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 玉娘(2) 文 / 丁染
卻見那女子咯咯笑道:「芍葯貴為花相,茵紅自是不配——」說著便對身旁的女子道,「快請媚九過來吧!」那女子自去請人。
阿七聞言,便將那芍葯放下,取出一隻銀錠放在盤中,對茵紅笑道,「姐姐取笑了。在下只打聽一個人。」
茵紅將銀錠收了,笑問:「何人?」
「玉娘——可否一見?」
「哦——公子果然清雅,只是來聽曲的。」茵紅笑眼望了望阿七,「可惜,玉娘早不在此地了。」
「不在此地?不知去了何處?」
茵紅只輕輕一笑:「我們卻是不知。不過,方才公子倒挑對了人,媚九與那玉娘先時最是投緣,玉娘去了何處,媚九應是知曉一二——」
茵紅一面說著,將那芍葯輕輕執起,別在阿七襟前,「公子一會兒自去問問媚九便知。」
此時便見一名紅衫女子蓮步輕移,慢慢走上前來。茵紅口中先笑道:「媚兒,此番卻不是找你的,要向你打聽別人呢!」
媚九一雙盈盈水杏眼,盯著阿七胸前的芍葯花飾,卻向茵紅問道:「哦?這種事,媚九先前卻沒碰到——卻是何人?」
茵紅笑答:「玉娘。」
那媚九眼波微轉,便轉過身去,口中軟軟道:「那——公子先隨媚九過來吧,到了房中,再細說與公子聽。」
阿七聞言,只得跟了過去。
進了媚九房中,卻無桌椅,地下鋪了絲質軟席,並兩張矮几。只見媚九**雙足,向那席上盈盈坐下,抬眼將阿七一望,「公子,過來說話——」
阿七便脫下短靴,輕撩衣擺,在媚九身側坐了。
只見媚九輕笑道:「公子人生得秀氣,手腳倒也如那女子一般!」
阿七笑道:「姐姐休要取笑,我卻坐不住了——」
此時有侍女捧了酒水過來。媚九便輕輕搖頭道:「不要這個,換別的上來。」
換的卻是異域果酒。
媚九便執起一杯,口中笑道:「公子如何稱呼?」
「雲七。」
「雲七?乍聽與媚九好生般配!」媚九便接著笑問,「多大年歲?」
阿七也笑笑:「十五,可比姐姐略大些?」
「好甜的嘴!」媚九將阿七腮頰一捏,「姐姐比你大了五歲有餘呢!」一面說著,將那酒放在唇邊輕啜一口,「這酒後勁卻足,不知雲公子酒量如何?」
「實在不好。」阿七笑道,「姐姐不妨早些告訴我,那玉娘——」
「若不看在雲哥兒年輕,」只見媚九柳眉微顰,似是帶了一絲薄怒,「媚九卻是不依——既選了芍葯,如何卻口口聲聲只問他人?罷了,你將這酒喝了,我便告訴你!」
阿七眉梢輕佻,抬手將那杯色澤紅艷的酒水接了過來,飲下一半。
媚九便向阿七頸窩處輕輕靠了,纖指將阿七下頜一勾,吐氣如蘭,開口卻是——「公子如此,便是不走了麼?」
阿七心中暗暗叫苦,手上卻將飲剩的半杯酒湊至媚九唇邊,低低笑道:「好。」
媚九便在阿七手中,將剩下的一半飲盡,又探身執起另一杯,向阿七懷中輕偎過來。
阿七執起她的手腕,向身前輕輕一拉,「姐姐倒是要成心將我灌醉麼?」
只見媚九微微一笑,百媚立生,「莫非公子的酒量,倒不及媚九?」
阿七暗道,若是男子,被她如此一激,只怕再多出十杯,也要豁命飲盡了。一面想著,一面將她手中的杯子輕輕推開,「獨獨飲酒,豈不無趣,方纔我見樓下歌舞卻好,倒不如一起下去——」
「若要舞樂,又有何難?」媚九說著,放下酒杯,輕擊兩掌。
只見一名粉衣女子,抱了一隻琵琶進來。
媚九笑道:「琵琶與這果酒最配——公子可曾去過西炎?」
阿七隨口道:「不曾。」
媚九便起身笑道:「我舞上一曲,雲公子便飲下一杯,可好?」
只聽那粉衣女子輕笑道:「雲公子還不快些答應?媚九的舞技,京中無人可及呢!」
未及阿七答話,錚錚琮琮的琵琶聲便立時傳來。果然是一支西炎舞曲,節奏歡快明麗,那媚九舞得亦是嫵媚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