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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145章 兔唇女孩 文 / 齊佳蕪

    在遊山玩水般的行程中,他們到達了第二個交換集會原始社會女酋長。

    這個交換集會上的部落大多數是炎族沒見過的,炎族裡的南果氏人也鮮少出自這裡。好在有達達族長這個潤滑劑,各族對炎族的到來表示了相交的心意,因為他們早就聽說了炎族這個在森林比周圍制陶的部落更加出名、比其他部落更加勇猛的部落,少數幾個部落還有炎族送的蟒蛇骨頭。

    常慧慧向大家表明來意,開始在集會上交換各種工具和草藥,有沒見過的草籽也交換回來的,打算等春雷之後播種。這個交換集會上比較有意思的是,有幾個部落不知道怎麼把水果仁製成了果粉,常慧慧有心問幾句,但是他們部落的人直搖頭:「這是我們幾個部落的秘密,不能告訴你們。」

    而常慧慧想的則是,可能他們已經發明了石磨。

    達達聽說後,噗哧一笑,道:「不是什麼秘密,其實我們大家早就知道怎麼製作果粉了,只是比較麻煩,沒人這麼做而已。」

    「那是怎麼做出來的呢?唉,如果你不方便可以不說的。」常慧慧好奇而遺憾地問。

    「沒什麼不方便。那果粉是用搗藥的石臼石棒捶出來的,通常只沒有奶水可吃的小孩子會吃這個。太麻煩了,誰會有空做這個呀?不過,聽說果粉可以醫治小孩子的病。」

    常慧慧愣住,難道所謂的石磨最初的原形就是搗藥的石臼和石棒?而她所說的果粉可以治病應該有一定根據,可能是因為果粉確實有藥用價值,也可能是因為果粉補充了糖分之類。

    想到這裡,她扒了兩口稠稠的紅米粥,微微而笑。打算過後去買些果粉帶回去研究研究。

    達達奇怪地問:「你們部落冬天只剝紅米殼,不用製作工具嗎?」她對炎族到處交換工具十分不解。

    換工具當然不是主要目的,今日以種植為主的炎族已經可以形成分工,自然不會少人磨製工具。

    常慧慧也不解釋,石磨沒必要跟她說,便只笑不語。

    達達更加認定炎族強大,強大到不用為工具發愁,因為他們會用獸肉交換。

    到達第三個部落交換集會上時,達達小聲在常慧慧耳邊低語:「這裡是我們南果族的中心交換集會,有幾個部落的果樹最多。常去別處的交換集會,比較富裕。你不要得罪了他們。」

    常慧慧目光一掃,達達所指的部落中有一個部落的交換物品是陶罐,達達的話提醒了她,她連忙對阿飛說:「把陶罐藏起來。」

    阿飛些微不高興,還是聽了常慧慧的話。常慧慧只是想在不知道底細的時候避其鋒芒而已。沒必要弄得兩個部落不愉快。

    夜間,他們找了個背風的大石頭睡在外面。很多部落也是直接睡在外面,連獸皮睡袋也沒有。人一多,篝火點照,野獸在遠處叫兩聲,卻不敢過來騷擾。

    他們是在一片哭喊聲醒來的。

    「發生什麼事了?」常慧慧問出去打聽消息的阿飛。

    阿飛嗤笑兩聲,低聲對睜大眼睛的大家說:「是昨天交換陶罐的那個部落,他們部落有人要把一個小女孩交換出去。小女孩的母親找來了,不同意,說要交換的話就把自己也換出去。」

    「啊?」眾人吃驚,期待地豎起耳朵聽下文,「那是怎麼解決的呀?」

    常慧慧卻問:「那個小女孩為什麼會被交換。她跟別人有不同嗎?」

    阿飛嘴巴微張,沒想到常慧慧竟然料事如神:「酋長原來你猜到了。那姑娘確實有些不妥。我們都是兩瓣嘴,她卻是三瓣嘴,從小被當成妖怪,被她母親藏在小山洞裡養到現在。」

    眾人大驚,三瓣嘴?確實是妖怪!

    隱隱的,他們還能聽到外面參加交換的人說「妖怪」。

    常慧慧微感疑惑,又聽阿飛繪聲繪色地形容,便知道這個女孩只是兔唇而已,並不是什麼可怕的病症原始社會女酋長。來到這裡她見過的醜八怪多了去了,卻從沒說過有嫌棄人長得醜的,而這些與常人不同不是大毛病的小毛病卻屢屢被人看作是妖怪的「印記」。

    她覺得好笑,見人人恐慌,便起身走到人群中去看,果然,那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只是兔唇,除此之外,一身髒兮兮的單薄衣服,滿頭滿臉污垢,只一雙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人,拚命地躲在她母親的背後,雙眼中滿是淚水。

    女首領嚴厲地吼:「我以為你早已經把她扔了,你還藏著這個妖怪做什麼?既然找出了她,就別擋著我們拿她交換!」

    「族長,沒人會交換她的……」女孩的母親滿臉淚水。

    「那就把她扔了!我們部落會因為她招致禍患!」

    女孩和母親抱頭痛哭,母親的兩個其他孩子跟著哭,邊哭邊推攘兔唇女孩:「你是壞人,不要跟在我們母親的身邊!」

    兔唇女孩淚水漣漣的眼睛裡突然露出絕望,鬆開母親的衣角,抱著自己蜷縮身子下蹲。她母親去拉她,卻被人給拉開了:「你還是聽族長的話吧。族長的話不會錯的。」

    她的族人勸解:「難道你想要看著我們整個部落受天神懲罰嗎?」

    勸她拋棄女兒的聲音此起彼伏,甚至有其他南果族的部落。

    那女孩卻突然站起來,聲音嘶啞難聽,可能是因為哭泣的時間太長造成的:「族長,我真的不是怪物,我會做很多事的,我可以不住在部落裡,就讓我住在原來的那個小山洞裡好嗎?」

    女首領憤怒地直視她:「我不知道就算了,我知道了自然不能再留你!不然就是我對天神不敬!」

    女孩一絲希望也無,這話她重複了很多遍,最後一遍當著大家的面來說也不能留下自己,便認命地癱坐在地上,她深知連自己的部落都不肯要自己,那麼更沒有部落會要自己的。

    這時,卻有一個清越的女聲響起:「這個女孩我來交換。請問族長,你要求的交換價值是多少?」

    女首領大喜,轉頭一看,原來是昨天那群穿著怪異的人的領頭人,據說是北岸來的部落炎族酋長,她不管眼前人是誰,只要能脫手這個長得像怪物的女孩,那麼,即使不要交換白送也可以。她這麼做,也是不想做出拋棄族人這麼殘忍的事,畢竟女孩也是她的親人。

    現在有人要交換,她求之不得:「只要你們肯要她,我們不要交換。」

    此人自然是常慧慧,她笑道:「那可不行,這個小姑娘怎麼也是一條人命,不能不給交換。」她見這姑娘思路清晰,雖然怯懦,卻不是她以為的那樣不會說話之類,因此起了交換的心思,而且這姑娘十三四歲了,這個年齡買回來,簡直是白撿便宜。

    女首領驚喜,女孩的母親感激地給常慧慧行叩首禮,常慧慧十分不習慣這種後世只有駕鶴歸仙的人才有的待遇,便避開了:「這是公平交易。」

    她和女首領談妥交換,以十斤獸肉換走了小女孩。

    女族長怕她扔了小女孩,還一再問:「你們不怕嗎?」

    常慧慧很淡定:「我們部落有多個天神護佑,其中有兔神,兔神就是三瓣嘴,我們不怕!」圍觀看熱鬧的眾人目瞪口呆,隨即恍然大悟。

    眾獵手見常慧慧買回了這樣一個「怪物」女孩,眼神怪異,卻沒有多說什麼,只躲得遠遠地打量。

    常慧慧給了相同的理由。

    原來的兔氏族人懷疑地摸摸自己的嘴巴,生怕什麼時候一不小心變成三瓣嘴。

    常慧慧讓小女孩仔細清洗,換了新裝,她在大家的眼裡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清洗後的她眼睛紅腫,滿眼含淚,臉上的皮膚光滑,比普通人略微白皙,除了骨瘦如柴不好看,除了與其他人不同的嘴唇,整個人還是挺漂亮的,又有一股幹練勁。

    常慧慧問她會做些什麼。

    她低著頭,時而用眼角打量眼前人:「我會製作石器工具,還認得很多野菜,會做飯。我長大了之後就是自己生活了,母親很少來看我。」

    常慧慧點點頭,對她一個人的生活很感興趣,雖然有揭傷疤的嫌疑,卻還是問了出來。

    「小時候是母親給我送吃的,我被關在小山洞裡不准出來,長大了之後,母親教我辨識野菜,我就在周圍採集野菜吃。三天前,母親擔心我冬天受凍,就來看望我,過了一天就有人來抓我了。他們把我關在小屋子裡,今天才放我出來交換。」她悄悄抹眼淚,害怕弄髒了新衣服只用手去擦。

    情緒恢復一些,見常慧慧沒有不耐煩,便說起一個人居住時,她每天都會偷偷去看族人採集,對能集體生活充滿嚮往。

    說完個人經歷,她跪下,誠懇地看著常慧慧的眼睛,說:「以後我就是炎族人了,謝謝慧慧酋長肯交換我。」

    她的眼睛裡對過去沒有仇恨,只有對未來的嚮往。常慧慧暗誇她是個實誠孩子,扶起她,注意到她脖子裡有一串石頭,問道:「這是什麼?石頭有什麼寓意嗎?」

    小姑娘摸摸石頭:「這是母親送給我的,每個冬天之前她會送我一塊石頭。我已經過了十個又三個冬天了。」

    常慧慧吃驚,這個女孩竟然會數數,心裡欣喜不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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