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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六章 字 文 / 來來貓

    刻意收斂了聲息,不想讓對方發覺自己的到來;推開雕花小門,本想給屋內人一個驚喜,不想,入眼所及的,是一副和諧唯美得在藥真君看來近乎刺眼的美好畫面小花精的現代生活。讓他這個旁觀的人,都覺得心底湧上一股酸澀之意。明明屋裡的光線並不算太明亮,卻無由的讓他覺得似乎被灼傷了眼睛。

    他瞇了瞇眼,雖然眼睛傳來脹痛感,可他依然沒打算放棄,目光直射向那在窗台下就著屋外天光專心工作的兩人。

    煉丹開爐後濃郁的藥香和淡淡的酒香在房間內繚繞,以著緩慢而穩定的速度向窗外散去,作為一名資深的丹師,他卻無心去習慣性地推測能組合出這樣的混合藥香,到底使用了哪些藥材,多少份量。

    他只看得到在進門前他心裡還在念著的俏麗女子正坐在放在窗子底下的那張椴木矮腳蓮花凳上,膝上放著面乾淨的大簸箕,正低著頭在那專心致志地分揀著藥材。與她幾乎背靠著背的,是那一身月百錦袍、長得還算人模人樣的俞白在那裡伏案疾書,看樣子在抄著什麼,時不時還回頭向那女子問上一兩句。而每當這個時候,那女子總會面色和悅地微笑著回答,那明媚小臉上不自覺中流露出的溫柔小意,更是讓他覺得似乎連肝也在疼。

    「有時候,當她身邊沒人的時候,你會覺得她只不過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可是當你一旦發現她身邊已經站著一個比你更適合的人,你才會發現,在你眼中她已經是個正在適齡、而你也不想放手的女人。」

    藥真君忽然想起這麼一段,在遙遠記憶中某個被大家笑話為「情聖」的師兄曾對他說過的話。當然,這個時候曾經對他說出這番話的師兄早已與他的道侶一起歸於塵土;可到現在,他卻發現這遺忘在歲月角落的話語是那麼的鮮明。一次又一次被那兩人相處的和諧氛圍刺激到。藥真君發現:其實承認自己動心這一事實並不難。

    他實在想知道,一開始自己只是對對方抱持著好奇、轉而有些欣賞而已,怎麼堅守了這麼多年心壁。如今卻這麼輕而易舉就被打破了呢?甚至……看那女子對他的心思,也只是單純的欣賞和對前輩的崇敬而已。所以,他一定要看出這個女子到底還有什麼樣的優點能讓他動心!

    是美麗的容貌嗎?好吧。藥真君承認,如今修真界嚴格來說並沒醜女。單不說修真對女性來說可以美白肌膚、提高氣質;就算其他部位長得再不如人意,以如今外面整形、美容手術這麼發達,難道還整不出個人工美女來?修士哪怕在修真界這一塊混得再窮,可一旦放到外面普通人遍地走的現代社會,那身家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得到的。

    他視線依然膠著在那俏麗女子身上,今天的她穿著一領雞蛋青色的棉綢小襖,外面罩著件月白半臂小花精的現代生活。下面一條淺水藍色的挑線裙;柔和的淺嫩色調,讓她顯得更為清氣素雅。頭上挽著低低的烏雲垂髻,只是簡單點綴著幾條同樣淺水藍色的髮帶,立刻就讓正個人顯得生動了起來;幾縷細碎的髮絲落在她腮邊,還有那專注認真的眼神……

    如果藥真君是個敏感又帶著文青氣息的情聖,那這會兒一定會在那裡很酸很酸地念: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那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可惜藥真君不是,現實的他不過是個冷心冷情了很多年,而且還披著修真界中仁心聖手的外皮,實質上已經黑化了的高嶺雪花罷了。

    把所有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感覺通通收在心底。他試探著清了清嗓子。

    果然這一點小動靜立刻就如打破了平靜水面的小石子,那各自忙在自己手上活兒的兩人立刻向這邊看來。

    「藥前輩?你來了?快請進。」應憐袖這才發現門口來人,連忙衝著對方點頭招呼一笑。忙不迭地放下揀藥的簸箕,拍了拍身上幾不可見的藥塵。上前迎接。

    只見那人依舊一襲雪衣,襟口、衣擺上用淺藍色繡線繡著數竿修竹,外罩一領淺褐色竹節紋的披風,就這麼站在那裡長身玉立,飄然如仙。

    看著應憐袖甜美的笑容,藥真君即使心知這不過是對方禮貌性的招呼罷了,可心底依然泛起一種甜甜的感覺,不可遏止地蕩漾開來,令心情飛揚。眼簾微垂,掩蓋去其中一閃而過愉快的笑意,在對方熱情的引領下,一步一步走上前、坐好、伸手接過對方沏來的熱茶。

    「憐袖,今天你感覺身體好些了嗎?聽說今天一早你就和俞白兩個關在房間裡不出來,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喝下口熱茶,定了定心,藥真君面上和顏悅色的問——雖然這個和顏悅色只有他自己認為。儘管心裡一再告誡自己現在大家還只是很普通的君子之交,平淡得很,千萬不可失儀給對方留下壞印象,但一開口,那壓抑的醋意還是忍不住冒出來。

    「啊哈,藥前輩是說這個嗎?」應憐袖笑著,青蔥玉指向著身後擱在那裝藥材的簸箕上一指,「您也別怪,是我把boss留在這裡的。您也知道我這幾天需要好好休息,精神不濟。雖說醫者不自醫,不過我身體不過是點小問題,隨便配上兩副藥調理調理也能好了,就是揀藥配藥要費點心力,這事兒又不好交給別人來辦。」

    「另外,昨天上午我隨前輩您看過柳四長老後,就對原來那設計的治療方案有了些想法,本來已經修改好準備謄抄一份給您看看的,可沒想才抄了個開頭,昨天下午柳四長老病情反覆那檔子事就來了,所以這謄抄的工作也就拉下了。」

    「今天早上boss過來看望我,我就想,沒準今天您可能就會過來,不如趁著在您過來前,讓boss替我搭把手,把那修改好的方案好好謄抄一遍,等您過來了就可以直接讓您過目。雖然柳四長老的病情在昨天下午是有那麼個反覆,但現在不是好歹也緩過來了麼?所以方案上寫著的治療方向和一些手段,我想還是能用得上的,只需要對現在隨時變化的病情針對性做一些小小的修改就好,所以這抄寫的工作也不能拉下。藥前輩你昨天的時候不是說過對我做的這方案還有些興趣嗎?諾,boss那裡還在抄寫呢,也就剩最後半章,您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應憐袖耐心地對著藥真君的疑問一一作答。哎~~~到剛才聽到藥真君和她說的那幾句話,她還差點以為藥真君對自己不滿了呢!也是,她都差點忘了,藥真君可是元嬰真君啊,能修到這個修為的,哪怕外表看起來再年輕,其實年歲都不輕了的,說不定還是上個世紀的人呢。

    而在上個世紀……前朝可還是封建時代,人們對男女大防還是比較看中的,還有著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說法。自己和boss兩個人正當適齡,又是男未婚、女未嫁的,兩個人從一大早到現在中午一直這麼關在房間裡面,雖然大家都是各自有手上工作要忙,也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種年輕未婚男女共處一室,放在開放的現代社會來說其實也沒什麼,可如果這放在思想習慣還停留在上世紀時代的藥真君眼中,那可能就是種罪過了,說不定對方會認為自己是個並不檢點的女孩子。應憐袖心裡忐忑著,一邊努力把事情攤個乾淨,反正大家都是坦蕩蕩的。

    聽完應憐袖的解釋,藥真君不自覺中開始擰著的眉宇總算舒展開,臉色稍霽:「哦,你是說俞白是在替你抄方案?我還以為這方案你會落下了呢,反正也只差半章而已,不急,我先拿著前面的看,等我看到後面估計他也該抄完了吧?」

    他說著,走上前拿起那一疊已經抄好的宣紙。略略一翻,除了第一頁是通篇清秀飄逸的衛夫人書外,後面的都是勁挺俊秀的行楷;不用問,也知道分別出自誰人之手。

    掃完第一眼,他略略詫異了一下,雖然憐袖和俞白這兩人年紀輕輕,又是混跡在外面現代社會大都市的,可還真想不到居然都能寫得一手好字。能寫出這樣的字不但需要悟性,還非得下上數年苦功不可。

    深受著傳統影響的藥真君一直信奉著「字如其人」這一說法,更喜歡由別人所寫下的字來推測寫字人的性格和習慣。所以一拿到了這幾張寫滿字跡的宣紙,不由下意識地評價起來。

    如果是俞白那小子的字還好說,他雖然在修真界中以著散修的身份行走,可平時一些不注意的舉手投足、以及在關鍵時刻的表現中,都能顯露出曾經受過嚴格教養的痕跡。那種大家子弟的通身氣派,就算經過了世俗磨礪,也只會越發顯得圓滑成熟,而不會被世事磨損得粗糙,所以能寫得這麼一手好字並不出奇。

    而應憐袖的字就難說了,字看著很舒服,很自然,看起來這彷彿就和舊時很規整的大家閨秀寫出的字沒什麼兩樣。可實際上,那字裡行間所飄蕩的一種獨特的氣韻,怎麼說呢?給他的第一感覺似乎就是太過成熟了。這以往只有在那些修煉了幾百歲、寫毛筆字也寫了幾百年的修真前輩的手跡上,才能找得出這樣的感覺。可如今,竟然在一名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的女子手上看到……

    他疑惑地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吧?所以說感覺什麼的實在太不可信了,一定是他關心過甚,心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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