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17 文 / 破荒
「可他並沒說沒見過他們長什麼樣子吧!」白飛道。
「胡攪蠻纏!黑衣人都蒙著面,他從哪裡看得見!」秦楓道。
「咦?這可奇怪了,你怎麼就知道他們都蒙著面?」白飛接著道。
「黑衣人難道還不是蒙著面麼?」秦楓被他這一攪和,有些臉上掛不住。
「可是我們只說過他們是黑衣人,卻並未說他們都蒙著面,你說是麼?」
「你!」秦楓拍案而起,似是要動手。
「楓哥,你坐下,跟這種不講理的人生的什麼氣!」芸妹子道。
「這位朋友的見解倒是很有趣,黑衣人卻並一定是蒙著面,但是我們只是依照常理,不像你這樣別出新裁。」趙四爺道。
「幾位真的沒到過武昌麼?」王廊吃驚道。
「何需相欺?」房先生道。
「這……實在抱歉,是我唐突,不若這桌酒菜就由在下付帳好嗎?也算我一點歉意。」王廊道。
「這又何必?」房先生笑道。
「我們又不差這幾個小錢!」秦楓沒好氣道。
「打擾,打擾。」王廊走到一張空桌子邊,坐下,盡量離他們遠一些。
店小二端著火盆來了,白飛叫道:「小二,來半壺酒,半隻雞,半斤牛肉,半碟花生。」
「……客官……」那小二的聽著小點傻眼,怎麼全是『半』?
「你沒聽見麼?」白飛又嚷道。
「……是……是……」店小二一頭霧水,摸著後腦勺就去了。
「你們怎麼在下面?」竇靈惠從樓梯上跑下來道,後面跟著郭笙。
「來吃飯。」白飛道。
「哼!不知道是誰說過的,『剛吃完怎麼又要吃?』」竇靈惠道。
「呵呵,我太瘦,得補補,你要不要也來補一補?」白飛衝著竇靈惠扮個鬼臉道。
「我也要補!你吃我不吃,那我不是虧了?」說完她興高采烈地又蹦又跳就過去了。
「郭姐姐,你也來啊!」竇靈惠叫道。
「嗯,好。」郭笙輕移玉步,從那八人面前走過。
秦楓睜大了一雙眼睛,嘴張開了就合不攏,脖子十分配合地伸長,一點也沒有要縮回去的意思。
「楓哥!你幹什麼?」芸妹子大叫道,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顯得十分生氣。這也難怪她,不說郭笙比她年輕,就算論容貌,她也萬萬不及,最可恨的當然是秦楓,盯著一個陌生女子呆看,將她置於何地?叫她怎能不傷心欲絕?
「大家趕緊吃,吃完把衣服烘乾,再找店家借幾件蓑衣,好接著趕路!」房先生看了秦楓一眼,道。
「哦,好……」秦楓也自知失儀,羞得滿臉通紅,低頭扒飯。
店小二端著半壺酒,半隻雞,半斤牛肉,半碟花生,擺到桌子上,竇靈惠指著桌上的東西道:「你……你就吃這個?」她想即便不吃山珍海味,也用不著這麼節衣縮食的吧!
「這是給我自己的,你要吃的話,得自己點。」白飛笑道。
「怎麼?你這個小氣鬼!走!郭姐姐,我們不跟他坐一起,我們換張桌子!」竇靈惠拉著郭笙到另一張桌子旁坐下,郭笙只微笑不語。
「小二!給我過來!」竇靈惠道扯著嗓子喊道。
「來……來了!小姑娘有什麼吩咐?」店小二道。
「什麼小姑娘!誰讓你叫我小姑娘的!我哪裡小了?哼!」竇靈惠生氣道。
「我……這……那請問姑娘有什麼吩咐?」小二戰戰兢兢地問道。
「你們這店裡有什麼好吃的!全給我拿過來!有多少我要多少!」竇靈惠道。
「本店若說好吃的,可也不少,要是全做出來,姑娘怕是吃……吃不下吧。」店小二道。
「這用你管嗎?怕我不給你錢啊?這是一百兩銀票,夠了吧?」竇靈惠將銀票拍在桌上,小二看見這麼多銀子,伸手就想去拿,竇靈惠一瞪眼,道:「你慌什麼?吃完了自然給你!」
「是……是!」
「還不快去做去?」
「是是……」小二諾諾的退了下去。
「靈惠,你別不高興,白公子他逗你呢!」郭笙道。
「我知道就我好欺負!你們就都來欺負我吧!」竇靈惠大聲道,故意要讓白飛聽見,白飛笑一笑,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嘴中。
「什麼叫都?我可不敢欺負你啊,是吧?」郭笙笑道,她這笑好像一個姐姐,又好像一個母親。
「不公平不公平!你們明明都欺負我!都想看我的笑話,連王大哥都……」竇靈惠說到王廊時,臉不禁有些紅,因為白飛曾經跟她開玩笑說,她喜歡王廊,對於她來說,她還不知道怎麼樣才是喜歡一個人,只是她好想有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我可沒有取笑你的意思,絕沒有!」王廊在那邊笑道。
「還說沒有!那你現在不是在笑麼?你說,你為什麼笑?」竇靈惠道。
「我說,你總不能連笑都不許吧!你可太不講理了!」王廊道。
「不許不許,就不許!你笑就是在笑我,你以為我不知道?」竇靈惠嘟著嘴道。
「好好,那我不笑了,總可以吧!」王廊收斂笑容,一本正經地道。
「哈哈哈……」這神情卻讓白飛大笑不止,連喝進去的酒都吞了出來。
「你還笑!我讓你笑!看招!」竇靈惠一個猱身,撲上去就是一掌。
白飛左手端著酒杯,右手一擋,化解了這一招;靈惠變掌為爪,抓住白飛右手,右足踢向白飛小腹,白飛坐著動也未動,右腳將靈惠的腳反踢了回去。竇靈惠一個翻身,自白飛頭頂飛過,落在他身後,仍抓著他右手,一腳踢在板凳腿上,「卡擦」一聲,長凳斷了一腿倒在地上,但白飛身體仍是動也未動,懸空坐著,好像板凳依然還在他屁股底下一樣。靈惠放開他右手,俯身一招橫掃千軍,這一招使得虎虎生風,別看是一個小姑娘,內力卻也不弱。哪知白飛一邊喝著酒,一邊伸出右腿,當腿與靈惠腿相接時卻又一縮,將這一掃所帶勁力全部化去,接著腿向外一甩,將靈惠右腿反彈了回去。靈惠被他這一彈,左腳立地不穩,一個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靈惠妹妹,你怎麼樣了?」郭笙急忙跑過來問道。
「沒……沒事!」竇靈惠坐在地上,眼睛裡似是有些淚光。
「怎麼哭了?」郭笙道。
白飛聽得郭笙說竇靈惠哭了,忙站起身來,轉身道:「我……我應該沒打傷你吧。」
「嗚嗚嗚……你欺負我……嗚嗚嗚……」
「這!……我……」一向瀟灑的白飛這回也沒了主意,說他沒欺負她?可他的確是出了手。
「妹妹怎麼了?傷到哪裡了?」郭笙問道。
「白公子只用了一成力,靈惠應該沒傷到才對。」王廊道。
「啊,那就好。」郭笙道。
「什麼?吹的什麼牛皮?他這樣還只是用了一成力?那要是用了十成力會怎麼樣?」那邊桌上的李青山叫道,他看來是不信王廊的話了。
「青山,別人的事,你少管!」那道姑道。
「我!我就不信他有那麼厲害!」李青山道。
「說實話,我也不信。」趙四爺喝了一口酒道。
「動動嘴皮子誰不會?怕是一動真格的,就軟啦!」秦楓道,他剛才被白飛奚落了一通,不趁此機會扳回點面子更待何時?
「若是不信的,盡可一試,我白……我吳飛恭候便是!」白飛盯著那八人道。
「好了,妹妹,別哭了,白公子也不是有心的。」郭笙道。
「什麼不是有心的!那他幹嘛打我!嗚嗚嗚……」竇靈惠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竇大小姐,麻煩你要搞清楚,是我要打你的嗎?」白飛一臉的無辜道。
「是你先笑我的!你就應該讓我打一下,又不會死!」竇靈惠道,彷彿她還有理了。
「那個穿白衣服的小子,來來,出來咱們過幾招試試!」李青山怕被竇靈惠這一鬧,架又打不成,趕緊道。
「是啊,莫非是怕了?」秦楓挑事道。
「你們是一起,還是一個一個?」白飛凜然道,他可不容別人懷疑他的實力。
「且慢!」王廊忽然道。
「你有什麼事?」李青山道。
「我這位朋友最近受了些內傷,不如由我代他會一會諸位,可好麼?」王廊道。
「王兄,你這是……」白飛突然記起自己跟他說起過自己的病,「他是怕我催動了過多內力,而此時寒冰寒梅又不在身邊……」白飛心想。
「怎麼?怕了?要找人代替?我就知道!」李青山不陰不陽地道。
他話音剛落,只見一條人影欺到他身前,身法之快,輕功之高,都令他瞠目結舌,「你……你你……」秦楓見此情形,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客店之中,竟碰到如此的高手。
「這位好俊的功夫,不如由在下先行領教!」這八人中一個俊美少年道,他自從一進這客棧的門,就從未說過一句話。
「未請教!」王廊拱手道。
「盧明。」那少年道。
「請。」王廊腿略彎,跳到一張空桌上。
盧明拔出手中長劍,也跳到同一張桌上。
「怎……怎麼打起來啦!」竇靈惠這回不賴在地上了,一骨碌就從地上爬起來。
「你不哭啦?」白飛笑道。
「要……要你管!」竇靈惠注視著王廊怕他會出什麼事,這大概就是少女的情懷吧。
王廊手持一把折扇,直朝盧明眉心點去,盧明橫劍一擋,翻轉劍身沿著扇柄直削王廊右手,王廊見機,把扇一橫,同時左掌飛出,直拍盧明頭頂,盧明劍被王廊壓住,無法橫劍來救,但他使慣了右手,左手卻不靈便,不敢冒然去接,但見他身子突然一矮,腳下像踩著滑油一般,整個人卻從王廊襠下穿過,長劍也擺脫王廊折扇,直往他兩腿之間砍去,這一招,當真是驚險,而且還很有幾分陰狠,若是中著,豈不是要斷子絕孫?王廊卻也不驚,扇子一橫,藉著他劍上之力凌空翻起,趁著翻騰之勢以扇輕點他左耳,盧明沒想到王廊動作如此之快,大驚,左腳輕拍桌面,身體凌空旋轉,幻出一道錐體的劍花,若不是王廊收招極快,右手定已被削了下來。
「呀!」竇靈惠驚道。
「這人的劍法倒是很不錯。」白飛道。
「飄逸靈動,只是有些陰毒之氣。」郭笙道。
「這世上的武功,只要能殺人的,誰還管它陰毒不陰毒!」白飛道。
郭笙不語,因為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王廊身體剛落下,盧明左足又在桌上一點,劍就好比是一根箭羽,直飛王廊面門,王廊卻是不避不躲,以五指將劍身捏住。這不僅要極好的判斷力,而且要有相當的指力,更重要的是要有絕對的自信力,不然指力不夠,捏不住劍,那可有性命之憂。
「你……你贏了!」盧明道,手鬆開了劍把。
「承讓。」王廊雙手托劍,道,將劍還給了他。
「我從不讓人,但也絕不會自討沒趣。」盧明道。他自知絕非王廊敵手,因為,能夠用手抓住劍的人,那對用劍的人來說,本身就是一種羞辱。
李青山等人看得啞口無言,因為他們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有人能空手抓住劍而不受一點傷的。
「你恐怕不叫王同吧!」那道姑突然道。
「哦?那麼前輩以為我應該叫什麼?」王廊道。
「煙雲莊,王廊,我可有說錯?」那道姑說道。
「一點也沒有說錯,在下正是煙雲莊王廊,前輩何以得知?」王廊道。
「能有這份指力的,據老道所知,只有練成七擒手的人,以你的年紀,自然不會是煙雲莊莊主陸飛鵬,那就只能是他大弟子王廊了。」那道姑道。
「道長,你說他是王廊?」房先生大驚道。
「不錯。」那道姑道。
「那麼我輸得一點也不冤。」盧明道。
「原來我還這麼有名氣,我自己卻不知道了。」王廊笑道。
「可是我聽說煙雲莊的莊主陸飛鵬向來都是以俠義自居的,卻沒想到他最得意的弟子居然會跟魏忠賢有關係。」趙四爺道。
「我並不認識他。」王廊道。
「可是他卻認得!」趙四爺指了指白飛道。
「他應該也沒見過。」王廊道。
「那你們剛才說起嚴度……」房先生道。
「實不相瞞,晚輩現在是在為嚴度辦事。」王廊道。
他此言一出,八人俱有驚色。秦楓把本來放在桌上的劍重又拿在了手中。
「那你此來是……」房先生很小心地問道。
王廊見他們頃刻之間臉色大變,笑道:「你們以為我是嚴度派來殺你們的?」
「只怕也沒那麼容易!」秦楓拔劍道。
「王兄,看來你的猜測一點也沒有錯,他們果真是昨天的那八個人。」白飛走過來道。
「你也看出來了?」王廊笑道。
「全靠這位絕妙的劍法。」白飛指一指盧明道。
「如此飄逸的劍法,和昨天在酒樓上八個黑衣人之中的一個如出一轍,而這麼好的劍法,又豈是人人都會的?」王廊道。
「是又怎樣?要動手麼?」李青山抄起放在地上的一雙鐵錘道。
「青山,莫要急躁,我看他不是來殺我們的。」那道姑道。
「這位前輩怎敢如此肯定?」王廊道。
「因為若不是這場大雨,我們根本不會在此相遇,你又怎可能先到這裡?這縣城裡可不只這一家客棧。」那道姑道。
「說得不錯。」王廊道。
「你是怎麼懷疑我們會是昨天那八個人的!」趙四爺忽然道。
「第一,你們是八個人,第二,你們手中所拿的兵器,跟昨天那八人所用的完全相同,這難道還會是巧合?」王廊道。
「所以你們才裝做生意人,故意說起嚴度,對麼?」趙四爺道。
「正是。」王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