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5章 文 / 天下放歌
夢璃神色嚴肅,一雙眸子極是冰冷的站在院子中央重生之夢璃。她一抬頭,墨發便自動地散在兩側,露了一張病容憔悴又有些倔強的小臉。
她身後匆匆趕來的碧娘,由兩個丫頭攙扶著,肚子已經略略顯了懷。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一見到眾人中間,臉色鐵青的齊元,便挪著碎步來到近前。
也不敢多言,只是那一個圓圓的微微顯了懷的肚子,灼殺了田氏的眼!
她的神色變了變,重新恢復了嫻靜的摸樣。
就在眾人的差楞間,一聲哀求頓響!
「郡主,我與秋女是當真冤枉!」魚女雙手被綁縛,身子猛的向夢璃處傾去。
「你且不要慌亂!我齊府豈是冤餡他人之所。細細講來!」
「是!我與秋女二人,雖是與月女同為周公姬妾,可平素間從未聽聞她的私事。今日半夜,忽聽得月女房中驚叫傳來。便隨著眾人前來。卻不想,只見到那月女滿身……與一男子同室!我等也是驚愕不已。不想,夫主大怒,處置了月女不說,夫人竟要將我等問罪……」
秋女也跪行了幾步,眼中淚光閃閃,道「郡主,我等冤枉啊!當真不知情的,還望郡主替我等做主啊!便是有天大的膽子,我等也是不敢知情不報的!」
這二人哭哭啼啼,一時間頭髮披散了些許下來。雙目紅腫,磕頭不止。
夢璃喝道「莫要啼哭!待我問問清楚!你二人出於周公處,父親自是個最明事理的,若真的無錯,他亦不會追究!」
一邊說,她轉臉看向臉色正在青白交加的齊元。微微一笑道「父親,到底出了何事?怎的突然如此動怒!」
「唉!造孽!造孽!璃兒,我也不瞞你,那月女竟是背著我……背著我行那苟且之事!如今人髒並獲,無從她抵賴的!」
「璃兒,此事眾目睽睽。月女竟與家奴赤身於床榻。不敢入目。實在是有辱門庭!」田氏在一旁沉聲道。
「父親可有審問過?」
「審問?這二人當場被擒,還需審問作甚!」齊元臉上的肌肉跳了又跳。若不是他極是厭惡血腥,便會自己親自教訓這兩個賤人!
就在此時,幾個漢子慌忙的奔了過來。回稟道:「郎君。他死了!」
「哼!便宜了他,如此受不住刑!」
還是來晚了一步!
「父親,女兒卻有一事不明!」
「哦?」
「若說月女私通。本是應該隱蔽之事,為何竟會與深夜叫嚷,招來眾人相看!」
「這~」
「定然是她心中慌亂。失口喊出!」田氏在一旁答道。
「生死之事,豈是會失口的?月女身份雖低,到底是周公所贈,她一人之錯,便是周公之錯。父親要制她的罪,也要先稟明了周公才好!如此草率處之,只怕會令周公心中不平。也未可知!」
「這……」齊元心中也是一凜。他身為一城之主,私自處置了郡候所贈的姬妾。於情於理,都是會落下口實的。便是那月女再有錯處,也應是稟明了周公後,由他來決定。自己真的是氣急了,竟然會亂了心思!他的心中一惱,便頓時煩躁起來,瞪了一眼田氏。這婦人怎的自己都未曾開口,便做了決定的!
還好,死的只是家僕!
還好,月女還活著!
田氏正要開口相辯,夢璃先一步大喝道
「月女現在何處?」
「已經,已經拖了出去。郎君說,便讓她衣不遮體,活活凍死於府外!」
「將月女帶回!關進牢房!無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入!」
她的聲音中,不自覺的透出只有皇族才有的傲骨,便是齊元聽著,心中也是不想違抗的。話音剛落,便有幾個機靈的下人,躬身退了出去。
「父親息怒,那家僕已死,如今是死無對證,為今之計,卻要是留得月女的性命,便是以後周公問起,也好對峙一二!」
「若說有錯,也是月女一人之過,怎的她二人也被綁縛住?」
「這……」
田氏的柳葉眉,這時都快豎起來了,臉上帶著陰笑,如今,她的容貌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竟是身姿嬌軟了些,她向前一步,站到眾人前重生之夢璃。便是這一步,也是輕盈款款。
「璃兒,她們三人關係莫逆,若是一人有失,難免這二人絲毫不察。知情不報,便是叢恿了!這齊府上下,尊卑分明,家規森嚴,豈容他人染指!」
「正是!這兩個人竟敢敗壞我齊家家風!目中哪裡還有我這個夫主!源城太守!」齊元被說到痛處。是世家大族,哪一個不是門庭森嚴,如今出了這等子事情,實在可惱!
「夫主息怒,您這幾日日日操勞,可不要如此動怒,傷了身子,若是如此,妾身不依呢!」碧娘的小手,不經意勾起齊元的臂膀,聲音軟的如一池春水。
「你不在屋子歇著,出來作甚!」語氣中的怒意緩了緩。
「妾身擔心夫主,便跟了來。」
「妹子身子嬌貴,還是回去歇息!」田氏輕聲說道。她的臉色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夢璃盯著田氏道:「娘親所言,璃兒只有一問!」
說著,她側過頭,看向眾人,道:「娘親當真以為,若是月女一人行了苟且之事,自知身犯大錯,如何會告知其他人?想那周公何許人,他府中所出之人,又怎會如此行事!如今證據全無,便說此二女同罪,傳了出去,豈不笑我齊府,目中無人,行事五絕。難道要這世人腹誹,我父齊元,所為知賢任賢之人,又怎會做出如此輕率之舉!」
「我!我只是推論罷了!這三人卻是親密,如何便知她二人又是清白的!」
「這話便是牽強的!若是親密,便可以無憑無據,推論有罪,那我齊府中人,豈不個個自保,面和神離?往後,又有誰與我齊府相交?」
「可是……」
「罷了,罷了!如今那月女即以關了起來,有沒有憑據說她二人有罪。便送了綁吧!只是你二人聽清了!我齊元府中,絕不容絲毫罅漏,今後規矩倒也罷了,若是也如月女一般,便休要怪我無情!」
「是,是!」秋女與魚女立刻點頭承諾,由著那些家丁鬆了綁。兩人的身子一軟,竟是
「你們聽著,今日之事,事關我府清譽,若有半點洩露出去,便是父親容得了你等,我也是不容的!」
「是!」眾奴僕齊聲答道。
眾人散去,齊元並未與田氏同回,而是擁著碧娘離開了。魚女與秋女驚恐稍定,也是急匆匆的退了出去。田氏滿心著惱,卻又說不出話來。
只是在眾人身後,夢璃的腳步提了提,衝著兩個侍衛道「此處不詳,今日起,你二人把守在此,勿要讓他人進入!便是夫人郎君來此,只說是我的吩咐!」
「是!」
吩咐完了這一切,她便回了自己的院落。
一路走,一路盤算,回到房中,已是四更了。便也不安塌,只靜靜呆在房中打坐起來。
心中的煩亂隨著真氣自天靈,大椎,內關等穴位的遊走逐漸安定下來。
這一番打坐,一連便是十二個周天,直過了兩個時辰方才止息。吩咐婢女備了湯水,沐浴過後,天已經大亮。
「吩咐下去,將月女帶來!」
「是!」
不消半日,一個女子惶惶張張的披著頭髮,被兩個家丁架在身上,拖了進來。
一見到夢璃,端坐在面前。月女掙脫了家丁,立刻跪在當下。她的身上不再是寸縷未著,而是穿了普通的麻服。頭髮披散到兩側,形容憔悴。絲毫不見往日的嬌艷。神態也是慌亂不堪。口中嗚咽,斷斷續續道:「郡主,妾真的冤枉!……一覺醒來怎的屋中多了……個男子,妾萬萬不敢……嗚嗚……行苟且之事啊!」
「細細講來,若有不實不詳,定不容你!」
「是!是!妾……昨日晚間煩熱的很,便早早睡下了。可是越是熟睡,身子便越是燥熱難當。……如此過了幾個時辰,睡夢之間只覺得身子涼快許多,心中本還歡喜,誰知……誰知睜眼一瞧,竟是一個男子,看他打扮也竟是家丁模樣!……嗚嗚,妾真的不知,他是如何進的屋子,還污了妾的身子!」月女越說越激動,雙膝緊走了幾步,身子一伏,竟是結結實實給夢璃磕了三個響頭。「郡主,妾心中只有郎君,哪裡肯容他人?只求郡主替妾做主,便是死了,也令我清清白白的去!」
說著,她的肩膀顫抖,嚶嚶嗚嗚的哭了起來。
「如你所說,晚間煩熱,如今正是冬日,如何會煩熱?昨夜你所用之物,可有異樣?」
「啊~容妾想想~想想。」月女的哭泣剎止。身子僵了僵。
「妾晚間忽聞到一股子香味,那香味極是特別,似麝香卻又更濃烈。」
「可知那時何人在周圍?」
「妾記得,是阿壁!她尋了妾來,只說夫人潛她來,幾日後便有大宴,命妾吹笛助興,素來夫人是不喜我等的,昨夜竟是主動派人,妾自是歡喜。阿壁還翻看過妾的木笛,還說,令妾先練習,明日夫人便會賞一隻玉笛給我。她一走,妾也只練了半個時辰,便聞到了那股子香氣!郡主!定是她!定是阿壁!我想起來了!那漢子卻是有些面熟的!他,他與阿壁竟是相好的!不……是夫人!阿壁何人,她哪有這個心!必是夫人要害我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