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牽一髮而動全身 文 / 無財者無能言財
5月9ri，從德國人控制的北極航線——也就是冰島－法羅群島－挪威－丹麥——迂迴了一大圈返航德國本土的主力艦隊終於重新鑽入了呂根島的德國海軍主基地，各艘受創的戰艦也被依次分配到了各大造船廠進行維修處理。
海戰獲勝的消息早在一周多之前就傳遍了歐洲大陸，因此鄧尼茨元帥在第一隻腳剛剛踏上呂貝克港實地的時候，就受到了包括帝國元首和數位軍方高層、帝國部長的歡迎。
維勒安.蒙斯克部長自然也在此列，由於維勒安曾經力薦希特勒抓住適合海軍決戰的季節對美快速開戰，畢竟從側面也算是給鄧尼茨元帥創造了這個建立莫大功勳的機會，所以一貫在海軍中親和力較高的維勒安部長經此一役也就徹底獲得了海軍高層的諸多擁躉。
鄧尼茨在結束了那些必須應付的虛禮縟節之後，破天荒地在次日晚上單獨約維勒安部長小酌幾杯，一方面是感謝對方在元首面前的諫言之功，另一方面，自然是希望從這個帝國消息最靈通的情報頭目那裡瞭解一些土耳其國和遠東國的最新外交動態秘聞——除了肌肉決定大腦的日本國以外，任何一國的外交變動都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作出的，往往在一個通牒、一份宣戰發出之前數周乃至數月就已經會顯露出端倪，而一貫掌握秘密情報的維勒安部長，顯然在這方面是最靈通的人士。而德國海軍此時此刻處心積慮主動挑釁尚且規模強大的英美海軍，除了趁著天時地利削弱敵軍實力外，最重要的就是鼓舞那些明明已經很想向蘇聯討還血債卻因為畏懼於米國態度而畏葸不前的潛在盟國的信心和士氣，如果土耳其和遠東國因為這一場海軍對米國的大勝而正式對蘇宣戰的話，那麼鄧尼茨此戰的功勞在元首心中就絕對不亞於雷德爾在1941年打破英國皇家海軍主力的不世之功了。
元首是一個非常重視軍事勝利帶來的外交禮儀的人，這可是有先例為證的——維勒安去年下半年在伊朗和土庫曼、阿富汗地區製造的那場英蘇兩軍互相賣隊友的陰謀，雖然前後總共只殲敵四五十萬，卻導致英蘇全面合作產生隔閡而退後，為正面戰場起到了非常大的潛在幫助。維勒安既然可以依靠這一功勳榮獲大鐵十字勳章，那麼鄧尼茨如果促成了啦土耳其和遠東國對蘇宣戰，明年也跑不了這一枚大鐵十字勳章了。
「為海軍的勝利乾杯！」兩人各自斷氣一扎巴伐利亞黑啤一飲而盡，酣暢淋漓的清爽快感立刻讓人覺得渾身通透。
這是一座呂貝克港內老城區的古舊酒館，起碼有數百年的歷史了，它建造於漢薩同盟時代，雖然不大，倒也有不少靜謐的俱樂部和包廂，對於那些希望獲得安靜的交流環境又不想刻意隱藏自己行蹤的人，還是非常不錯的。維勒安現在已經充分獲得了希特勒的絕對信任，，萊因哈特、希姆萊和卡納裡斯在正事兒上也是絕對配合自己的，可是不能排除這些人裡面有因為「過於忠於元首」而自發關注帝國每一個人的行蹤——畢竟帝國安全部的信條一貫是，除了元首之外，任何人都可以懷疑。
「這裡的酒菜還不錯，韃靼牛排和灌腸煎蛋尤其可以勾起一種北歐海盜的情懷——哈哈，我可不是說我們的海軍元帥和那些不入流的英國遠親有什麼共同點，說正事兒吧，我知道你今天約我來想知道些什麼，不過，從哪裡開始呢。」維勒安故作調侃地活躍了一下氛圍，隨後很快就把鄧尼茨引入正題，鄧尼茨也就不多客套，把他準備已久的問題拋了出來。
「你想知道的是這個——我還以為你關心的是春季攻勢呢，不過也對，春季攻勢不是什麼秘密，也算不上新聞，相信這兩天也早就有所瞭解了吧，好吧，那我就從土耳其人和遠東人的態度說起——這些話和你說說是沒問題的，但是海軍當中還是要注意……」
「保密！這是一定的！這些我知道輕重，」聽著維勒安略微一拖長音，鄧尼茨馬上心領神會地接口，他知道這也是對方的職業習慣，「其實春季攻勢我也只是瞭解了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情況，如果維勒安部長有什麼細節的見聞，也可以聊聊，反正今天空的很。」
「嗯，那就好。土耳其人的態度其實這幾天已經很明朗了，裡賓特洛普部長在海軍大勝後沒幾天就專程跑了一趟伊斯坦布爾覲見休養中的凱末爾總統——他的肝病惡化很嚴重，但是帝國派出了最好的肝病醫生給他全面調養，暫時還不會危及生命——結果這一次去，凱末爾在象徵性的談判後就很爽快地答應土耳其軍隊最早會在6月底、最遲7月初正式出兵攻擊蘇聯外高加索三大加盟國中的格魯吉亞、亞美尼亞；前提條件是帝國軍隊在6月底之前拿下索契以北的蘇聯黑海沿岸地區，徹底杜絕蘇軍黑海艦隊襲擾土耳其本土北岸的可能性，畢竟蘇聯人這些剩下的驅逐艦、護衛艦級別的殘渣在帝國海軍看來雖然不足為道，可是對於海軍實力孱弱的土耳其人還是有很大的威脅的，一旦因為擅自對蘇開戰導致本土後方出現騷擾xing打擊，土耳其人將會被牽制大量的精力於內線。
除了要求曼施坦因和克萊斯特大將的人馬拿下索契以北的黑海東岸蘇聯領土外，土耳其人同樣希望我麾下的中東戰區部隊在隆美爾將軍的帶領下進攻阿塞拜疆，主攻巴庫油田——根據裡賓特洛普和凱末爾總統談妥的條件，瓦解蘇聯後，土耳其會拿回一戰中被蘇聯奪取的亞美尼亞和五十年前就被沙俄奪走的格魯吉亞，而阿塞拜疆地區則是會在戰後歸還給伊朗——伊朗國王禮薩汗一再強調阿塞拜疆是沙俄1879年奪取的伊朗固有領土，在這一點上，我們是不會虧待帝國的一貫堅定盟友的。」
鄧尼茨掂量了一下這個計劃，陸軍的事情他不是很懂，可是看地圖他也知道如果這個計劃得以實施的話，那麼今年秋天結束的時候，整個內外高加索地區和黑海沿岸全部領土都會落入帝國及其盟友的手中，蘇聯人將會徹底失去黑海出海口和高加索的油田、煉油廠，從而徹底斷掉蘇聯人戰前最大的一處石油供給。
「那麼，遠東國的蔣公那裡呢。」蔣校長的陸軍規模可是土耳其人的至少六七倍之多，而且也算是被德械和德國顧問教練逐步捶打了七八年了，在戰鬥力上更加令鄧尼茨感到期待。
「蔣校長這次也答應了對蘇宣戰的秘密承諾，不過時間上更加保守，希望在7月底至8月底才正式對蘇宣戰——對於這一點，蔣校長給的解釋是需要等到7月上旬關內長江流域和遼東、朝鮮的梅雨季節結束，便於遠東軍隊機動行軍，同時，如果夏季過於炎熱的話，蔣校長就有可能推遲到8月下旬進攻，總之就是找了一大堆天時上的借口拖延，不過對蘇宣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
「這個傢伙——真是貪心不足，這些年我們也派出了陸續有一兩百萬人次的教官、工程師和技術工人幫助他們恢復建設建立工業體繫了，這幫人辦事低效不說，還屢次推三阻四，早知道還不如和辦事效率高的日本人徹底合作。」
「日本人肌肉控制大腦的態度遲早會害死他們的盟友的，對於日本人，只能利用，不能結盟，這是我一貫的觀點，元首和裡賓特洛普部長也是一直這麼認為的，不過蔣校長的拖延，我覺得與其說是見風使舵，不如說是確實忌憚蘇聯人在遠東力量的增強，害怕歐洲戰場烈度不足的話，他自己獨力啃不下關外五省和朝鮮，還白白被已經提前出局的日本人重新找到空子。
遠東最大的問題，就是三國之見勾心鬥角，兩兩之間皆有宿仇，此前中日一戰，蘇聯坐收漁利；後來蘇ri再戰，蔣校長作壁上觀還撈取了不少關外流民和逃亡者的物資設備。這兩場戰役之後，三方已經陷入死套，誰也不敢先行動手了。所以我目前也在籌劃一個關於日本人的計劃，應該給日本人尋找一個發洩不穩定情緒的宣洩口，然後也好留下關外地區兩強對決的態勢。」
菲律賓和澳洲會是一個不錯的誘餌，給日本人找到充分的活兒干，當然這句話現在還不是告訴鄧尼茨的時候，鄧尼茨也很有眼色的沒有追問——反正就算日本人被拖進來了，也不過是維勒安的秘密戰線和裡賓特洛普的外交功勞，可不是自己這次大勝米國海軍所催化的結果。
「除了天氣因素、日本人這個不確定條件外，蔣校長目前擔心的遠東蘇軍實力日漸強大也是一個確實存在的問題，現在遠東地區的蘇軍，可不是二月份最虛弱的時候可比了。」
「哦，才短短三個月，蘇聯人怎麼可能恢復元氣的？這不科學！」
「恢復元氣談不上，可是也遠不是原來俄羅斯族士兵只佔總兵力三成的這種危險程度了，米國人和加拿大人在遠東投入了大約三十萬陸軍，規模還在擴大中，很多事米國人的新擴充陸軍——你知道的，米國人在和平年代只保持20萬常備軍和60萬預備役，這點兵力要想大規模作戰，顯然需要幾輪的擴招和訓練，考慮到現在歐洲戰局的危險，羅斯福總統在米國參戰後和斯大林達成了一個密約，由美軍撥出一部分預備役人員和新兵到蘇聯遠東軍區進行訓練xing服役，讓蘇聯人初一部分教官和士官協助美軍加快擴軍速度，同時斯大林擔保只把美軍和加拿大軍隊放在非交戰軍區進行威懾性防禦，不直接把美軍投入歐洲的絞肉xing戰役中去。
這一招可以讓米國人加快陸軍的擴充速度，讓更多美軍陸軍成長起來，蘇聯人雖然沒有得到一線戰鬥人員的補充，卻也可以置換出更多在遠東邊境線執行威懾性防禦的俄羅斯族戰士投入歐洲戰場。
除了軍事上的這些直接合作外，蘇聯和米國還進行了更多有深度的合作，包括武器的共同聯合研發、共享陸軍部分的軍工科研數據，還有工程和勘探方面的合作——啊，你知道的，工程勘探方面的私貨，我可是很留心的，說起來，這次的消息還是我在美洲的網絡最先搜集到的；米國石油公司提供了加利福尼亞深井勘探技術給蘇聯人——也就是十幾年前我在洛克菲勒家族滅亡之前賣給他們的那些鑽探技術經過米國人自己消化改良後的產物——還派出了很多地質勘探人員，經過加急勘測，近期已經在遠東國原關外五省的土地上勘探出了數個大型油田，其中位於大慶和遼河的兩大油田這幾天已經出油，如果全面開採後，加上原本的大港和赤峰，遠東國關外五省的石油產量可以超過年產三千萬噸，占巴庫油田的40%。除了石油之外，米國人在遼寧本溪發現了特大型鐵礦，在鞍山則發現了大型煤田，這些東西未來都是可以取代蘇聯人已經丟掉的烏克蘭第聶伯鐵礦和頓涅茨克煤田的。
總的來說，如果給米國人和蘇聯人喘息的機會把遠東國關外五省的黑土地徹底開發起來的話，那兩百萬平方公里的黑土地會恢復出大概佔整個烏克蘭和高加索地區六成的軍工和物資產能。斯大林為了鼓舞士氣，已經把遠東國關外五省稱作『烏克蘭第二』和『巴庫第二』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聽說遠東國關外五省這些原本在德軍將領們眼中的蠻荒之地居然有這麼大的發展和資源潛力，鄧尼茨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也對蔣校長奪下這塊地方，徹底斬斷蘇聯人恢復生氣的潛力充滿了期待。
「可是，米國人向來都是無利不起早的，現在他們這麼下力氣幫助蘇聯人，就不怕將來他們對蘇聯保持不了任何技術代差麼？」
「蘇聯人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斯大林已經把整個朝鮮許給羅斯福了，作為羅斯福援助遠東軍區戰局的酬勞，不過顯然羅斯福還想要更多的勢力範圍，只是現在強敵在外，他們還沒有精力花在分贓不勻上罷了。」
鄧尼茨估摸了一下形勢，覺得總的來說，蔣校長按時動手的把握還是比較大的，也就放下了心，和維勒安洗盞更酌繼續閒聊起來，不一會兒又扯到春季攻勢的進展上來，不過維勒安陳述的一些細節也沒什麼勁爆之處，鄧尼茨稍微瞭解了一番後也就結束了這場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