著墨鏡。
那小青年邊走邊頻頻回頭,不知道對那兩名中年人呱呱說著什麼,臉上堆著獻媚的笑容。而那兩名中年男子則是一臉嚴肅,乾癟的薄唇緊緊抿著,嘴角往兩邊下垂,勾勒出深深的法令紋。看他們行動自如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傷殘人士。
看那一行人氣勢,可不像來這個「黑店」求醫的傷患,倒像是興師問罪來了,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應憐袖頗有興味地遞給店裡的**oss俞白一個眼色:「boss,看樣子你在這裡也不像你說的那麼吃得開嘛,還讓普通人欺負到頭上來了。該不會是你老大心黑手狠,終於有人看不下去要代表月亮消滅你?boss大人,今天不是小的當班,可要小的先迴避迴避?」
俞白伸手撥了撥額前劉海:「算了,憐袖,你就在這旁邊好好看著吧。沒準,和你也有關呢?」他視線留連在應憐袖面前一灘竹屑、和被削得周圍七零八落就剩下個底座的筆筒上,「我敢打賭,那個在前面帶路的小子,就是這裡第一大幫——竹山幫的人。之前我打電話給他們二把手的時候,他們說了,這批保險箱的貨,也是背後有人,他們只是被托幫轉移的。不過既然那筆筒本是我這裡人手上的,又這麼巧拿回去,就給我這個面子算了,幫裡不會追究。只是背後托運人的那方還有些不忿,還需要點時間說服。」
「這麼說是說服失敗了嗎?真可惜,他們來晚了一步呢,那只筆筒已經不存在了。」應憐袖撫摸著手上的紫竹針,「如果真是為了筆筒而來,那我還是先把我的未來法器收回去的好。至於這些邊角料~~~~如果他們還有心要回去的話,我不會介意的。恩恩,雖然我買筆筒用了一百八十萬,可是這部分,他們要拿走,我會大方一點白送,不收他們錢的。哎呀,我真是太好心了。」一邊說著,她一邊將十八枚竹針用袋子包好,收在一邊。
「……你呀。」俞白笑著搖搖頭。
說話間,外面這一行三人已經來到了店門口,推開玻璃門。俞白和應憐袖也收拾好剛才互相調笑的表情,正式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