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章 一門好親 文 / 碎竹葉
老黑聞言臉色有點黯然，隨後又堅定道：「藍姑娘，我一定會等你的，不敢說永遠，至少等個十年八載的，反正我孤身一人無親無故，住哪裡不是住，倒是你，一切要小心。」
等老黑將馬卸下，藍雨跨上馬，騎了兩步之後，又回頭道：「其實我也有把你們當成我的親人，不過……」
藍雨不知道如何解釋，她真的很自私。
倒是老黑笑了笑：「藍姑娘，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你也不容易，你對我們夠好了。我是想要報恩，不是要成為你的包袱。」
藍雨想不出其他什麼好聽的道別話，便只能又道了聲：「保重。」
這才策馬離去。
儘管跟藍雨拒絕的言語已經說得很明確了，但是蕭子俊還是在無意間經過她住的小巷時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朝裡望去。
卻發現不少人在從藍雨家裡搬進搬出，蕭子俊覺得奇怪，便走過去，見到魏國公府的公子李明哲正在裡面指揮一群奴婢幹活。
蕭子俊心裡一沉，大步走了進去，有奴僕不認得他，忙叫道：「你是什麼人？敢闖進我們公子的別院？」
李明哲認得蕭子俊，急忙喝退下人，迎了上來長鞠了一躬：「蕭將軍，下人無禮怠慢了，您快請進。「
蕭子俊冷著臉道：「李公子怎麼在這裡？藍姑娘呢？」
蕭子俊全身散發的寒氣讓李明哲有點膽戰心驚，他慌忙道：「藍姑娘已將這院子賣與我，她們已經搬走了。」
蕭子俊一驚，揪住李明哲的衣領：「她為什麼會走？就算要賣房子，怎麼那麼巧就賣給你了，莫不是你們逼迫的。」
李明哲被揪得有點難受，擺手道：「蕭將軍，先放手，放手再說。」
蕭子俊這才慢慢放開李明哲，沉聲道：「快說，她們搬去哪裡了？」
李明哲咳了幾聲後才慢慢道：「我真的不知道藍姑娘去了哪裡，她們走的很急，好多東西都沒有帶走。那天我本來是來感謝她送我一盆奇花的，來的時候看到好像是蕭老太君……我只匆匆看了一眼不太確定是不是貴府的老太君，怒氣沖沖的出來。」
「我敲開藍家的門的時候，藍姑娘好像很著急，說什麼有急事要立即走，我帶的一份薄禮就當做房錢，也沒說為什麼就把我推出門了，讓我傍晚再回來接收。我覺得不能拿禮物當房錢，所以就回家拿銀子……前後不過才半個時辰這房子已經沒有人了，桌子上放著房契和一本養花的書。」
李明哲偷偷觀察了一下蕭子俊的臉上，又道：「這房子裡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帶走，我怕藍姑娘後悔，或者拉了東西回來取，所以這幾天除了澆花，屋子的所有東西我都沒有動。這幾天為了方便照顧這一屋子花花草草，我就想著反正有幾間空屋，就讓下人搬進來，主屋的一切我都沒敢動。」
蕭子俊丟下李明哲，緩步走進藍雨所住的廂房，他以前在院外無數次默默望著這低垂的門簾。卻始終沒能踏進一步，如今佳人已經不再，他第一次走進這個房間。
年輕姑娘的閨房蕭子俊還是第一次進，這藍姑娘的房間沒有想像中的精緻典雅，與一半男兒的無異。只是多了個梳妝台，上面除了一面銅鏡和一把木梳之外還有一根銅髮簪。唯一像女子閨房的地方就是整個房間有一種若有似無的香氣，淡淡的聞上去讓人很舒心
衣櫃裡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都是藍雨常穿的那幾件，蕭子俊盜賊出身，自然知道這些衣服都不值錢，也許藍雨走的匆忙來不及拿，又或許她不想要了。
唯一特別點的就是有床頭有一整排的書，蕭子俊隨後抽起幾本翻了翻，一些山河異物，山人狂想，尋仙錄等等之類的閒書。想不到藍雨這樣文秀的女孩子居然會喜歡看這樣的書，他以為像她那樣的女孩應該喜歡那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之類的，原來他真的對她一無所知，連她喜歡什麼都不知道。
蕭子俊精神恍惚的回到家，老太君又派人來噓寒問暖，他只覺得很不耐煩，有心去質問卻不知從何問起，何苦人已經走了就算問出什麼又有什麼用，只覺得一腔怒火無處發洩。
魏國公正從跟新納的美人嬉笑，中途卻被夫人曲氏派人請去，儘管他心裡十分不耐但是對曲氏這個原配夫人還是挺尊重的，只是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曲氏無視魏國公那不耐的神情，在吩咐小丫頭上茶以後就拿出幾張紙遞到魏國公面前：「老爺，上次你提到美雲的親事，之後我就細細打聽了許多人家，這家都是有意跟我們國公府結親的人家。美雲年紀不小了上次又起過那種心思，再不給她說親，一個大姑娘整日胡思亂想的成何體統。」
魏國公對唯一的女兒還是很關心的，立時就來了精神，接過曲氏手中的紙細細看了起來，越看越眉頭越皺，不悅道：「夫人，這幾家好像不太合適吧？」
曲氏溫和一笑，又遞過幾張紙：「這裡還有另外幾家，國公也可以考慮，相互對比一下。」
魏國公粗粗掃了幾眼，這都是什麼人家，前面幾家雖然是顯貴，但是人卻不怎麼樣，有年紀比他還大，要娶美雲做填房的，還有花名在外並且性情暴戾的，還有據說身患惡疾不知道能活多久的……
後面幾家多數是沒落之家，都快要到舉債度日的地方了，別人家躲都來不及，生怕被他們纏上，這種人家別說美雲嫁過去沒好日子，他怎麼都不願意跟這樣的人家扯上關係。
曲氏看了魏國公一眼，苦笑一聲：「老爺，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只是上次我也說過美雲的條件真的不是太好，你們男人看女人和看女兒的標準時不一樣的。上次蕭將軍見了美雲拔腿就走，你就應該知道，不是我挑剔你的寶貝女兒，她學了媚姨娘那小家子氣的作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婆媳妯娌一大堆孩子又出色的顯赫門第是看不上她的，沒落的就想著攀上我們國公府這顆大樹，擺明要我們倒貼，老爺想必也不願意美雲嫁過去吃苦。」
魏國公雖知道曲氏說的是事實，但還是皺了皺眉頭：「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替美雲多說點好話，找找相熟的人家麼。」
曲氏淡淡道：「老爺，你一向知道我的性子，我能在這京城貴府圈裡說得上話憑的不是三寸不爛之舌。而是我從不歪曲事實。別說娶媳是大事，別人也不會只聽我們自己的一面之詞。就算是能哄騙過去，美雲嫁過去也討不到好，到時候結親不成反結仇，老爺你是個男兒更應該知道女人不是佔個正室的名分就能過的好的。」
一番話說的魏國公心虛不已，他當然知道曲氏的意思。
曲氏也不想魏國公太難堪，就道：「老爺，我能夠找的就是這些，當然你要是認為我沒有盡力的話，我們國公府還有許多姻親長輩，比如你嫁到韓家的那位小姑姑，最是熱衷幫人說親，經常纏著我說是要給哲兒說個好姑娘，你倒是可以托她幫忙留意看看。
提到自己的小姑姑，魏國公就有點膽寒，當初小姑姑就曾經反對他硬要將美雲記在曲氏的名下。說是不合規矩，那時候曲氏還年輕誰知道將來會不會生女兒，若是曲氏以後能生女兒萬沒有讓個庶女佔著嫡長女名分的道理，曲氏生不出再將美雲記在曲氏名下也不遲。
那時候他對媚姨娘正是萬般寵愛的時候，怎麼肯聽人勸，小姑姑為此還特意來大罵了他一頓，從此就沒給過他好臉色，如今讓他去求她給美雲說親不是自取其辱麼。
不過曲氏倒是提醒了他，不找小姑姑，可以找別人，他那個大姐也是個八面玲瓏之人，他可以托大姐，想必大姐定能替美雲尋門好親。
曲氏看到魏國公目光閃爍，便知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暗暗一笑。
魏國公對李美雲這個女兒真的很好，第二天就提了厚禮去請大姐李氏說媒，李氏二話不說就爽快硬下，不到三天果然替美雲找了個戶好人家。
戶部蔣侍郎的嫡孫，排行第三，名蔣耀宗，蔣侍郎三代為官，出身名門望族他這個孫兒小小年紀便武藝了得在京中頗有些聲望。
李氏特意交代，這蔣耀宗的父母都在外為官，蔣侍郎的原配身子一向不大好，所以他們家在京城的消息不是很靈通跟貴婦門也不太熟，這次想替蔣耀宗在京謀個缺，再尋門好親，正好托到她門上，這可是瞌睡碰到枕頭。
李氏說了，她費盡唇舌，說美雲反正是記在正室名下，魏國公只有一個女兒真正的稱得上掌上明珠，這不比嫡女一堆的人家強，況且蔣大人掌管戶部，蔣李兩家一個有權一個有錢，正可相互扶持，是再好不過的一門親事了。
魏國公也被說得心動了，當下就拍板決定讓李氏去說合，請蔣家盡快請人上門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