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23 文 / 破荒
可是她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她們到底去哪了?」竇靈惠道。
「難道船沒從這裡過?」白飛道。
「我看我們還是四處打聽一下,如果他們在這裡停過,他們那麼多人,不可能沒人注意的。」郭笙道。
「可是他們如果在這裡停過,薄子上怎麼查不到?」竇靈惠道。
「按道理如果他們從這裡過,就一定會在這上面,可是,這東西是人寫的,人都不一定可靠,更何況他寫的東西。」王廊拿過那薄子道。
「還是兵分四路?」竇靈惠道。
「不用,他們若真來過,不可能不吃飯吧。」王廊道。
「那我們也去吃飯!」竇靈惠道。
「對!」王廊道。
這個碼頭叫做春波渡,跟長江裡的水一點都不配,不知道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或許只是許多喜歡長江的人的一種願望吧。
春波渡實際上算得上是一個鎮子,而且還很繁榮,這當然一點也不奇怪,因為有貨物,有人的地方,是不可能不繁榮的。
這裡的酒樓也絕不比任何一個州府遜色,各種等級的都有,以適應各種階層的人。出苦力的當然只能去哪種能夠讓他們吃飽飯而又最便宜的館子,有錢的大商人自然要講講環境,講講排場,還要講講特色什麼的,王廊一行人當然不能去最便宜的酒家,因為去國會的那幫人還沒那麼寒酸,至於大商人們去的那種什麼都俱備的則要花大把的銀子,大多數的江湖人都不能算是有錢人,所以他們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
既不失了身份,又能填飽肚子,這樣的地方會是他們的選擇。可是,這鎮上,這樣的酒家也有很多。
「我們到底要去哪一家?」竇靈惠問道。
「從這裡一路走過去,哪一家的生意最不好,我們便去哪一家。」王廊道。
「生意不好,不是說明菜不好吃麼?」竇靈惠道。
「正因為不好吃,所以人少。」王廊道。
「我們不是應該找人多的地方問嗎?那樣見過他們的人也會很多啊。」陸翩翩道,她在船上躺了一天,已經可以下來走動了。
「剛好相反,人多的地方,見過他們的人才越少。」王廊道。
「……!怎麼會?」陸翩翩完全不能理解,不單她,竇靈惠也不理解。
「什麼嘛!你倒是說來我聽聽!」她道。
「人太多的地方,那十幾個人就算不了什麼了,又怎麼會惹人注意?就算看到的人很多,也早被忘記了。」王廊道。
「那為什麼要去人少的地方?我不相信他們會去一家菜做得不好的酒樓吃飯!」竇靈惠道。
「……」陸翩翩顯然跟竇靈惠是同樣的想法,只是她不說出來,因為說這話的人是她的師兄。
「沒人的地方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是非,也不會出什麼亂子,他們帶著蘇家姐妹,還帶著寒冰寒梅葛天洪,他們當然不希望出什麼岔子。」王廊道。
「我們不如先去一家人最少的酒樓,然後再去一家人最多的。」白飛道,他不知道誰說的對,當然也沒人知道誰是對的,就算是王廊他也不知道他說的就一定對,這一切,都只是推測而已。
「我們走吧!」郭笙道。
春波酒樓,這名字起得沒有一點特色,正如這酒樓一樣,也正因如此,人也特別的少。
「幾位吃飯麼?快請進!請進!」還沒有走進那家酒店,掌櫃的就跑了出來迎接。
「好。」王廊先進去了。
「人還真是少!」竇靈惠道,因為除了他們,竟再也找不到別的客人。
「幾位吃點什麼?」那掌櫃的聽竇靈惠說人少,臉上頗有些不自在。
「你們這裡做得最好的是什麼?」王廊問道。
「孤舟遠影。」掌櫃的道。
「這個名字很好聽。」陸翩翩道。
「好聽?怎麼我覺得怪怪的?」竇靈惠道。
「……」陸翩翩含笑不語,因為她覺得竇靈惠有點怪,她還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可以像她那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
「那就來一個孤舟遠影,其它的你看著辦。」王廊道。
「好,幾位稍等。」那掌櫃道。
「還有一件事,要向你打聽一下。」王廊道。
「客官請說。」掌櫃道。
「你今天有沒有見過一群人,總共是十四個!五女九男,手上有兵器的。」王廊問道。
「一群人?早上倒是有幾個人到小店,不過不是十四個,是十一個!」那掌櫃道。
「還真有?」竇靈惠很吃驚,她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有了消息。
「十一個!」白飛道。
「能否請你說得再詳細一些?那幾位可能是我們的朋友。」王廊道。
「那十一個人中有三個女的,一個是道姑打扮,另一個三十多歲年紀,穿著件粉紅色的衣服,坐在她旁邊的是個書生模樣的人,看樣子像是她的相公,還有一個大約有五十來歲,樣貌嘛……」
「是不是很嚇人?」白飛道。
「還……還好!」掌櫃的道。
「有沒有一個人是手拿雙錘的。」王廊問道,因為李青山的那對鐵錘無論到哪都會惹人注意的。
「有有!還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長得蠻俊咧,就是不太說話。」掌櫃的道。
「你有沒有看到兩個年輕的姑娘,不到二十歲的年紀,一個穿著件紅色的衣服,上面繡著梅花,還有一個穿著件雪白的紗衣。」白飛問道。
「沒有,我只見到三個女人。」掌櫃的說。
「那麼有沒有一個胖子,嘴上有兩撇鬍子的。」王廊道。
「那幾個人裡面沒有胖子。」掌櫃的道。
「看來是他們沒錯,只是為什麼沒有葛天洪,寒冰寒梅?」郭笙道。
「或許她們沒跟去國會的人在一起。」王廊道。
「沒在一起?那她們去哪啦?」竇靈惠道。
「按李清說的,他們只是要借船,應該不會把她們怎麼樣。」王廊道。
「但願是這樣……」白飛道。
「他們都說了些什麼,你有聽到嗎?」郭笙繼續問掌櫃的道。
「我聽那個拿雙錘的說要把什麼人押去九江什麼分會,——還有,那個長得很難看的女人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好像被他們綁著手的!」掌櫃的道。
「還有麼?」郭笙道。
「沒……沒了!客人們說的話,我也沒太在意。」掌櫃的道。
「有勞掌櫃的了。」郭笙道。
「哪裡,客官不必客氣!」掌櫃的道。
掌櫃的大概因為生意不好,沒有請小二,估計連廚師都沒請,除了他之外,這店裡只有一個婦人,應該是他老婆。不過,他們上菜的速度倒是一點也不慢,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菜已上齊了。
「這一定是孤舟遠影了。」白飛指著一道剛端上來的菜道。
「應該是。」王廊笑道。
「這個就叫做孤舟遠影嗎?好像是蒸雞蛋呀!」竇靈惠道。
那的確是蒸雞蛋,只不過在上面放了一個用黃瓜雕成的小舟而已。
「啊?這……可惜了這麼好的名字。」陸翩翩道。
「掌櫃的,你取名字的功夫絕對是一流。」白飛道。
「呵呵,過獎過獎!」那掌櫃的笑道。
「噗……」郭笙居然也笑了。
「我現在知道他這裡為什麼人這麼少了,這完全是騙人嘛!」竇靈惠道。
「小姑娘可不要這麼說啊,難道我這名字取得不對嗎?平靜的江面上,一葉輕舟,可不就叫做孤舟遠影嗎?」掌櫃的笑道。
「不錯不錯,一點兒也不錯,掌櫃的好學問。」白飛道。
「嘿嘿,不敢不敢,本人做菜是要倒著數的,可是論起詩文,可是正著數的!你們可能不相信,我是中過進士的!而且還做過官!」那掌櫃的道。
「有點意思。」王廊笑道。
「你說你中過進士?哪為什麼會開起酒店來了?」陸翩翩睜大了眼睛不信道,哪有人有官不做而跑去開酒店的,而且還開得這麼失敗。
「不想做了唄!做官不易啊,還不如開個酒店自在啊!」掌櫃的道。
「還未請教,先生貴姓?」王廊道,聽說他做過官,王廊倒是很感興趣,他雖然沒有做官的念頭,可是他還從沒聽說過有人有官不做而去開酒店的,他認得的大大小小的官也不少,可沒有一個是像他這樣的,假如他真做過的話。
「在下駱鳴軒。」那掌櫃道。
「是個好名字。」陸翩翩道,她對名字似乎很有研究。
「那麼你做過什麼官?」白飛笑道,他可能有些不信。
「千里江陵一日還,你們都讀過吧?我做的正是江陵知府。」駱鳴軒道。
「那官可不小了。」王廊道。
「的確不很小,可是三年之後,我就被貶為縣令了!」駱鳴軒歎道。
「那一定是你不好好當官!才被貶的!」竇靈惠道,她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因為他騙了她。
「或許是吧!」他苦笑道。
「之後呢?就沒做官了麼?」王廊問道。
「又當了三年縣令,之後就幹不下去了。」駱鳴軒道。
「為什麼?」白飛道。
「如果有人叫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你會不會做?」駱鳴軒笑道,他的確不像個當官的,沒有哪一個官會說這種話。
「他的確不像個當官的,是嗎?」郭笙望著白飛道,因為她記得白飛說過同樣的話。
「是,他一點也不像,不過,現在我反而相信他的確做過官。」白飛道。
「這又是為什麼?」竇靈惠有點被弄糊塗了。
「直覺!」白飛道。
「什麼呀!搞得神神秘秘的!」竇靈惠道。
「幾位剛才打聽的那群人裡,是不是有個身材很高大的,滿臉都有鬍子的人……」駱鳴軒忽然道。
「掌櫃的怎麼提起他?是不是想到什麼?」王廊問道。
「這個人也是你們的朋友?」駱鳴軒道。
「是啊,他怎麼了?」王廊道。
「如果他真是你們的朋友,那你們可要小心點了,這人有問題!」駱鳴軒道。
掌櫃的口中所說的那大個子,很顯然是鮑安。
「他曾經偷偷地溜進廚房,把一包藥放進湯裡。」駱鳴軒道。
「是什麼藥?」王廊問道。
「是什麼藥我不清楚,但卻一定是毒藥!」駱鳴軒道。
「……!毒藥?」白飛道,在座的除了陸翩翩沒有一個不感到意外,因為她沒有見過去國會的人。
「那後來呢?那湯他們喝了?」竇靈惠問道。
「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讓他們都死在我的店裡!我又重換了一碗,端上去了!等到他們走後,我找來一隻雞試了試,結果那隻雞馬上就死了!」駱鳴軒道。
「那他沒覺得奇怪嗎?我是說那個高個子的人。」郭笙道。
「他當然很奇怪,但他又能如何?總不能來問我吧!呵呵。」駱鳴軒笑道。
「你不怕他回來找你?」王廊問道。
「找我幹什麼?我可並沒有得罪他!」他笑著說。
「你打算跟他來個死不認帳!對不?」竇靈惠道。
「我想,他絕不會回來找我的。」駱鳴軒很自信地道。
「為什麼?」王廊問道。
「因為他不能私自離開,那樣,他的同伴就會懷疑他,為了我這麼個不重要的人,他沒有必要冒險,再說,他也不能肯定就是我搞的鬼,說不定我同時做了兩碗一樣的湯,只是端錯了而已,對麼?」他依然笑道。
「很對。」王廊道。
「可是……他為什麼要殺其他的人?」白飛問道。
「他是內奸!」竇靈惠這回很肯定地說。
「那麼他是為誰做內奸?」王廊問她道。
「我想,只能是一個人。」郭笙道。
「誰?」白飛問道。
「嚴度!」郭笙道。
「為什麼你會覺得是他?」王廊問道。
「你們還記不記得,在蘇世昌的宅院裡,嚴度本來是被點了穴的,花蝠只有一個人,而且被王公子打了一掌,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又怎麼可能解開嚴度的穴道,而且還點住鮑安的穴道,同時還讓我們所有的人沒有一點覺查?以他的武功,似乎還辦不到,那時,我就懷疑過,救他的應該還有一個人。」郭笙道。
「這個人就是鮑安?」王廊道。
「你覺得呢?」郭笙反問道。
「如果是他,那麼他趁著燈滅之時,解開嚴度的穴道,再由嚴度給他點穴,事情就變得容易很多。」王廊道。
「而且,他是離嚴度最近的人。」郭笙道。
「這樣解釋,的確很合理。」白飛道。
「你們……不是一起的?」駱鳴軒道。
「之前我們曾經見過,我們要找他們,是因為我們有三個朋友在他們的手上,可是……你又說並沒有見過她們……」王廊道。
「就是這位公子問我的那兩個年輕的姑娘?」駱鳴軒指著白飛道。
「不錯。」王廊道。
「可現在,你們要找的那兩位姑娘並沒有跟他們一起,你們準備怎麼辦?」駱鳴軒道。
「我想只有先找到那群人,才能問出她們的下落。」王廊道。
「只是不知道那幫人現在還是不是活著……」駱鳴軒道。
「怎麼?」王廊道。
「那個叫鮑安的既然能下第一次毒,就能下第二次,只是那些人卻未必每次都能有那麼好的運氣,讓他在下毒的時候,正好讓人看見。」駱鳴軒道。
「就算有個人看到,也不一定能遇到像你這樣的人,會給他們換一碗。」白飛道。
「那麼我們得快點了!不然全死光了,我們問誰去?」郭笙道。
「但是我們連他們去哪了都不知道,怎麼找?」竇靈惠道。
「掌櫃的剛才不是說他們要去九江?」白飛道。
「是哦,他好像是這麼說過。」竇靈惠道。
「大家快點吃完,我們好趕路!」王廊道。