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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15 文 / 破荒

    「我去拿酒杯。」寒冰道。

    「去吧。」白飛道。

    「還未請教這位白兄弟……」陳鐵英道。

    「我只不過一個無名之輩,不提也罷。」白飛道。

    「我看公子舉止,絕非是等閒之人,陳某唐突,想和白兄弟你交個朋友,不知尊意若何?」陳鐵英道。

    「我倒是不嫌朋友多。」白飛笑道。

    「那好極了!我等三人今日有緣在此相會,也屬天意,一定要大醉一場!」陳鐵英道。

    「我只怕你這一罈子酒,不夠我們這麼多人喝。」白飛道。

    「呵呵,這個豈勞白兄弟費心。」陳鐵英將右手的大拇指跟食指放進嘴裡,一聲呼哨,過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上船來了。

    「特備了些酒菜,雖然粗陋,但也聊表寸心。」陳鐵英道。

    「陳大哥太客氣了。」王廊道。

    王廊的第一感覺是,陳鐵英必定有什麼事要找他幫忙,或者他有什麼事要跟他說,此人武功雖算不得頂尖,但卻很能拉關係,交朋友,身處江湖,這樣的人,王廊也見得多了。

    有五個漁夫打扮的人從外面進來,每人手裡都端著一個大盤子,上面用一隻大碗蓋住;等這些人出去了,就又有四五個明眸皓齒的侍女進來,將桌上原來的東西撤去,擺上新的;酒也搬來了十壇。

    「我飛魚幫別的沒有,魚卻是用不完的,這五道菜是用五種不同的魚做成了,二位賢弟不妨試一試。」陳鐵英道。

    「陳大哥費心了。」王廊道。

    「說哪裡話,這也值不得什麼!我還怕輕慢了二位!」陳鐵英道。

    「全是魚?都一個味麼?」竇靈惠道。

    「哈哈,自然不會都一個味兒的。」陳鐵英笑道,「諸位若不嫌棄,就請嘗嘗!」

    「好!我要試試!」竇靈惠道。

    五個侍女分別將碗揭開,這卻哪裡有一點魚的樣子!連魚味兒都聞不著!陳鐵英見眾人一幅疑惑的神情,笑道:「這五道菜分別是用青魚、鰱魚、鱔魚、刀魚還有武昌魚做成的,是我們幫裡手藝最好的大師父做的,據說這五道菜在我幫已經傳了近百年了,只有幫裡有大事,才會做的,看著是不像,但一吃就覺得像了!」

    「哦?那倒是要試一下了!」王廊頗有興趣地道。

    「王兄弟,這一道名叫醉入溫柔鄉,是用鰱魚做的,你試試!」陳鐵英指著一個盤子道,只見那盤裡竟躺著位美人,活脫脫的,有鼻子有眼睛,身體豐腴,身上只圍著一條薄薄的黑紗,若是放大數十倍,足可亂真。

    「這位只掛著一條絲的美人,叫我如何下得去口?只看著便已飽了。」王廊笑道。

    「何為醉入溫柔鄉?」白飛不解道。

    「這道菜是取十斤重的活鰱魚,殺了,去骨,剝皮,再將魚切成塊,擺成一定的形狀,然後放入冰窖,讓它凍成冰,再雕刻成人形,用荷葉包了,放進蒸籠蒸熟,然後去除荷葉,加上一片用海帶切成的薄片,再淋上特製的調料,最重要的是,這調料中有酒,而且這酒極烈,飲之易醉。」陳鐵英道。

    「好名字,當真一點也不錯!」白飛笑道。

    「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放在這裡,叫人怎麼吃?何況她還……沒……沒穿衣服!」竇靈惠紅著臉道。

    「的確是有點少兒不宜。」白飛笑道,「靈惠妹妹大概是不會吃的了!」

    「當……當然!我看都不敢看!」竇靈惠轉過臉去。

    「可是你已經看見了,又怕什麼多看兩眼?」白飛依然笑道。

    「我!……我……」靈惠被逼得無話可說。

    「她不吃,我吃!」葛天洪二話不說,拿起筷子就把那位美人的頭給夾了下來,可憐傾城傾國色,就這樣少了一顆頭。

    其它的幾道菜名字也很古怪,做法也極其講究,畢竟是人家流傳了百年的秘法,不是那麼容易就做得出來的。至於味道,也堪稱一絕,雖然都是魚做的,卻能吃出青菜的味道來。酒是窖藏了三十年的女兒紅,芳香醇厚。

    陳鐵英如此花心思,更加顯得有事,王廊不動聲色,只顧喝酒,不一會兒的功夫,十罈酒就只剩了兩壇。

    「王兄弟在江湖上走動,不知可曾聽說過去國會麼?」陳鐵英忽然道。

    「這名字,有過耳聞,似乎是最近兩年才壯大起來的,以前從未聽說過。」王廊道。

    「不錯,這是個新興的幫會,發展速度極快,據說幫眾已超過十萬人!」陳鐵英道。

    「有這麼多?這就難怪它的名聲也越來越大了,不過這幫會好像是專跟朝廷做對的!」王廊道。

    「如今閹黨橫行,民不聊生,各方有識之士都欲清除閹患,給百姓一點生機,諸位都是身懷絕技之人,難道不想為百姓做一些事情,為自己成就一番事業麼?」陳鐵英道。

    「陳大哥此話何意?」王廊道。

    「我聽聞去國會現下正在招賢,凡有志為民出力者,都可去投,我本也想去,只是孤身一人,即便去了,又有何用?」陳鐵英道。

    「你想讓我們跟你一起去?」白飛道。

    「我正有此意,男子漢生於天地之間,不為民請命,輔國安民,生而何用?」陳鐵英道。他這些話說起來倒是很順口,但在王廊聽來卻怎麼都覺得有點彆扭,真正願意為民請命的人是不會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的,話說得越是好聽,就越是假話,人豈無私?只有敢於把自己的私心拿給人看的人才有可能說的是真話。這一點,王廊比誰都清楚。

    「陳大哥說得不錯,只是我向來閒散慣了,不願受人拘束,此生只願喝喝酒,呤呤詩,做個閒人,廟堂之事自有人謀,我卻不想淌這渾水。」王廊道。

    「白兄弟也這麼認為麼?」陳鐵英道。

    「我只會喝酒,這等大事,卻不是我能做的。」白飛拿著剛喝乾的酒杯道。

    「看來,二位賢弟是無心隨我一起去了?」陳鐵英道。

    「大哥請見諒,這事情實非平生之願。」王廊道。

    「好吧,既然兄弟不想去,我又怎能勉強,只是……」陳鐵英道。

    「大哥有話不妨直說。」王廊道。

    「哎,加入去國會一事,我也曾跟我師父說過,只是他老人家總也忘不了飛魚幫百年的基業,眼看著幫中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卻還老守著些舊東西不肯放手。若在往常,幫中弟子靠著打漁賣魚還能養家餬口,現如今,官府苛捐雜稅又多,大夥兒就是拼了命也還養活不了一家人,像這樣下去,又怎能長久?」陳鐵英歎道。

    「陳大哥的意思莫非是想要老幫主帶著飛魚幫加入去國會?」王廊道。

    「我是有這個想法,怎奈師父不肯。」陳鐵英道。

    「老幫主身為一幫之主,自然不會不考慮周全,他這樣做定然有他的道理的。」王廊道。

    「這我豈能不知?只是現下有一個絕好的機會,若錯過,就可惜了。」陳鐵英又道。

    「願聞其詳。」王廊道。

    「在下認識一人,他在去國會中大小也算得上個人物,前幾日他來找我,說是去國會近來會有大事,若能說動飛魚幫去投,聲威必然大震。我想,去國會歷來都是與閹黨為敵,他說的大事定然與閹黨有關,若是能一舉消滅閹患,不但於國於民有利,對飛魚幫也有極大的好處,那時閹患一除,不說我們加不加入去國會,就算飛魚幫還是飛魚幫,我們依然打漁,日子也定會好過許多,幫中的弟子也不會出幫;如果加入了去國會,那就更好了,去國會中也定會有我們一席之地,還用得著打漁麼?」陳鐵英道。

    「不知道你想讓我們做什麼呢?」白飛在一旁聽著,這時卻忽然道。

    「呃……我是想請幾位幫忙勸說為師,讓他去投去國會……」陳鐵英道。

    他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何為勸說?那老幫主連他徒弟的話都聽不進去,又怎麼可能聽幾個外人的!他的意思就是想請王廊等出手制服他師父,那樣他就好號令幫眾,去投去國會。

    「諸位若幫了在下這個幫,在下必當重謝!」他拍了拍手,有兩個人從外面抬進來一個大木箱子。

    「這裡面有一萬兩黃金,算是訂金,事成之後,還有五萬兩!」陳鐵英道。看起來,這徒弟是要打師父了!

    王廊默不作聲,從陳鐵英站在窗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此人到此,絕無好意。

    「此事……」王廊略一躊躇,

    「我看我們還是喝酒吧!」白飛道。

    「這是要幹什麼?為什麼給我們這麼多黃金?」竇靈惠眨著眼道,她可沒見過這麼多黃金,她也不明白陳鐵英到底在說些什麼。

    郭笙顯然聽懂了,因為她說:「六萬兩,看來你是飛魚幫裡最有錢的了!」這顯然有些譏諷的味道。

    葛天洪早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因為他吃得最多,喝得也最多,總怕人家要跟他搶。

    「看來諸位是不想幫在下這個忙了?」陳鐵英笑道,這笑卻有些詭異,好像他早已經料到,王廊等人不會答應他一樣。

    「此事,實在……」王廊道。

    「不要緊,你我既然是兄弟,我自然不會怪你,只不過,有人要我給你們帶一封信。」陳鐵英笑著從懷中摸出一個信封來。

    王廊跟白飛兩人對望一眼,意思是:他的手中怎麼會有給我們的信?

    接過信來看時,信封上寫著王廊親啟,打開來後,王廊不看前文,直接去看署名,竟赫然寫著「嚴度」兩個字。他把信交給白飛,白飛也很詫異,把信交給郭笙,郭笙看了一眼,道:「這的確是他的親筆。」這幾個人之中,大概只有她見過嚴度的筆跡。

    「幾位看來是願意幫在下這個忙的了?」陳鐵英見他們都不說話,便道。

    「要如何行事,還請言明。」王廊道。

    「好,好!飛魚幫的總壇離此也不遠,我先回去,安排一下,你們可先將船靠岸,我會留下一人,他會將你們帶去總壇。」陳鐵英道。

    「聽憑吩咐。」王廊拱一拱手道。

    陳鐵英帶著人走了,只留下了一個,那是個中年人,背有點駝。

    「他怎麼會有嚴度的信,真是奇怪!」白飛道。

    「這說明他跟嚴度有關係。」王廊道。

    「可他怎麼知道我們跟嚴度也有關係?」白飛道。

    「自然是嚴度告訴他的。」王廊道。

    「就算是這樣,但是我們遇到陳鐵英只是偶然,要不是這葛胖子打死了飛魚幫的人、、、、、、」白飛道。

    「或許這只是偶然,又或許這是必然。」王廊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葛天洪道。

    「你是說,他……」白飛道。

    「我只是猜測,因為我們能遇到陳鐵英全是因為他。」王廊道。

    「可是他如果認識陳鐵英,完全可以讓陳鐵英帶著那封信直接來找我們,又何必做這麼多事?」郭笙道,她口中的他,當然是指的嚴度。

    「郭姑娘有何高見?」白飛道。

    「那是他的筆跡,絕不會錯,而信上也說得明白,叫我們一切聽姓陳的,那我們就只有照辦,不是嗎?」郭笙道。

    「我們既然是為他做事,自然要聽他的。他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總不會錯。」王廊道。

    「……」郭笙沒有說話。

    「是竇伯伯的信?」竇靈惠這才拿起放在桌上的信看了起來。

    「可不是?神吧!」白飛道。

    「嗯!真的很厲害!他怎麼知道我們到了這裡,難道他也跟著來了?」竇靈惠道。

    靈惠的話倒是提醒了王廊,在這七個人當中難說沒有嚴度的耳目,葛天洪就很可疑,還有郭笙,她的身份跟嚴度太密切了,雖然王廊並不怎麼討厭她,但他的頭腦卻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該相信什麼,不該相信什麼。

    「這被人擺弄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白飛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好在又有黃金可以賺了。」王廊笑道。

    「那個人要我們做什麼?」竇靈惠道,她是指陳鐵英。

    「他要我們殺了他師父!」白飛道。

    「是……是那個老爺爺?」竇靈惠瞪大了眼睛道。

    「就是他!」白飛道。

    「可是,那個老爺爺人很好呀,他為什麼要殺他?」竇靈惠不解道,她有太多的事不明白。

    「一個人想殺另一個人可以找到一千個理由,所以沒有為什麼。」白飛答道,他說得一點也不錯。

    「難道我們真的去殺老爺爺麼?」竇靈惠驚恐道。

    「除此別無它法。」王廊道。

    「為……為什麼?」靈惠道。

    「這是你那個對你不錯的嚴伯伯說的啊!你要問問他去才行。」白飛道。

    「嚴……嚴伯伯?他……他為什麼……」她有太多的為什麼,可是誰又能回答她呢?

    船漸漸地靠了岸,白飛命寒冰和寒梅留在船上,因為此行禍福實在有些難料,他不想讓她們兩個牽扯其中。

    太陽又躲進了雲層裡,天又開始陰下來,風卻更大了。

    「看這樣子,是要下雨了!」王廊道。

    「嗯,而且一定是大暴雨!」竇靈惠眨著眼道。

    「是嗎?連你也懂?」白飛指著竇靈惠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嘛!憑什麼我就不能懂?哼!我爹說,像這種陰沉沉的天,而且又颳大風的,就一定會有雨,而且是大暴雨!」竇靈惠接著道。

    「不錯,這雨一定不會小。」王廊道。

    「那待在船上該不會有事吧!」白飛顯然是擔心寒冰和寒梅。

    「沒事的,這船還算大,這麼點雨不要緊。」王廊道。

    「公子,我們不跟你去,萬一……」寒冰道。

    「沒事的,我昨天不是已經吃過藥了?這事看來也不會要很久,再說,有王公子跟郭姑娘在,哪裡輪得到我出手?」白飛笑道。

    「是啊,不是還有我麼?」竇靈惠也笑道。

    「對對,還有她!」白飛指一指竇靈惠道。

    「什麼叫還有我?你為什麼總是小瞧我?難道你的武功很高嗎?」竇靈惠不服氣道。

    「我哪有,我怎麼敢?我錯了!」白飛笑道。他跟竇靈惠簡直就是一對活寶。

    王廊看著這樣的白飛,不覺對他又生出幾分敬意,身患奇症,卻一點也不頹喪,反而過得瀟灑快意,反觀自己,雖然身體強健,卻有太多的牽累,活得一點也不快樂自由。

    「公子,辦完事就快回來,我們在船上等你。」寒梅道。

    「好,你們也要小心。」白飛道。

    「兩位保重。」王廊衝著寒冰寒梅拱一拱手。

    「兩位姐姐保重啊,我會幫你們看著他的,保證不讓他亂跑!」竇靈惠道。

    「啊,是啊,靈惠妹子會照顧我的,你們不用擔心。」白飛呵呵笑道。

    郭笙朝寒冰寒梅拱一拱手,一句話也沒說,就先下了船,那個駝背的中年人正在岸邊等著。

    「走吧。」王廊轉身下船,白飛和靈惠也跟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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