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05章 輕輕地撫著小翠 文 / 醒了睡了

    趙昇不相信：「你別騙我了。舒榒駑襻你還是叫我們從哪裡來還是去哪裡吧？」

    顧清苦笑道：「你能知道你們從哪裡來，又將去哪裡嗎？」

    趙昇一愣，望向迷茫的天地間，只見到處都是霧濛濛的，好像要下雪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們不知道我們要到哪裡去，更不知道我們從哪裡來……我們過得如此糊塗，稀里糊塗，像只無頭的蒼蠅，豈有不被人算計的？生活怎能不被自己搞得一團糟……可笑的是我，居然還有那麼多可笑的念頭，說什麼凌雲壯志，什麼建功立業……真是個笑話……行屍走肉般的活了二十四年，夠了，夠了，不要再浪費了！既然我們都沒有了，那就讓它消失吧……**腐爛，意識消失，什麼都不去想，豈不是真正的解脫……」

    趙昇長袖飄飛，他們竟然要化作一粒灰塵，或者是一縷清晰的空氣，永久地在一起，從此叫天地間不再有任何煩惱——只要他輕輕第一條，這一切就會實現濮。

    但是！

    「你的小翠並沒有死！」

    跨出半步幾乎就要凌空的趙昇猛然收住了腳步，驚愕地回頭看著滿臉是淚花的顧清：「什麼，你說她沒有死？翹」

    顧清哭著上前，輕輕地撫著小翠的心口：「是的，她還沒有死，她的心還在跳動，雖然很緩慢，可是她還沒有死心，你怎麼可以死了心呢？」

    趙昇馬上把耳朵貼近她的心口聆聽，果然還有些微弱的動作，不由得喜極而泣，喊道：「果然……果然是……我的小翠還活著！」

    「還不快把她放下，平躺好，你這樣會真的叫她傷心而死的。」顧清每句話裡都有玄機，只可惜陷入興奮中的趙昇根本沒有聽出來。他飛快的動作按照顧清的吩咐做好。

    顧清幽幽地繼續說教：「趙公子，你應該知道，人世間最容易的就是放棄。放棄堅持了很多年的情感比再堅持一會兒還要難；放棄自己的生命比苟延殘喘忍辱負重地活下去要容易一萬倍；放棄就等於解脫嗎？趙公子，您是解脫了。不錯，您輕輕一跳，是何等的悲壯，何等的勇氣可嘉，可是你身後的人呢？你所做的一切，你給他們造成的傷害又該由誰來撫平傷口呢？」

    趙昇睜大著驚恐的眼睛，望著小翠身邊直挺挺著的黃龍，還有小翠的父王，那個被自己親手殺死的狐狸大王的屍體。

    「不錯，我不能就這樣的離去，至少我應該叫他們都活轉過來，然後再交給他們處置，只有到了那個時候，我才可以很負責的離開，這才是真正的解脫。我一定要把他們都救活過來！」

    趙昇恍然大悟。

    顧清卻冷笑道：「公子，你不要把自己想像的太偉大，因為你不可能救活他們所有人。你只能救活其中一個人！」

    「為什麼？」趙昇詫異地。

    顧清冷笑道：「因為你只有一顆心。你的真心只是對某一個人而言，卻不是所有人。所以，你只能付出你的真心救活其中的一個。」

    趙昇聽後跌坐在冰冷的岩石上，愣愣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三個：小翠，她的父王，還有黃龍。

    顧清像是看穿了他的的心事，走過來。她的步履像清風一般，她的聲音像溫柔的春雨一般過來：「趙公子，你可以救活你心愛的姑娘小翠，這不就可以了麼？」

    趙昇失神地看著就在身邊的小翠，她像睡著了一樣，沒有了呼吸，臉色雪白，就像一朵失去了生命的雪蓮綻放在眼前，叫他的心在不停滴滴血。

    「可是……可是他們怎麼辦？」趙昇顫抖的手逐一指著黃龍和他的大王。

    顧清搖搖頭道：「只有算了，沒有兩全的可能，更何況是三條人命！」

    「不，不能這樣！」趙昇跌跌撞撞地過去，撫著狐狸大王冰冷的屍體，傷心欲絕，「他是這樣的年輕，如日中天，卻要英年早逝。你可知道他可有過宏圖大志？他可想奮發圖強，施展自己平生的抱負……也許他有一個宏偉的叫人們汗顏的夢，一個不可理喻的王國等待著他去建設，可是由於我……趙昇的愚昧，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我怎能坐視不管……我不能啊，不能啊！」

    顧清上前，輕輕地撫著趙昇，滿眼悲哀，淚水漣漣，卻輕聲細語地：「趙公子，姑娘我知道你這個時候的心情。更明白你對狐狸大王的悲痛之情。也許是……也許是感同身受吧。你趙公子也許也是這樣，胸懷大志卻終是命運坎坷，無法施展自己的抱負，反而淪落至今，前途從何談起……於是，你自然傷懷不已，由己及彼，推心置腹，怕是傷懷不已，對逝去的他們更是傷心欲絕……」

    趙昇不由淚水鼻涕一起出來，他出神地看著顧清那張酷似小翠的臉，禁不住伸出手去撫摸：「你這些話都說到了我的心坎上。我原來以為知道我心的人只有小翠，現在……現在為何又多了一個人？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心？」

    顧清一怔，趕忙往後一縮，躲開了趙昇火辣辣的眼睛低頭不語。

    趙昇心生疑惑，四下望望荒無人煙，只有高聳入雲的鬼見愁送入雲端，這世界竟是這般荒誕。趙昇突然感到無比的後怕：「不對，不對……你，你到底是誰？……這裡荒無人煙，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果真是寶貝的化身？這世上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是不是還是一個夢，一個荒誕不羈的夢境？」

    顧清冷笑道：「你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你總不能一遇到了事情就做縮頭烏龜，或者總推說是在夢中，其實就是你懦弱，想逃避現實的真實寫照！好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

    說到這裡，顧清竟禁不住熱淚湧現出來，歎息不已：「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你竟然不會相信我！你竟然還會懷疑我！當初的癡情、無比的信賴哪裡去了？」

    但是，趙昇無法明白一切！不過，趙昇不再懷疑是夢，他要勇敢地面對一切。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對了，你那個不是萬能琴嗎？難道不可以做到這一點嗎？蕭蕭不是說，只要有人付出真心，就可以幫助他搞定一切嗎？現在我難道不能用它一下嗎？」趙昇眼睛望向古琴，眼神裡流露出希望。

    顧清長長的歎口氣說：「你們人啊，真是如此的荒唐。自己無能為力，總是指望著別人的幫助，這怎麼可能。現實是，很多事情別人不可能幫助你。他們只會冷眼旁觀，甚至會風言風語，說不定還要在背後給你一腳！人尚且如此，這個所謂的寶貝豈能是萬全的，那只是一個笑話。實話告訴你……哎，其實這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算了，不說這些，還是告訴你，它更本不是什麼萬能琴，它只是叫做真心結。誰對它真心，它就會全力以赴，不辭勞苦，甚至不惜青春年華付水流……趙公子，你能明白我的話麼？」

    趙昇懵懵懂懂，好像聽懂了，又好像還不明白。

    顧清只有歎氣：「不過，法子還是有的。」

    趙昇本來已經絕望了，以為毫無辦法可想，這下又燃燒著希望，忙問是什麼辦法。

    顧清閃爍著眼角的淚花，猶豫著說：「這就要您……您趙公子……從此，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顧清說的艱難啊，趙昇一聽卻開懷大笑：「這個甚好。不就是叫趙昇去死嗎？如果我的離去真的可以換回他們的性命，趙昇自然願意為他們贖罪！」

    顧清跺腳道：「不是這樣，你呀……你呀，你還是不明白！」

    「我怎麼不明白？」

    顧清上前，道：「公子，你以為你一死了之，一切都迎刃而解了麼？大錯特錯！死其實是最簡單的，最簡單的方法怎麼可能解決如此複雜的難題……趙公子，如果非要那樣，你可知道你將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痛苦……而這痛苦將無人傾訴，只有深深滴埋在心底，永遠沒有止盡的時候……就像現在的你我。你懵懵懂懂，倒不覺得痛苦是何滋味，可是我面對著你……卻是這般的痛苦……這痛苦無人能夠理解，無處可以傾述……」

    顧清看著趙昇迷茫的神色知道他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的話，所以才張大著嘴巴，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顧清不由得慘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