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取真身和裂痕 文 / 來來貓
接下來應憐袖足足休息了三天才將反噬受到的傷給養好，而這段時間中每一天近午時，藥真君都過來探望她小花精的現代生活。一邊與她共進午餐，一邊與應憐袖討論關於該怎麼治療柳四長老的問題。
有了正確方案的指導，再加上以往不斷悄悄給柳四長老投入佛心的地湧金蓮小沙彌花精已經被應憐袖抓住了，所以柳四長老的病情在這些天裡也穩定下來，甚至還稍稍有向更好方面轉變的起色。
小沙彌花精離開了真身，總這麼封在玫瑰樹裡面終究也不是長遠之計。如果能找到機會，應憐袖還是希望能把它的真身也一併弄過來。原來是一時沒想到借口，現在藥真君對方案提出的質疑倒給應憐袖找到了機會。
在試探並確認藥真君確實對小沙彌花精的存在一無所知，而且對佛道之爭之事也不甚關心、一直保持著超然中立的立場後。應憐袖變趁著現在柳家上下對藥真君越加敬佩的時候，便通過藥真君之口，向柳家討要了小沙彌真身的那株地湧金蓮。
什麼？需要正式理由？哈哈，這個不是已經有現成的擺著了嗎？要為柳四長老煉製治病的靈丹這個理由算不算？本來地湧金蓮就是可以入藥的，在中藥上歸為大腸經，有止帶、止血的作用；在民間還有取其莖汁解酒、解毒、製作止血藥物的用法。
雖然地湧金蓮更為人所知的作用是用在婦科方面，可柳家人又沒多厲害的丹師，而藥真君雖然知道，卻也不會說出來。
一者他對應憐袖煉製的寒露續經丸這一他認定的、應憐袖師門密傳的丹方和藥材並不瞭解，無法肯定應憐袖是不是真在煉製時需要這個。
二者，丹師在救人煉丹的過程中。向患者家屬索取一些對方力所能及的靈藥材做額外的添頭、或者說是回扣，那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簡直成了醫修、丹師這一行業中的潛規則。這地湧金蓮雖然少見，可如果真要在外面找也不是找不到。既然應憐袖喜歡，那柳家既然有現成的，就這麼奉獻出來也實在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在他看來。這東西扔在一些不懂行的人庭院裡當單純的觀賞花卉，總不如放在識貨的醫修手中更能發揮其價值。
三者呢~~~好吧。雖然不好啟齒，不過事實就是那樣。沒錯，他是對應憐袖動了心，很喜歡這個聰明靈慧的女子。雖然面上不說，可心裡還正愁找不到拉近雙方距離的機會呢，既然現在對方親自對他開了口，他有豈有不答應之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應憐袖不自己問柳家人要。他相信只要應憐袖問了，柳家人也當不會拒絕；不過他只是很簡單把這事兒歸類到應憐袖在如今修真界裡做這一行的時日太短，臉嫩不好開口，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
既然是一煉製靈丹的借口來討要的，柳家也答應了；為了這新出爐的救命靈丹的藥效著想，這藥材自然也要挑上好的。所以藥真君還特地抽出時間陪應憐袖在柳四長老寢室外、附近所有種植地湧金蓮的花地裡細細走了一趟，讓應憐袖盡情選擇，挑出她看上的。
憑著對植物那超凡的感應力，又有充分時間在花地裡尋找，應憐袖很快就在眾花中找到了小沙彌花精的真身那一株。
「哦？是它啊？」藥真君看向應憐袖指給他看的那一株地湧金蓮：碩大燦金的花朵、肥厚翠綠的葉片。就連香氣也與別的地湧金蓮格外不同，它特別的香，明明是天生的清香，卻硬是讓這清香能香出濃郁厚重的感覺來。就像~~~~~~對了！藥真君輕輕抽了抽鼻子。這香味好像就和前幾天他進出柳四長老房間時聞到的香味一樣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剛開始他並沒注意，以為只是門口過道的這花香味飄進來了。可如今在滿園同一品種的香花中，各種香味逐一細微比較，這差別就讓他聞出來了。作為一名丹師，自然會有一隻好鼻子，能清楚敏感到聞嗅、辨認出各種藥材的不同，而藥真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是有意，還是巧合？藥真君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站在身邊，依然流露出一臉無辜茫然神色的應憐袖一眼。他敏感地感覺到這背後似乎有什麼他沒注意的事情在悄悄發生，可是他現在並不能抓到確切證據。但願自己出面不是被人當槍使了，平白當了個冤大頭。
「那株確實不錯，看起來應該年份最老，而且攜帶的靈氣也最強。可惜了，這麼連修為都有的一株花，居然還沒誕生靈識！憐袖，想不到你這麼慧眼識珠，一挑就挑了株最好的。」藥真君走上前，圍著那株地湧金蓮轉了一圈，狀似不經意地開口。
應憐袖盯著藥真君的眼裡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緊張，如果說整個柳家還有誰能看出她此舉的意義，大概就要數面前的藥真君前輩了。雖然這種把他推在前面當擋箭牌加煙霧彈的做法很不厚道，可是，在小沙彌花精的背後水太深了，以她和俞白的力量在不暴露背景身份的情況下，也許只要一個疏忽就會在這深水中沒頂。
可藥真君不一樣，他是修真界執醫道、丹道牛耳的人物，還是百藥門的重要長老，元嬰真君！這些身份，無論是哪一個，就算背後是一個超級勢力在算計，對上他的時候也必須先掂量掂量。現在她最怕的就是被藥真君看破其中的關竅，他看出來了嗎？
不、不會的！應憐袖隨即在心下鎮定地安慰著自己：她的理由準備得很充分。畢竟是煉製高級靈丹麼~~~這材料自然也是要精挑細選、最好的。這滿園的花中，也就只有小沙彌真身的那株地湧金蓮最好了。
——無論是品相、年齡還是它現在有靈氣卻沒靈智（實際上是小沙彌花精已經被她關起來了，這裡只是個空殼子，自然沒人能檢查到它的靈智），所以她能一眼相中這株地湧金蓮要拿來煉藥，也是很正常的。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只要她一口咬定這純粹就是個巧合、死不承認，別人也沒辦法。
如果可以，藥真君真希望此刻從應憐袖臉上看到的緊張是自己的錯覺。這樣他會以為，這名讓他動心的美麗女子仍然還是之前他心目中那個純潔、善良、還略微有點點小心機小狡黠，卻把什麼都寫在臉上的女子。而不是這樣在不動聲色中設計著他。
他垂下眼簾，掩蓋住眼中的失望；她一定是擔心自己也看上這株藥材了吧？是吧？女人真小氣。自己早就和她說過，其實他並不擅長、也不喜歡用這種帶著佛性的花草入藥——因為，他修煉藥蠱，二者天敵，是怎麼都不可能調和的。當然，後者這個原因他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
他幾不可見地搖搖頭，苦笑著用上面蹩腳的理由安慰著自己。雖然是自欺欺人；明明是今生的第一次動心，怎麼這麼快就讓他看到現實的殘忍？可是，他還是放不下，他願意給應憐袖一個機會，關於這株特別的花，還有，這花和柳四長老那裡有什麼特別的關係。畢竟這一切只是結合了他自己細心發現的猜測推理，證據太少，也無法拿出來。
嚥下滿腹的酸苦澀，看到應憐袖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他有心想再說幾句，卻笨拙地不知道從何說起。目光移開，忽然，眼尖地瞄到那株地湧金蓮莖部下方似乎套了個小不銹鋼環。他蹲下身，轉過鋼環，才發現上面還刻了一行小字：
「辛酉年，賀四叔父壽。」
落款是柳翩翩。柳翩翩，正是修真界中人盡皆知的蜀山齊掌教那潑辣跋扈素有母老虎之稱的愛妻的名諱。辛酉年，如果他沒記錯，似乎那也是柳翩翩成為齊夫人的當年，那時候也正好是柳四這傢伙成為元嬰真君的那一年。
線這麼早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了嗎？原來是這樣，他嘴角隱晦地勾起來了，眼色幽深如潭。似乎，蜀山在與他的合作中還隱瞞了一些東西，一條暗線，就這樣在他面前隱約展開，真是個不老實的合作者啊~~~~怎麼他身邊的人一個兩個都這麼需要敲打？
看來憐袖就是知道這一點，在忌諱著這個才不敢自己親自開口向柳家要麼？雖然暗恨自己不爭氣，也知道應憐袖的目的或許不止於此，但他還是習慣性地又為對方找借口開脫，希望對方真能向自己所想的那樣。憐袖，我真不希望未來我們是站在對立的陣營上。
在他沉思間，感覺到輕盈的腳步停在身旁，聽到那女子輕柔的呼吸，他張了張嘴，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憐袖。」
他盡可能讓自己聲音聽不出異樣：「這可是柳夫人當初給柳四賀壽、慶他進入元嬰期的賀禮呢，上面還刻有當初的銘牌，在這滿院的花中只有它是最特別的，可不是這麼容易拿到。不如，我們找找其他和它同一批來的怎麼樣？那些沒有銘牌，品種一樣，論年齡也差不多，應該能替代的。」
「啊？藥前輩，這個……真的沒辦法了嗎？可是我看來看去，只有這一株最好啊！其他的……看過了這棵以後別的都看不上了。您，能不能替我向柳家再努力爭取一下？我會很感謝您的。」身後女子小聲失望地道。
果然，就是這株了嗎？藥真君這一次真的確定了心中那朦朧的想法。回頭看了看心儀女子那染滿失望的眼神，霧濛濛的瞳孔……其實這裡哪一個人，又不是各懷鬼胎呢？只要自己成為最後的勝利者，所有想要的，自然都能得到。
而且，破壞一下盟友的計劃一不錯，他心裡升起一種小孩子做了壞事成功後的快意。反正剛才他也存下了好好敲打敲打那不老實盟友的心思，如果不扯扯他們的後腿，讓他們多遭受點挫折會知道疼，又怎麼會知道要好好向自己這方靠攏，多多依賴自己呢？
就讓他——把這株妖花拿下，送給憐袖吧。一旦憐袖拿下這花，就真的捲入這其中，再也脫不開身了，也許在未來，就只能依靠自己。除此之外，也能教訓那不老實的合作者，更為自己百藥門一方取得了利益，人情、公事兩全了，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