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晚飯（中） 文 / 來來貓
「噓，袖袖、袖袖，冷靜啊小花精的現代生活。在這裡還有別人，你要打我們先回去關起門來讓你慢慢打，在這裡你先給我留點面子啊~~~」眼見大勢不妙，俞某人立刻服軟，小小聲地討饒。
雖然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討饒很丟臉，可是……被打更丟臉；何況面前還有他那個討厭的老頭子在，儘管在場的都是熟知他本性的人，但知道是一回事，用這樣上演武全行的方式一再讓更多的人看見，嗚，還是讓他保留點裡子吧，雖然面子沒了可總還能指望有裡子的。
「啊？哦~~~」應憐袖這才想起大家到這來吃頓飯是為啥的，人家的曾曾祖父還在場呢，自己以這麼丟臉的方式出場就算了，還當面暴打別人的曾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孫子、這世界上唯一流著相同血脈的親人。
待回過神發現自己手裡還拿著那只嬰兒胳膊粗的掛垂帳的橫桿凶器，應憐袖頓時滿臉漲紅、手足失措，「噹啷~~」一聲，橫桿落在地上。「boss，你真是太可惡了！！！」她忿忿地對某人傳音低叫。
「好了，師妹，你也別急了，俞白那性子大家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回頭讓他給你說聲不是還不行嗎？來，今天可是特別的日子，就多讓著他一些好了。」最後還是水逸風看不過去，上前打了圓場。當然，中途也不忘暗暗瞪了最開始的始作俑者路遲大魔頭一眼。
老實說，剛才他是也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可還不至於像路遲這麼小心眼兒地去拉上師妹一把，畢竟這種場合可不適宜開玩笑。看看，現在他自己是鬆脫的沒事人一樣了，可師妹那樣子可委屈了。還有那平白佔了便宜還賣乖的俞白。如果真不希望讓打算護在身後的寶貝讓別人搶走，那就應該自己去努力爭取，而不是把這些洩憤似的小動作用在師妹身上。這樣只會把師妹越推越遠。
師妹可不是她的老祖宗榴兮，路遲自己也不是他尊敬的大人魔尊戾天，一開始榴兮被魔尊的美貌和實力所惑。自願自覺地來到魔尊身邊支持他、幫助他，兩個人一路走來相互扶持。其間再加上各種歡喜冤家、乃至到最後魔尊向妻奴方向的轉變，這樣的愛情套路不是誰都能複製。再說，魔尊大人的霸氣與魅力，也不是現在的路遲能學得會的吧？畢竟這方面吸引力差了一截兒，更兼之師妹也沒少見過魔尊，有珠玉在前……
而相較起來，他們萬古長青的蓮君大人追到師妹的另一位老祖宗矜之的套路小花精的現代生活。更適合廣泛的追妻情況：當然一開始矜之因為欠下蓮君因果、許下一世情緣的關係，當然，這段關係也是對日後兩人能成功牽手是功不可沒的。
正因為欠下了蓮君的因果必須以一世情緣來償，在人間時候矜之對蓮君是一直以來言聽計從的，整整人間一世都沒掙脫出蓮君的手心，最後這份因果在人間結束以後還牽扯到了上界，兩人順理成章修成正果。
雖然他和師妹之間並沒有天道開出的一世情緣、因果之類的作弊器，可是，師妹對他也並不反感不是麼？像溫柔這點，師妹的兩名老祖宗——榴兮和矜之。不都親身證明了他們石榴一族對這個最沒抵抗力麼？
溫柔、細緻、體貼，不管對方有什麼需要，總能在被需要的時候適時的出現、能完美解決對方遇到的難題；雖然從不會做出什麼爭寵吃醋的明顯舉動，但你的高興與不高興、你的喜好也同樣不需要在對方面前避諱。不會默默的付出，必要的時候也必須清楚明白的讓對方知道你為他做了什麼、付出了什麼。
儘管面上永遠帶著微笑，可從來也沒人能否認你的強勢與……無所不能，好吧，最後一點要達成是難了點，可至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會做到，超出的，只能盡量自己的努力了。
用如水的溫柔與周到融化著對方，就像明明已經發現這個男人很危險，卻已深陷其中再也掙脫不開，讓人飛蛾撲火般，最後還是在他的懷抱中沉淪。
蓮君大人曾對他們說過，在這種時候，多把自己在對方的立場上，別人想什麼、需要什麼自己才能體會明白，才能知道該為對方怎麼做。足夠的溫柔和體貼，最容易降低對方的警戒心，只要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在你的持之以恆下，總會感動。只要對方感動了，那麼你……當然，如果對方真是那種沒有心的人，那也不值得自己如此付出吧？
這番蓮君的經驗之談和親身經歷，讓他深以為然。在蓮君和矜之有這般深重的因果情緣優勢，都還做得這般徹底才最後抱得美人歸。現在無論是根基與其他都遠遠與蓮君相比的自己，真想拐帶上師妹，所能憑借的，只是用自己的聰慧和恆心，把蓮君的教導持之以恆罷了。
「你們都是白的朋友吧？嗯，看來都是好孩子，能過來吃上這頓飯，想來也都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大家都不必拘束，今天只是私人的聚餐便飯而已。」
坐在主位上崑崙掌教的話語將水逸風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這才發現，今天的自己居然也會一時失去了往日的水準，混混噩噩的，連自己什麼時候坐上了位置都不知道。
他抬起頭向那人稱「辛真君」的崑崙掌教望去，只見那人穿著一領藍灰色的繭綢直裰，頭上戴著一方同色的帕頭，坐在一張雲紋羅漢榻上。雖然面貌依然是三十來歲的青年模樣，可在這樣私人的場合、面對著一群晚輩，他並未掩飾眼底的滄桑，很坦然、自然地將它們顯露出來。
如若不注視他的面貌，也忽略掉他同樣只有青年人般音色的嗓音的話，只憑他的神情、做派，確確實實都讓人感覺到這只是一名平平常常、再普通不過的老人。或許，更確切地說，
青年的身體，老人的心；這樣的人並不少見，事實在沒來到人間之前，水逸風已經見過很多這樣的人了：修真、成仙，所有活得太久的都是這樣，無論是人還是非人。見得太多、經歷得太多，有時候鑽入了牛角尖自己不能走出來，當你認為你已經老了，你就老了。
修煉可以保持這具**皮囊的青春，可靈魂和心境的蒼老，只有自己才能走出來。或者說，這也是上天給修煉者的一道關卡，也算是另類的一道心魔劫，若不能走出來，為仙則為天人五衰，為普通修士，則是將是再難有突破，最終壽元耗盡而亡吧？
或許，這也是能夠解釋為什麼上面這些老怪物們活得越久、性格就越容易有缺陷的原因？也許能這麼說，正是因為性格有一定缺陷、不那麼完美，所以在面對這樣的心魔的時候才更容易走出來吧？心魔會完全複製本人的性格喜好；有缺點，才能善於針對缺點來改正，才能更容易找出自身突破的方向；太完美了，嗯，如果運氣也不行的話只好自己多擔待些了。
看看他比較熟悉的那幾位活得足夠久的大能們：魔尊之前的暴戾、野心，到現在的妻奴屬性；榴兮的惟恐天下不亂；矜之的對人生態度的漠然——總認為當樹比當人好，這一點讓身為他愛人的蓮君傷透了腦筋；而蓮君，不知道笑面虎和深沉的城府以及不動聲色間將人玩死的手腕，還有……厄，身為屬下兼後輩，他水逸風真的不該探究這位大人的性格缺陷的。
「能成為白的朋友，想必也都不是普通人。吾也曾聽過，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之說；白很少有真正看得上眼、放在心上之人，所以吾也一直對你們甚是好奇。今日一見，果然……」晚飯的氣氛有些沉悶，辛真君卻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頻頻挑起話題，目光卻十秒鐘裡至少有七、八秒是停留在俞白身上的。
今天的晚飯，雖然俞白從地上爬起來後，也只是和辛真君這名曾曾祖父神情淡漠地簡單點了點頭、哼了兩聲「老頭」一類的話之後，就完全不再理會他了。沒有交談、問話也不搭理，縱使是在一間房裡，也是完全將對方當成空氣，只管在一邊埋頭猛吃的。
而且，這頓晚飯也和中午完全不一樣：中午吃飯的時候，是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圍了個大圓桌，可以互相夾菜、坐得也更親密地聊天打趣。而現在，雖然名為私人便飯，可看規模舉制，卻像人間更久以前的晚宴一樣，大家雖然都聚在一個大廳裡，雖名為宴會、用餐；卻是矮矮單人單幾，盤膝而坐，在房間裡圍成一圈。所有的飯菜都是一人一份，相互之間坐得遠遠還隔了一段距離。
不過這樣也好。看了看俞白和辛真君之間的詭異氣氛，水逸風彎了彎嘴角：想必晚宴擺成這樣純古式也是不得已而為吧？看俞白對辛真君的態度，他也很難想像，如果俞白髮現自己要和辛真君這麼同桌吃飯到底會是什麼情形。估計，能這樣安靜地同處一室、不出惡言、只是小小擺個臉色已經是他能忍受的最大限度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