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零一章 合作 文 / 來來貓
最後一枚銀針自柳四長老身上抽出，木桶裡藥浴的湯水顏色漸漸變淡，最後氣味也消散、顏色重新變得清澈透明小花精的現代生活。柳四長老在昏迷中糾結緊擰的眉頭不知何時舒展開，顯出一片安寧舒適的表情；而那週身時不時洩漏的氣勢，也在一番治療後被安撫下來，不再繼續折騰屋內的人。
恩？雖然這治療方法是錯了，可看起來也不是全然沒效果麼~~~藥真君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難怪這些柳家人一個個都這麼敬著他。應憐袖在旁邊看著，美目中異彩連閃。
「你現在還用不著感歎，其實這也沒什麼。我這方法也只是治標不治本，過一段時間那些症狀又出來了，我現在也只能起個緩和的作用。到明天這個時候，你過來就可以看到這裡又會恢復成你剛進門時候的樣子了。」
清潤好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應憐袖循聲望去，正好對上藥真君向自己投來的視線。厄，這是藥真君在向自己解釋加謙虛麼？應憐袖不由伸手搓了搓臉，難道剛才自己臉上就把崇拜之色寫得這麼明顯？
該做的事已經做完，藥真君向後退開一步，在他的示意下，兩名僕役終於上前扶起了柳四長老，搬回床上各種打理。而藥真君自己則帶著應憐袖和俞白，帶著那些病情記錄質料，轉移到另一偏廳去了。
依舊是庭院裡地湧金蓮開得正盛，空氣中清香浮動。應憐袖一行人坐在四面掛著紗帳的八角觀景亭內，一邊品茶小酌，一邊翻看資料。
「憐袖，今天你要看柳四也看了，我這套治療的方法也看了。你自己也是個丹師。看完後可有什麼想法？」坐了一會兒，藥真君端起茶杯對應憐袖含笑而問。
經過方才一道看望柳四長老、並得觀摩藥真君的治療手段之事，現在應憐袖和藥真君之間關係更親密了一步。藥真君已經可以對她以「憐袖」稱呼了。而且照這麼看來，藥真君似乎還是挺欣賞她這個小輩、還有很有興趣指點的。
「藥前輩手段高明、醫道精深，自當是我輩學習的楷模。」應憐袖略一遲疑。很快回話道。
「哦？」藥真君面上笑容依舊不變，但眼中笑意卻減淡了不少。「憐袖啊，如果你有什麼想法就儘管說出來好了，本座也不是小氣之人，聽不得不是，你說話又何必這麼小心翼翼說一半藏一半呢？」
「嘿，手段高明、醫道精神，前面四個字我信。但後面四個字，恐怕就有些名不符實了吧？若是我當真醫道精深，又怎麼會有所錯遺而自不察覺？」說到這裡藥真君面上笑容斂去，露出幾分誠懇之色，「憐袖，你要知道當今修真沒落，我們這醫道之術，也比古時多有倒退，更兼之很多典籍不全、多方散亂、遺失小花精的現代生活。而我百藥門眾醫修、丹師聚集一堂、博采眾家之長，不也是為了更好地把這醫道之術傳承下去麼？」
「雖然我百藥門經過數百年的努力。也確實積攢了一些家當。但世上修士何其多，有些更是久久隱居、難得出世一見的高人。就算百藥門有所積累，也不敢說搜盡天下醫道典籍，更有些獨門不外傳之術。依然是我百藥門無法企及的。你看，經過方纔你也看過了，單單以我一人的法子，也確實有力所未逮之處。」
「憐袖你出身神秘，又與我同為丹師，眼光不俗，若你另有所得，何不妨將你所知，那來與我切磋印證一翻呢？當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說你師門那些不傳之密，現在我單指的也只是治療柳四身上這一事，可好？」藥真君目光真誠和善，對應憐袖諄諄善誘著。
時已近中午，雖然冬日的太陽算不得太強烈，但此刻天際無雲，一片晴朗瓦藍的天際上，那顆太陽大球是格外賣力坦蕩地揮灑著陽光，所以照得外面都白花花的，很是有些刺眼。
現在應憐袖一行人所在是這邊地勢平坦、開闊、只單純遍植著地湧金蓮一種植物的庭園中。地湧金蓮雖屬芭蕉科，可畢竟不是庭院能遮陰的植物，大多高不過一米，附近三百步內，也僅有三人頂上這一方八角亭可遮陰。
四周掛在亭上可略微遮擋打斜裡照來陽光的輕紗帷幕在山上微風的拂動下輕輕地擺盪著，在空際中劃出一道道柔軟的弧線，長長的紗面蕩漾起如海浪般的皺折。
陽光、花園、涼亭、紗帳，構成了一副浪漫唯美的背景。藥真君置身其中，微側著細膩美好如白玉碾成的臉龐，狹長雙眼中黑玉般的眸閃著誠懇、純粹、潤和的光。在這樣的光影交織和色彩對比下，近看來他的臉上似乎也多了幾分血色，顯得沒這麼蒼白。
雪衣一塵不染，彷彿昭示著他一直給外人留下的如鑽石般堅硬、純粹、透明、乾淨、超然的形象；帶著幾分禁慾氣息的美。
應憐袖不著痕跡地將脊背向後挺了挺，雖然藥真君確實長得挺好看的，但沒見她身邊的桃花已經夠多了麼？而且以她的身份、出生，也不可能像修真界一些虛榮女修一樣，看到個高階修士就倒貼上去。藥真君對她的好，她也心領了，但她會注意把握這個尺度問題的。她手上是有典籍不假，但她也不是什麼聖母濫好人，人家隨便說一聲仰慕、透露句需要就把自己的家底倒豆子一樣卻貼給人家。
「藥前輩。」應憐袖想了想，認真地斟酌了每一個字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方纔托你的福，我確實見到了柳四長老，也拿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更有幸能得到你的指點。對您的厚愛我確實感激不盡。」
「而且，也正如您所說的，在下自幼修習的典籍，與前輩您所出的百藥門有所不同，所以如果單純以我的目光、我的角度來看，我對柳四長老的治療方案是與前輩您的有出入的。實話不瞞前輩，因為在下此次答應鹽叔來為柳四長老治療，所以早前也向鹽叔詳細打聽了一些柳四長老的情況，也根據自己所知，模擬設計了一套治療柳四長老的方案。」
藥真均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哦，原來你連方案都設計好了，現在又這麼提出來，那就是說，憐袖你願意與我一道攜手探討了？我相信合你我二人之力，必能在治療柳四方面獲得更大突破的。」
他薄唇微微上勾，牽出抹很矜持的微笑，一邊對應憐袖伸出手：「其實今天早上我看憐袖你來找我的時候，懷裡就抱著這麼本本子了。該不會——那本子裡就是你做的治療方案吧？作為我們攜手合作互相促進的第一步，憐袖，你那本子可否讓我看看？」
藥真君本以為他親自伸手相問，對面的女孩兒會立刻很欣喜地將本子雙手奉上。不過這一次他注定要失望了，因為應憐袖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本就揣在懷裡的本子。
「藥前輩，如果你是說這個的話，恐怕您現在是不能如願了。正如我方纔所說，我做的這份方案是建立在之前我所瞭解的柳四長老的病情、身體情況的基礎上的。一應數據，都是道聽途說再加上一些我推算的最可能情形的猜測，它並非針對的是目前柳四長老的實際情況。」
「實際上，今日我會找您說要探望柳四長老，也是為了能親身看到真人，親自測量得出準確的資料數據。而且我拿到這些數據後，也確實發現到和我方案上的不合之處。所以說，這份方案是真實、也不及格的，它還需要我往裡面代入真實數據並為之進行修改。這個修改不是小小的一點、而是很多處。甚至有些改動會影響到整個治療流程和脈絡。」
「我想您也知道，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在前輩您面前，在下怎麼可以拿出一份不合格的殘次品放到您面前污了您的眼、耽誤您寶貴的時間呢？所以還請您寬限些時日，讓我將這不成熟的方案重新修改，等到我覺得它優秀、至少能過了我自己這一關，才能將它放到您面前、由您評鑒不是？」
雖然沒想到會遭到拒絕，但藥真君畢竟也不是簡單之輩，這個小尷尬他很快丟到一邊，迅速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端起茶杯喝一口略作掩飾，他重新漾起充滿風度的笑容：「這麼說來，那就是我考慮不周了。也是，憐袖你也方才才看到了真人麼~~~我們無論是醫修還是丹道之途，都容不得一絲敷衍馬虎。畢竟此前你所有的資料都是從小鹽那打聽得出，現在和真實的一對比，自然有很多要改動的。那麼，我就給你一日時間可好？明日，這個時候，我再問你要看那方案，和你好好互相借鑒切磋，你可不能再找借口拒絕推辭了哦！」
「前輩放心，在下自然省得。」這一次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當然，應憐袖本來也不想拒絕，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端茶，喝上一口，又很快放下，應憐袖帶著俞白站起身：「既然和前輩這麼約好了時間，在下也不好再在這裡耽擱下去了，要趕回去立刻動手修改方案呢。嗯，藥前輩，我這就先和boss走啦，今天真的很謝謝您，再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